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汀今日店休，宋秋光和汪玉约好一起去逛菜市场，平日里克里斯汀是有固定的供货商的，汪玉负责联系。
但供货商给克里斯汀供应蔬菜和肉类，已经是看在老板的份上，谁叫克里斯汀年轻的时候没少照顾周边的人呢。
平日里宋秋光可以搭这趟便车，自己做饭和吃饭不用在意那么多，但考虑到美食直播，她还是打算自己去菜市场实地考察一下。
汪玉今天戴着一只十字星形状的耳环，在日光下闪烁着点点碎光。
她不能动索菲亚的账户余额，“蜘蛛”的结算还有几天才能到账，她只好向克里斯汀预支了这些天来的薪水，不晓得她什么时候才能不为钱发愁。
在宋秋光震惊的目光下，汪玉摘下耳环，倏忽之间，它像被送进油锅的虾片一样膨胀起来，转眼变成一架飞行器，流线型的线条，充满着她对未来科技的最初幻想。
“没见过吗？”汪玉问，不过她还没有回答，汪玉就拉着飞行器到了她身边。
先是腰间，再是肩膀和双腿，汪玉按下去，宋秋光暂时失去了和地面的亲密接触，如同气球一般飘了起来。
她往下看，汪玉从手腕上拿出制式不同的飞行器，穿戴整齐之后，成为另一个气球。
宋秋光还在试图控制飞行器，在空中飘来飘去，汪玉一把抓住了她，带着她往北边飞。
一直到落地，她还是很兴奋，说来她以前看小说，特别喜欢仙侠文里御剑飞行的情节，颇有一番高处不胜寒之感，如今虽然不是御剑，好歹也是飞起来了。
飞行器回到汪玉的耳朵和手上，宋秋光看向菜市场，克里斯汀的店休日不是第十二星系官方规定的休息日，但这里依旧人潮涌动。
第十二星系，原来有这么多人吗？
她略微咋舌，本来以为克里斯汀已经是人流量很大的餐馆了。
“你要先买什么？”
宋秋光回过神，“米！”
克里斯汀的菜色繁多，只是中餐的占比不太高，她不爱吃员工餐，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潘不怎么做米饭。
汪玉带着她穿过人流，来到一间铺子前，门脸很小，老板应该是有强迫症，把卖的东西按照色系分好类，排列得整整齐齐。
她大受震撼，除了自己日常吃的米之外，还买了黑米、糯米、莲子、红豆和花生等等。
汪玉凑近了看她买的是什么，“你是要做粥吗？”
不得不说，老板的铺货方式，让她想起了某知名节日食物，时常以铁罐材质出现在逢年过节送礼的礼品当中。
没错——就是八宝粥。
［友情提醒，买下你右手边第二家的黑色豆子有惊喜哦。］
系统突然出声，好在经过了几天的相处，宋秋光已经习惯了它一惊一乍的风格，没有显示出什么异样。
她走近系统说的那家店，和她买八宝粥材料的店差不多，东西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筐黑色的豆子。她问了价格，老板好像没想到会有人来问，报了一个相当低的价格，就让她全部买走了。
宋秋光看向臂弯里出现的一筐黑色豆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系统你要是骗我，我就把你打成一维的。”
汪玉溜去买水果，手里是各种各样的果子，在宋秋光看来都长得很特别，特别丑。
还是不要以貌取果了，万一很好吃呢？
汪玉看着她环抱着一筐黑色豆子，和她一起走到了市场的一角，指着墙壁上鸟形的标志，“可以把买的东西通过这里送到克里斯汀去，一次要一个星币。”
她现在已经不问自己知不知道了，宋秋光惆怅地想。
然后把所有东西都放了进去，又给了一块星币，鸟形的标志像是活了过来，扑扇了一下翅膀。
她买的谷物和杂豆都消失不见了，还得是未来，在这上面就是有一手。
宋秋光落得一身轻松，接下来陪着汪玉逛了半圈菜市场，又买了一些新鲜的鱼肉和鸡肉。临了汪玉先把她买的东西送回了家，她家离菜市场并不远，又返回来把宋秋光带回克里斯汀。
餐馆里空无一人，宋秋光走进来，墙壁上出现了鸟形标志，她用手一按，大袋小袋的豆子和米就一下子堆满了桌面。
“早知道设定在我房间了。”她有些头疼，随后认命地搬起来。
餐馆的门被谁打开了，带进来一阵春天和煦的暖风。
宋秋光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了一个身形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她刚看清这人长什么样，就觉得自己的视网膜突地遭受了灼烧攻击。
难不成星际把长得不好看的人都杀了？
宋秋光真心实意地发问，在2031年的地球上，她不算是人群中最出挑的那一波，在星际，她严肃怀疑自己的长相要被开除人籍。
“你好，我是段恙，”段恙道，“你也可以叫我‘我恨草莓味’。”
宋秋光终于从此人的美貌中缓过神来，“原来是草莓味啊，幸会幸会，我是宋秋光。”
等等，她不是昨晚才给了草莓味地址吗？这顺便也太顺便了吧。
“你准备做饭了吗？”段恙问，他靠近了一些，宋秋光先是点头，然后借着一个后撤步拉开了距离。
看到段恙眼里的疑问，她只好硬着头皮编瞎话，“今天的空气好像不大好呢，我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潘今天不在，但他的厨房依旧不允许人进入，宋秋光只好把段恙安置在二楼，虽然她不是很情愿和这种等级的帅哥接触，但毕竟他跑这么大老远来了。
“需要我帮你搬吗？”段恙神出鬼没地在她背后问。
宋秋光不愧是二十四年母胎solo经验持有者，很快平静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桌上剩余的东西，那一筐黑色的豆子静静地躺在边角，分外显眼。
“这一筐豆子麻烦你了，剩下的我来就好。”
段恙拎起那筐豆，她轻声呼唤着破系统，“出来吧，系统兽，这个豆子到底有什么用？”
［经过一个小时的高温熬煮，可以无痛促进人体分泌内啡肽，让人拥有持久的快感。］
她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这不会是什么让人上瘾的东西吧？”
如果系统有脸的话，那么它一定很无语。
［这东西合理合法合规，你把我想成什么系统了？我感到了侮辱，我要抗议，我要扣你积分。］
宋秋光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随即冷酷道，“我根本没有积分，你扣吧。”
［……］
系统靠着赖皮活过了漫长的岁月，它忽然觉得自己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你要是不愿意用，也可以用豆子和我换积分，我给你二十个积分。］
她敷衍地应了一声。
等到所有东西都搬到了二楼，段恙把东西放下，没有进到宋秋光的房间。尽管在这几天的直播里，他已经连她厨房里的瓶瓶罐罐都很熟悉。
“请进，我不介意。”宋秋光说。
段恙这才跟着宋秋光进到了她的房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小很多，他隐约觉得自己的头发就快碰到天花板。
“八宝粥可以吗？”
段恙没听过，但他对宋秋光的厨艺有着莫名的信任。
宋秋光本来想直播，但考虑到她晚上和炸老板约好了直播时间，为了不一天播两场，她没有在“蜘蛛”上开播。
八宝粥不需要什么手艺，做法也简单，和平常煮粥没有什么不同。
她把要用到的食材都准备好，除开六颗饱满的红枣，往碗里倒入三勺黑米和莲子，六勺糯米，一勺红豆、花生、芸豆和薏米。
碗里再倒入清水浸泡，约莫两个小时就可以下锅煮了。
宋秋光接着把买来的食材分类放好，偶然看到段恙在凳子上几乎要坐不住，好像她再晚一秒，他就要和这把椅子拼个你死我活。
但她的房间只有两把可以坐的椅子，坏了她没钱再买新的。
于是她决定把段恙请到楼下，“楼下空气更好。”
段恙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但也许是椅子确实太难坐，他飞快地起了身。
“我想着你应该需要这个。”段恙取出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透明晶体，递给她。
宋秋光接过，手腕上被系统接管的手表将它吞了进去，愉快地闪烁了两下。
“奇怪，”段恙说，“你的智脑在第十二星系也可以使用吗？”
系统顿时萎靡了下去。
破系统一点用没有，还忘设定，宋秋光腹诽。
段恙伸出手，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黯淡无光。
“我的不可以。”
“感觉米应该要泡好了，我上去看一下。”她在这上面没什么天赋，只会生硬地转移话题。
段恙的眼神一直追着宋秋光，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他不自觉地转了转戒指。
“你个瓜系统要害死我是吧？”她把泡好的米洗净，加入红枣，添了一多半的水，一起倒入锅里。
系统自知理亏，也不出声，好在宋秋光很有耐心，不等到系统赔罪不罢休。
［给你补偿五个积分。］
“十个。”宋秋光立刻说道。
［八个。］
“十五个，少一个都不行。”
［十个爱要不要。］
“十二个，就当是弥补我受伤的心灵了。”
［成交。］
终于让系统吃瘪了一次，宋秋光顿觉神清气爽起来。
她设定好时间，还顺带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餐馆莫名地变得高档了。
段恙百无聊赖，从餐桌看到椅子，从天花板垂下的灯看到地面上的花纹，这里是一家餐馆，即使在他的人生中来说也非常陌生的店。
没过多久，宋秋光捧着一个蓝边的瓷碗下了楼，段恙觉得自己好像咽了咽口水。
不出他的意料，入口软糯香甜，长得不好看，味道却非常浓郁，甜度也刚好。
段恙吃完，把筷子放下，宋秋光以为他没吃饱，刚想说楼上还有，就听到他说了一句。
“请问你可以给我做一辈子的饭吗？”
宋秋光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难道星际还没有废除奴隶制？这之前表现出来的科技发展和先进制度都是骗她的？
她真是太命苦了，苦瓜都没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