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能拥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
乔然还和机器人聊得不亦乐乎，却被司北凌一把拉过去。
“离它远点。”
乔然不明所以：“它就是个机器人呀。”
司北凌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但它会假哭逗你玩。”
管闲事的脸上又露出一个躺倒的表情包，似乎是被司北凌的判断打败了。
乔然似懂非懂，盯着管闲事从头看到脚。
他不是陨石坠落日的亲历者，没有从小被教育“机器不能拥有自主意识”，他只是单纯地在想，这样一个普通的机器人，真的有问题吗？
“别在这里待着，我们进去找主人。”
墨焕抬脚往里面走去。
这是一个相当完善的地下堡垒，他们所在区域看似是前厅，向外延伸，还需要经过不同的深不见底的走道。
司北凌和墨焕分别选了一条走道调查，乔然看着黝黑的道路，伸出手，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一阵阴风从走道的尽头袭来，吓得他只敢躲在司北凌身后。
“看出什么了吗？”司北凌开口询问，
墨焕遗憾摇头。
其实也有办法，只要随意选一条路，见招拆招，随机应变，错了再回来重新走就行。
只是……
司北凌瞥了一眼抓着自己衣摆不放的乔然。
“再找一找吧。”
乔然茫然地看着两人又开始在墙上地板敲敲打打。
他摸摸屁股，小尾巴已经缩回去了，松开了司北凌的衣摆，趁着两人不注意，走到管闲事面前。
少年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司北凌二人发现他的动作：“管闲事，你的主人在哪？”
“主人……”管闲事迟钝两秒，好像正在思考，“正在为您呼叫主人。”
“嘟——嘟——”
机器人的“脸”突然显示了一串星号和加载中的字样。
乔然深吸一口气，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屏幕。
几十秒后，屏幕里闪烁的雪花终于消失。
“买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屏幕里传出来。
乔然愣住，和女人四目相对。
女人看到他，眉头紧蹙，当即就要挂断通话：“我的机甲不卖未成年。”
“诶你等等！”
乔然急得出声制止，却立刻引来了旁边二人。
“你是这里的主人？”司北凌挡在乔然身前，出声稳住女人。
“要你管。”女人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并不愿意与他们多言。
墨焕当机立断，绕到管闲事后面，用随身的螺丝刀拆下管闲事脑后的面板，飞快将自己的光脑和管闲事的中枢芯片连接。
“滴滴，系统故障，系统故障。”
管闲事做出一个投降的手势：“无法强制退出通讯。”
“该死的！你们究竟是谁？！”
女人气得狠狠一拍桌面，桌子上五颜六色的饮料全都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哪来的病毒？！”
“一点简易的程序，不会对它造成什么困扰。”
墨焕回到屏幕前，对女人道：“你在这里卖机甲？”
女人双手抱臂，高傲地昂起头，显然是不想回答他们的话。
乔然左顾右盼，从司北凌的保护圈里钻出去，蹲在其中一条暗道前，用手捏了点土。
“往这里走，她应该就在这里。”
女人一听乔然的话，不可置信地看过来。
她的表情不加掩饰，司北凌一看就知道，乔然说对了。
“你怎么知道是这里？”墨焕也有几分惊奇，他们俩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乔然怎么凭借一把土就知道了？
“她爱喝饮料。”乔然转头，直直望向女人眼底，“地下挖出来的房间，地板就是泥土，一大盘饮料端进去，时间久了，不可能不会撒。”
“这个方向的土，香精味道最大。”
还有一点乔然没说。
那就是看女人皱巴巴的衣服和灰头土脸的状态，大概率是长期待在一个房间里工作，所以其他通道才没有饮料香精的味道。
乔然努努鼻子，成功获得女人怒吼：“那是维持身体机能的必须液体！什么香精？你根本就不懂！”
“对不起哦。”乔然知错就改，乖乖地道了歉。
红扑扑的小脸上尽是温柔无知，女人的满腔怒火宛如喷到海底，激不起半点波澜。
“你，哼，就勉强原谅你吧。”
女人暂时离开了视频画面，只听到那边隐隐传来“咔哒”的声响，应该是女人提前关门了。
“轰——”
“过来。”司北凌一把拽过乔然，把他护在身后，“躲好了，等会儿你不用管我们。”
“什么？什么不要管？”乔然还没听清，漆黑的走道里不知而是窜出几双红色的眼睛。
高大的机甲呈包围的架势，逐渐向三人逼近。
司北凌和墨焕把乔然夹在中间，双双对视了一眼。
“有带武器吗？”司北凌手中熠熠生辉，一把银色的长枪赫然出现。
墨焕垂首，一把金色弯弓随之出现：“我的弓施展不开。”
“那就负责掩护。”
话音未落，长枪穿膛，只听电流声滋滋作响，眼前的机甲顺势倒下。
“唔！”乔然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莫名有种被穿心的自己的错觉。
司北凌动作迅捷，三米高的机甲，他一个滑步，在机甲出拳的瞬间，一步跳上机甲手臂，两步跃至头顶，闪电般的动作行云流水。
银色的枪尖对准机甲颅顶，狠狠一扎！
零件横飞，碎片乱飙。
乔然捂着脑袋，“呜呜呜”喊了一路，一边心惊胆战，一边回头观望战局。
女人派出的机甲并不是他们平时架势的大型机甲，而是类人型的中型机甲，每一个走道都有一架，应该是这个地底空间的防御系统。
“嗖——”
利箭划破昏暗的光线，精准刺中机关的关节连接处，硕大的机甲轰然倒下，差点砸到奔逃的乔然。
“你们要小心啊啊啊啊啊啊！”乔然绕着前厅飞奔，墨焕本想过去帮他，却怎么也碰不到乔然的衣角。
他比上次爬山的时候更快了。
“哐、哐！”
暴怒的机甲肆无忌惮地破坏所有的东西，整个地底空间都开始震动，灰尘碎石哗啦啦地落下，奔逃中的乔然恰好被溅起的碎片割伤了脸颊。
鲜血渗出，乔然吃痛闭眼，胡乱一摸自己的侧脸。
鲜红色的血看得人发怵。
“乔然！”
就这么迟疑了几秒钟，机甲的大手如幽灵般闪过，紧紧把瘦弱的少年攥住。
那是几乎要把他五脏六腑都挤出去的力量。
乔然全身都被困住，他不断地挣扎，手上脸上的血抹了机甲一手，也无法挣脱。
司北凌一枪击倒一个机甲，可这里的机甲简直就像是飞蛾，密密麻麻地杀了一只又一只！
他紧张地注视着乔然，抽空瞥了眼墨焕，对方也仅仅是自保，无法抽身解救乔然。
要是可以驾驶机甲……
司北凌把挂在胸前的圣枪拿出来。
乔然危在旦夕，就算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也要……
“凌斯！墨焕！”
少年激动的声音响彻地底空间。
司北凌抬头，不见乔然的踪影，只看到那个手心血红的机甲。
机甲像是刚学走路的婴儿，一步一步踉踉跄跄，但好歹是稳住了。
“怎么可能？！”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连信息素配对指令都没有，你怎么能驾驶我的机甲？！”
坐在机甲里的乔然也不是很了解。
这个机甲是自动程序，根本没有驾驶舱，他只能挤在机甲的身体里站着。
如果不是机甲内部的透明管道缠住他的双手双脚，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感觉我好像可以操控它。”
乔然闭上双眼，冥冥之中，一股力量似乎从他的心脏涌出来。
再睁开眼，他的眼前，便是比自己矮小的司北凌和墨焕。
“哈！”
墨焕愣神，旁边一架机甲妄图偷袭，被乔然发现，机敏地打了一拳。
他举起手，机甲也跟着举手，抬脚，机甲的脚也起来了。
“哇靠，我好牛啊！”
乔然兴奋跺脚，整个地底几乎要被他踏碎。
女人的心都快碎了。
她辛辛苦苦制作的机甲被破坏了这么多，居然还有个莫名其妙的小孩把她的机甲控制权抢走了！
“凌斯、墨焕，你们快来我身后。”乔然志得意满，再次举起拳头，KO一个愣头青机甲。
他生平头一次保护别人，还这么成功，心里那是沉甸甸的骄傲自豪。
司北凌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正常驾驶机甲，都需要先用含有Alpha的信息素的血液融合机油灌入机甲体内，以达成机甲和操控者百分百同步。
这一举措也能有效防止在对战时，敌人找到机会把驾驶员赶出机甲取而代之的情况。
从没有人会不通过前置条件就能和机甲配合得如此完美。
就像是这台机甲专为乔然而生。
不对……
司北凌想到了什么，面色深沉。
“他是Beta。”墨焕显然也猜到了，“Beta没有信息素，又是S级的精神力，只要他想，世界上任何一台机甲都能轻易接纳他。”
两个强大的S级返祖Alpha失去了用武之地。
他们看着乔然一拳一个，最终打开研究室的门，轻而易举地把女人拎出来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想：“这大概，就是天选机甲操控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