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就被保送进研究院,23岁凭一己之力攻克水溶性聚合弹,30岁成立研究院第一个拥有自主独立实验的小组,如果不是因为他本人抗拒出席公众场合,研究院的院长迟早是他。”
“32岁带队研制修复型细胞活体胶囊,本来实验已经进行到临床阶段,柳商承却突然叫停了所有实验并且递交了辞呈,等到高层带着人上门的时候,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每次刚查出他的踪迹,等派去的人赶到却总是晚他一步。他每离开一个城市,过了不久,就会莫名其妙地开始出现感染者。”
“可是这次不一样,你是唯一一个成功潜入他身边的人。柳商承一定知道我们发现了他的踪迹,可他却没有选择逃跑。”
上级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眼神晦暗不明。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江言”上级靠在栏杆上,看着天空中不断闪烁的监测卫星,吸尽最后一口烟,随后扔在地上狠狠踩灭。
他目光严肃,“这次的任务很危险,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江言,你要做好准备,哪怕可能会丧命。”
江言带上手套,拿起工具,开始焊接。
从他吃下那颗药起,他的命就不再属于他自己了。
这一忙就忙到了下班。
“最后三箱,清点好数目,就可以交接给老王让他安排送货了。”江言交代好剩下的事,抬手抹了一把汗,黑色的背心已然尽数被汗打湿,小麦色的手臂上依稀显露出青筋。
简单回家冲了个澡,摆脱了油腻腻的感觉,江言才觉得清爽不少。
晚饭照旧是两支营养剂,外加一杯草莓牛奶。因为出任务期间不允许喝酒,江言又不爱喝碳酸饮料,也就草莓牛奶比较对他胃口。
忽然想起白天庄叔给他发过一条消息,那时江言正忙得焦头烂额,发现没有特殊提示音,他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打开一看,江言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
原来是他之前拜托庄叔定制的转换式蓄能器做好了,嘱咐他记得去老地方取。
激动之情无语言表,江言马不停蹄地出门,还差临门一脚突然想起自己落下了面具,一个后撤随手从柜子上拿起戴上。
老城区这些年大多都拿来建工业区,经济方面虽然比不上主城区繁华,但却安置着防御虫族入侵的能量塔,比主城区的还要高出一个等级。一旦检测到感染者或是虫族的迹象,就会自动开启屏障并向远在帝国的主控塔发送信号。
能量塔位于老城区西面的一块荒地,那里常年被森林覆盖,杂草丛生,只有固定的一支巡逻队驻扎在那里。
虽说警卫都是军队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但毕竟都是普通人,与感生者相比总是要逊色一截。
江言幻化了一个分身观察巡逻警卫,以备不时替他引开他们。
江言避开警卫绕到塔后,借着微弱的月光在一片绿丛中找到一株不起眼的狗尾巴草。
他伸手轻轻触碰,“狗尾巴草”立刻变作一朵泛着荧光的紫罗兰,迎着晚风微微摇晃。
像弹小孩脑门一样江言点了点它的花蕊,,又幼稚地扯了扯它的花瓣。紫罗兰像是受不了江言毫无边界感的行为,气闷地蜷缩起花瓣,“咻——”地钻到地下不再出来。
江言的恶作剧得逞,忍不住笑出了声,蓦地手背被一根花茎打了一下,很快显出一道红印。
江言“啧”了一声,差点忘了小家伙记仇,要是把它气坏了可就没人给他开门了。
“怎么,生气了?”江言瞅了瞅那一片露在外面的小叶子,“我这次可是特意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花蜜味营养剂,要不看在它的面子上消消气?”说着,左手晃了晃手里拿着的一颗莹黄色小球。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小紫罗兰忍不住探出脑袋,找准目标之后飞快地伸出茎叶卷走江言手里的营养剂,然后又快速钻回地下。
似是想起什么,又伸出一片叶子敲击了一下地面,同时江言身旁的能量塔缓缓打开一道暗格。
“谢啦,小不点。”小紫罗兰沉溺于营养剂,没空搭理江言。
江言转身从暗格里取出一个盒子,好心提醒:“少吃点,被你爹发现了我可不管。”
小紫罗兰摆摆叶子催促他赶快走,江言无奈笑笑,身影消失在树荫里。
由于他的基因受体是只刺猬,即使他防御和近身格斗练得再好,精神力达到准S级,也难以弥补他在强攻方面爆发力不足所带来的缺陷。战场上,一味地躲闪防御只会落于下风。
回到小区,平时搬着板凳在外面闲聊的大爷大妈们都已经回屋睡下,屋外显得格外寂静。
江言刚上到三楼,一股强大且充满压迫感的气息瞬间敲响了他心中的警铃。
S级感生者!
江言几乎是瞬间就做出反应,掏出刚刚才拿回来的转换式蓄能器扎进手背,一阵刺痛过后手背上的针叶印记开始闪烁。
他尚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但能从隐约飘来的血腥味里察觉到那股能量虽然压迫感十足,但却躁动无序,已然呈现衰弱态势。
对方身上带着伤,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足以应付,但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任务进行到这个阶段,突然出现S级感生者,无论他是对家还是柳商承派来的,对江言来讲都是十分不利的。
江言呈防御姿势缓步向走廊一头靠近,越往里走鲜血的腥味就越浓。
直到接近自己家门口,江言才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楚躺在地上的人影。对方倒在地上,身下的血液已经染湿了地板。
江言小心靠近,来到男人身侧才看清他的模样:双眼紧闭,嘴唇发白,脸上的冷汗和血液混在一起显得十分狼狈。倒是长得一副好模样。身上只一件破碎的黑色衬衫,一道激光伤从腹部开始延伸到胸膛,隐约有失血过多的迹象。
探了下鼻息,见男人昏迷,江言稍微放下了警戒,蹲下身开始翻找男人的口袋,试图从男人身上找到一些身份信息。
没想到刚伸手碰上男人的衣服,一只手就以惊人的反应速度瞬间掐住江言的脖颈,力气之大令他一时难以动弹。
大意了!
感觉到手掌的力气在不断收紧,鼻间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江言本能地反抗,手背的印记再度点亮,几乎下一秒尖刺向外迸发,同时刺穿皮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血液飞溅。
颈部的力量一松,江言才得以大口呼吸起来。
看着眼前的男人彻底昏死过去,江言站起身,抬手抹去溅到脸上的血,转身走向另一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光头男被刺穿大动脉,鲜红的液体不断往外喷涌,瞳孔涣散直至彻底暗淡。
江言冷着脸,这个人趁着他被制约的时候伺机偷袭,目标明确直冲江言面前的男人,想来是追杀他的。
倒不是江言有意帮男人,只是......想起刚才男人在他手上留下的信息,江言不由地心头一悸。
光头男已经没了呼吸,江言走近看见他手臂上的刺青,那一眼恍若坠入冰窖。
那是一只即将振翅而飞的蝴蝶,红色的彼岸花纹路亦如当年那一只。
一片阴影落在眼下,走廊的灯光时不时发出“滋啦——”的声音,江言只觉得心底泛起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