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 相府 梅庭
石阶如玉,金匾高悬,字走龙蛇。
屋间错落,回廊曲折,清幽雅致。
亭下,一众白衣侍女安静地侍立在棋桌两旁。
武穆一眼认出那个站在侍女前面的许仕业。
这些侍女,八成是许仕业用来讨好肖鹤鸣的招数。
丞相肖鹤鸣正在与自己对弈,手中的白子迟迟没有落下,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
“梁刑最近怎么样了?”
武穆想起自己眼睛的身份,摆出恶狠狠的面容:“请了潇湘馆的冷莲姑娘在院子里弹琵琶,荒淫度日,乐不思蜀。”
说着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实际,酸气道:“娇妻美妾,左拥右抱。”
肖鹤鸣似乎是惊讶,又带着三分疑惑,转而看向许仕业。
“你过来。”
许仕业膝爬过去:“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我记得当年你对梁刑是做过什么的吧,你当时就没发现他有喜欢过什么人?”
许仕业突然反应过来,匆忙点头,然后又立马摇头。
肖鹤鸣拍了拍许仕业的肩膀:“送武穆回去吧,顺便见见梁刑。”
“丞相,我…我不行。”
“当年不是做的挺好的吗,再来一次。你不行,就换他。当做我送梁刑的升迁贺礼。”
肖鹤鸣说一不二,留下残局让人去收拾。
许仕业只好让那一众侍女回去,而他自己则跟在武穆身后去藕园。
武穆瞧着他慷慨就死的模样,有些好奇。不过,也算阴差阳错把人给带走了。
礼部裴玉机也在梅庭,他一直盯着武穆的影子,沉默不语。
一段路让许仕业走的跟黄泉路差不多,一步三回首,没有任何人能救他。
许仕业在藕园门口纠结,知道自己是难逃一死了。
把心一横,就闯了进去。
眼下,整个藕园只有梁刑一人在家。
***
藕园书房
书房灯没亮,一屋黑暗,武穆只好亲自去点灯。
汆的一亮,刚刚还畏首畏尾的许仕业突然朝他甩了一脸迷药。
亮光彻底照清许仕业阴鸷的贼脸。
武穆没料到这斯竟然袖口还藏着乾坤,那些被他收喽的女子该不会就是这样上当的吧。
武穆呸了一口:“你…找死。”
许仕业被武穆的眼神吓的退步:“同是肖丞相的棋子,今晚你我只能活一个。抱歉,我真的不想死。所以只好把你献给梁刑了。”
武穆也不知道中啥了什么迷药,抽出赤钧大刀就要劈死他。
许仕业见状,立马爬到书桌下,拖延时间,等药效发挥。
“一、二、三…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啊。”
大刀往前一递,瞬间削掉了许仕业的鞋底。
他彻底慌了:“别杀我,别杀我。”
“我不喜欢男人。”
许仕业抱头鼠窜,拼命把自己缩成一团。
“为什么都要来逼我,我只是想活着。”
梁刑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
许仕业匆匆爬到梁刑脚边,恶人先告状,他指着武穆:“这是肖鹤鸣送你的升迁贺礼。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男人。”
梁刑看了一眼面色绯红的武穆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掐着许仕业的喉咙。
“解药。”
许仕业摇头,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解药。
梁刑一脸阴郁:“你可能误解肖鹤鸣的意思了,他送我的应该不是药,而是你的命。”
许仕业的喉咙一紧,没想到当年的小白脸现在忽然这么狠毒,他挣扎着去掰梁刑的手:“梁刑,我只是想活,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喜欢男人。”
“当年,他们逼我给你下药,让我玩弄你。你说我干你了吗?是,你是长的挺好看的。我才摸了你一下,就被你踢到差点断子绝孙。我还特意给你浇了冷水澡,我看你那眼神,我怕你上我还差不多。”
许仕业一字一顿求道:“你放我这一回,我以后把你当祖宗供着。”
梁刑不欲再听这些不堪的旧事,一手刀劈晕了许仕业,将人绑到角落里,锁在书房。
***
武穆烧红了双眼,紧紧克制着突如其来的妄念。
梁刑可能是刚沐浴过,手臂的皮肤还带着浸泡过后湿软的水汽。他拽着武穆往书房后面的暖房走。
武穆嗅着冷香,手先于理智去那摸架着自己的手。还没等他从对方袖口里深入摸出点冷意来。
扑通一声,梁刑推开武穆缠着自己的手,将人踢到刚刚沐浴过的汤池里。
咕噜咕噜……池水冒出一连串又急又大的泡泡。
“淹不死你。”
武穆顿时清醒了一瞬,抓着汤池边站起来。
“咳咳,一时不查,竟然着了许仕业的道。”
暖房里热气充足,封闭且暧昧。
梁刑直接又提了一桶冷水,哐当地浇到武穆头上。
“啊啊啊,冷死我了。”
武穆晃了晃脑袋里水:“你也被他下过药是吗?”
梁刑愣在原地没动。
武穆急道:“许仕业喜欢漂亮女人,他不会动你的,对吧。”
梁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就要走。
武穆焦急挽留:“我替你抓了这么大一笔酬金,就不能再多陪我一会吗?”
梁刑:“三个时辰后,自然就会失效。”
武穆又不是圣人,这冷水对他一点用都没。冷水的劲过去后,某个地方蠢蠢欲动又以燎原之火袭来。
看来只能靠自己的了。
他脑海中描绘的月光此刻就站在眼前,他曾经无数次压下去的念头也不再退缩:“梁刑,我喜欢你。”
梁刑背对着武穆,如遭雷劈。
偏偏武穆还在一边疏解一边自白。
梁刑听着身后人泡在水里的响动:“你…下流。”
武穆才不管,这药效简直要把他炸了。许仕业祖上哪里是拉皮条的,我看是卖葫芦药的,一毒一个准。
他边手边喊着:“梁刑…梁刑。”
梁刑本人被这厚颜无耻的求助羞的愤怒。
“你闭嘴。”
“你管我,中药的是我,又不是你,凭什么。”
“文昭…梁文昭…我喜欢你。”
“不准叫我的名字。”
武穆此时想要文昭想的不行。
“啊…嘶………啊啊。”原本澄澈的水,荡出一阵混浊。
梁刑冷着脸就要走,武穆突然一把抓住梁刑的脚踝。
“别走,我还是很难受。”他的目光侵略性十足,手劲大到要把梁刑拖进水里。
梁刑背光而立,似乎是被触动停了一瞬间,态度终于软了下来。他转过身,单手摸着武穆湿漉漉的头发,缓缓落在他的肩膀上。
声音温柔似水:“真的很难受吗?”
武穆眨巴着眼,祈求月亮可怜可怜他吧。
下一秒,梁刑目光中露出狠厉,直接从水中捞出武穆,扔在地上。
看得出来,梁刑真的很想杀他。
那下身的高昂还在嘲笑着人类最原始的冲动。
梁刑脱掉被武穆打湿的蓝衣外袍,露出一身月白色睡衣,冷傲地不似凡人。
他一脚尖踩上那高昂,逼人臣服。
武穆双手撑在地上,大张着腿,呆呆地望着那不可触及的月亮。
身下的胀痛和梁刑的压制交锋,逼的他本人简直要爽到极点。
武穆看着那修长的腿慢慢在使力,隐隐可见小腿结实的肌肉,他的脚尖在他下前碾压,像是某种驯服或是安抚。这一幕,让他变态似地浮想联翩。压抑的闷哼憋在喉咙里不肯漏出一声。
呼吸乱成不可说的轻喘,明明是致命的要害被人踩在脚底,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炸开细密的汗水。
他猝不及防一断,浑身往后一仰,整个人如脱水的鱼瘫倒在地上。呼吸渐渐趋于平稳,身体也舒展开。
他后知后觉想,他好像把梁刑的的靴袜弄脏了。
梁刑冷哼,甩袖离开。
任武穆在此自生自灭。
地上的蓝衣脏了水渍,武穆把衣服攒巴攒吧捂死自己,直到在失去呼吸最后一秒才放开。
那是一种很凌冽的味道,救人于水火,仿佛干旱之地迎来的甘霖水味。
暖房里的水泛着蓝色的波光。
武穆撑起身子,爬到浴池边,轻轻用手去触摸波动的水面。晃动的水交融在他手指,凉与热只隔一线。
他将五指插入水中,缓缓地拨动水面,感受阻力在五指缝隙中流过。
武穆心痒难耐地笑了。
怎么可能没有解药呢?文昭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