金属舱体闭合的瞬间,工藤新一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无形的铁钳攥住。

    液/态金属顺着脖颈漫上来,冰冷的触感像毒蛇缠绕,寒意渗入骨髓。

    他努力平复呼吸,却发现连眨眼都变得艰难——那些银色流体正在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禁锢之网,将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包裹得严丝合缝。

    "意识转化即将开始。"阿笠博士的声音通过舱内扩音器传来,混着电流杂音,显得格外遥远。

    工藤新一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变形。

    无数猩红符号从舱壁上剥离,化作流动的光带在他视网膜上灼烧,古老的纹路仿佛活过来般钻进脑海,带来太阳穴撕裂般的剧痛。

    他在心里嘶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发现连流血的知觉都被液/态金属麻痹。

    当机器开始运转的瞬间,工藤新一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生生拽出躯体。

    数以万计的刺痛从神经末梢炸开,仿佛有成千上万根银针同时扎进大脑。他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挣扎,身体却被液/态金属牢牢固定。

    意识在量子洪流中被撕扯成碎片,他看见自己的记忆像电影胶片般在虚空中飞散:幼儿园第一次推理时的雀跃、初中解开连环盗窃案的得意、还有那个改变命运的黑衣组织交易现场,还有那个高大的,银发背影——

    "找到时间锚点……"阿笠博士的叮嘱在混乱中响起。

    工藤新一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却发现思维正在分崩离析。他看见某个时间点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那是宫野夫妇实验室着火的夜晚。热浪扑面而来,玻璃炸裂的声音震耳欲聋,宫野厚司将文件塞进阿笠博士怀里的画面不断重复,如同诅咒的轮回。

    "不对……"工藤新一在意识溃散边缘挣扎,"这不是锚点,是陷阱!"

    猩红的警示图腾突然在视网膜上爆发出刺目光芒,他的思维猛地清醒片刻。原来黑衣组织早已在关键时间点设下意识牢笼,一旦触碰就会永远困在记忆迷宫。

    剧痛达到顶点,工藤新一感觉自己正在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液/态金属开始渗入血管,冰冷的触感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他想起有人曾对自己说过的话:"人在濒死时,会看到生命中最重要的画面。"此刻浮现在眼前的,却是琴酒在黄昏别馆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绷紧的面容,还有那句未说出口的话——

    是什么呢?

    工藤新一迫切的想要知道,却越发抓不住自己的思绪……

    "不能...在这里结束。"他在心底咆哮,调动起所有残存的意志力。

    意识碎片开始重新凝聚,工藤新一强行扭转思维方向,在混乱的时空乱流中寻找真正的锚点。

    终于,一抹熟悉的紫色光芒在记忆深处亮起——那是阿笠博士交给他的手表,表盘上的淡紫色光点正在与时间机器产生共鸣。

    工藤新一拼尽全力抓住那束光,意识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未知的时空。

    液/态金属在最后一刻沸腾,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神经。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见了琴酒的呼唤——

    “工藤,撑下去……”

    这个声音穿透时空的阻隔,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穿越这恐怖的意识炼狱——

    然后,工藤新一感觉周围的一切痛苦都如潮水般褪去,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暮色如同被墨汁浸染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天际。

    海面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浓稠如化不开的沥青。铅云低垂,将最后一丝光亮吞噬殆尽,整个世界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

    狂风裹挟着咸腥的湿气呼啸而过,掀起层层巨浪。浪头足有十丈高,仿佛远古巨兽张开的獠牙,在暗沉的天幕下泛着惨白的光。

    每一道浪都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狠狠砸向岸边,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是来自幽冥的丧钟。飞溅的浪花在半空凝结成冰晶,如同死神撒出的寒芒,锋利而冰冷。

    海面上弥漫着一层诡异的薄雾,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之中。

    远处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暗红的闪电,将海面照得一片惨白。刹那间,海面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它们张牙舞爪,发出凄厉的哀嚎,随后又被汹涌的浪涛吞噬。雷声滚滚而来,低沉而嘶哑,仿佛是来自海底深渊的怒吼。

    整个世界仿佛被一种无形的恐怖力量笼罩,海面成了吞噬一切的深渊,每一道浪、每一丝风,都带着令人战栗的死亡气息。在这阴森恐怖的傍晚,大海展现出了它最暴戾、最可怕的一面,仿佛是打开了地狱的大门,让人不寒而栗——

    乌云如同浸透墨汁的棉絮,将最后一丝天光彻底遮蔽。海浪在黑暗中翻涌,裹挟着令人胆寒的力量,如同一头头挣脱牢笼的巨兽,朝着岸边的悬崖疯狂扑来。

    十丈高的浪头轰然砸下,飞溅的浪花如同碎玉,又似千万把银刃,在半空划出冰冷的弧线。

    咸腥的海水混着细密的沙土,重重拍打在崖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无数细小的石子正在敲击着死亡的鼓点。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永不停歇地冲击着悬崖。

    原本坚实的崖壁在经年累月的侵蚀下早已变得脆弱不堪,每一次浪涛的撞击,都让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终于,在又一次排山倒海般的冲击下,悬崖上的沙土开始簌簌掉落。先是细小的沙粒,接着是拳头大小的石块,随着海浪的持续攻击,掉落的沙土越来越多,如同一场细密的沙雨。

    那些掉落的沙土坠入海中,瞬间便被汹涌的波涛吞没。

    悬崖在海浪的啃噬下,逐渐出现一道道裂痕,像是被岁月刻下的伤痕。狂风呼啸,裹挟着海水的咸涩与沙土的腥气,让人喘不过气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海浪的怒吼和沙土坠落的簌簌声,在这阴森压抑的氛围中,走向毁灭的结局——

    工藤新一死死攥住舱内凸起的金属把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透过半透明的舱体,海浪与悬崖的惨烈交锋如同一场末日图景在眼前上演。

    咸腥的水雾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更添几分诡异的朦胧感,那些坠落的沙土像是悬崖在簌簌落泪,而海浪的咆哮则成了死神的挽歌。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耳畔回响着阿笠博士的警告——

    时间线的任何波动都可能引发蝴蝶效应。

    工藤新一放平自己的心态,让自己不受外界的影响,他闭上眼睛,让自己不去看。

    不过一会儿,工藤新一感觉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明媚的艳阳天。

    阳光,沙滩,海鸥,还淡蓝色的海水。

    工藤新一下意识地去抓金属把手,这才发现——

    金属机舱消失了,而自己正站在沙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