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祈嘉说kiwi在家,就顺理成章地将宋星映带回了家,准确来说,是秦斯的家。
看到眼前巨大的豪宅,宋星映才发现秦总还是太低调了,他奋斗一辈子都不知道买不买得起秦老先生家的一个厕所。
他的家说是城堡毫不夸张,走在里面像剥洋葱,一层又一层,走了很久都走不到尽头。天花板都是普通房子的两倍高,宋星映仰着头惊叹,不一会就感觉颈椎疼。
秦祈嘉说:“我先带你走一走,待会再去见kiwi。”
宋星映点头,他紧随其后,生怕自己不小心迷了路。
“这段时间kiwi都住在这里,我还不确定要住多久。”秦祈嘉将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尾巴拉到身侧,“你非要走在我后面吗?”
“哦,没有。”宋星映小声回答,“我也可以站您前面。”
秦祈嘉有点想笑。他之前就发现宋星映会根据不同场合和不同情绪灵活地切换“你”和“您”,他可以从中窥见一丝宋星映内心的真实想法。
比如现在,大概是被他爷爷的房子震住了,不自觉就用上了敬辞,默默在普通人和有钱人之间挖出一条鸿沟。
“想什么。”秦祈嘉轻轻敲了敲那颗圆圆的脑袋,“跟我过来,带你去一个隐秘的房间,看看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
宋星映嘴巴变成O型:“这也是我能看的?”
秦祈嘉勾了勾唇。
宋星映心说这不好吧,会不会太私人了,会不会太越界了,会不会太冒犯了,但稀里糊涂的就跟了过去。
只能说美色误人,谁让他捕捉到了秦祈嘉唇角的一抹笑呢?只要能让秦祁嘉稍微放松一点,就算秦祁嘉说去世界上最恐怖的鬼屋,他也会说是自愿的……真没想到他也有资格当纣王。
但秦斯的隐秘房间还是超出了宋星映的想象。
他觉得自己误入了时空大门,从大城堡穿越到了博物馆。唯一的不同,可能是有些藏品是没有玻璃罩住的,就那么大喇喇地摆在柜子上,宋星映都不敢凑太近看。
进了这个房间,真变成了宋星映走在前面,秦祈嘉寸步不离跟着他。
每个藏品都有专属的铭牌,上面刻着它们的名字。宋星映读书时历史很好,中考考了镇上单科第一,不过那点微薄的历史知识不足以让他认识眼前这些名贵的古董。
但他身边有个“讲解员”。秦祈嘉对每样藏品都非常了解,可以说出它们的朝代,追溯它们的历史,宋星映肃然起敬:“秦总,你太厉害了吧!你十项全能,还有你不会的吗?”
秦祈嘉:“我不会唱歌跳舞。”
宋星映摇头,秦总太谦虚了——又一个优点!
“他以前是一个考古学家,后来成了文物鉴定专家,也是一名收藏家、慈善家,他偏爱中国的艺术品,尤其是字画,他非常欣赏文人风骨。”
宋星映的眼神完全离不开这些藏品。
“受他的影响,我也走上了这条路。目前流落海外的中国文物有千万件,包括各种器玉服饰字画,在国外这些年我一直在追踪它们,也在寻找一些被藏起来的宝贝。伦纳德这次来,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将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带给我,上面有关于部分历史的文字和图画记载。”
宋星映的目光逐渐转移到秦祈嘉身上。
怎么办,他觉得秦总在发光。
这个房间的灯光不算明亮,但就是不偏不倚、恰当好处地落在他身上。
秦祈嘉问他:“有喜欢的吗?我可以送你。”
俨然一位霸道总裁。
宋星映吓得结巴了:“不不不了。”
脑中叮地响起斗地主的声音:要不起!
“……这不是秦老先生的吗?”
这些可都是没有对外展览的宝物,光是看看宋星映就觉得自己赚大了,他怎么敢要?背后的价格他想都不敢想!
退一万步来讲,他对这些东西不了解,就算到了他手上也是暴殄天物,闪耀的宝贝应该在懂它的人手上焕发光彩。
“嗯,是他一辈子的私藏。”秦祈嘉说,“你如果有特别喜欢的,我可以买来送给你。”
宋星映:???
有钱人的play,我玩不起。
宋星映苦瓜脸:“秦总,您饶了我吧。”
秦祈嘉笑着抬手掐了把他的脸,比想象中还要软,“没兴趣的话就算了,我给你准备了别的。”
宋星映:???
是什么?可以透个底吗?
秦祈嘉看出他的表情,故意不说:“已经告诉你了,你没有好好看,驳回。”
宋星映:QAQ
离开“博物馆”,秦祈嘉又带他四处走了走,将他带到自己的房间。他上幼儿园之前住在这里的时间最长,后来都在A市,所以房间里东西不多。
时间有限,他无法向宋星映一一展示自己的童年,只能让他随便看看。
宋星映某些时候很敏感,有时候又很迟钝,比如现在。
直到看见挂在墙上的合照,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秦总,秦老先生是外国人吗?”
“是的,他是美籍华人。”
“那你……”
“我是中国人。”
“……”
难怪秦祈嘉跟杨承志虽然同母异父,但两人长得并不像,宋星映第一眼没认出他们是兄弟,原来有血统的原因。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宋星映干笑:“我也觉得我早该知道的。”
逛得差不多了,秦祈嘉就带他去见kiwi。
“汪汪汪!”
未闻其狗先闻其声,只见一道矫健的身影飞奔出来,惊喜若狂地扑向了宋星映。秦祈嘉自觉撤退,给一人一狗让出亲昵的空间。
宋星映心满意足地摸着它的毛,抱住它的脑袋,kiwi也蹭着他的脸,相互思念的一人一狗在动作和神态上达成奇妙的一致。
宋星映来的路上还陷在深深的自我怀疑,但下飞机两个小时后,他确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他的到来是有意义的,哪怕微不足道。
秦祈嘉并不这样认为。
宋星映的到来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他看似胸有成竹,做好了所有准备,其实事实恰恰相反。他还是不能接受秦斯的离开,也没有想到宋星映会来。
宋星映在这一天、这一刻的出现,对他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