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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恶狠狠地仇视自己的池天笑笑,金源白盯着被称作“纪玉树”的人看了几秒。

    双胞胎?

    因为不能用灵能,也看不出两人的能力是否相同。单看模样,除了发色不同,长得是一模一样。

    即使跟视频里那个笑得奇形怪状的纪玉树,现在没什么表情跟人机似的纪玉树确实更让人相信双胞胎的说法。

    只是......

    金源白微微眯起眼,他见过在星舰上见过纪玉树,他们两个给自己的感觉就是同一个人。

    而金源白非常相信帮了自己无数次的直觉。

    不管是哪一个,他都得承认,比起自己和池天那些人,司鸣玉会更偏向相处久的人。

    也就池天这傻子看不出来,还当着人的面踩纪玉树,给了人表现的机会。

    看看前面恨不得杀人,被主人警告后,不仅听话坐下,还让伸手就伸手,乖得看不出上一秒还恨不得咬死敌人。

    池天犯蠢别把他的印象也拉低,好心提醒还不领情,啧啧啧。

    早看到池天迟疑的神情,预判对方行为抢先一步动作的金源白毫不心虚。

    他就是想推一把,完全没有恶心人的心思喔~

    意识到某人的心思,完全被恶心到的池天拳头硬了。

    如果自己动手,反而印证金源白的话;要是现在道歉,就好像自己向金源白低头。

    草,迟早有一天把他的狐狸毛剥下来!

    心里想着剥皮的一千种手法,池天面上倒是认真的道了歉。

    “对不起。”

    最难说的三个字说出来,后面的话也就自然而然倾泻而出。

    池天开始检讨:“刚才不应该对你出言不逊,公共场合打架牵连你。你是出来玩的,很抱歉打扰了你的计划。我没什么需要的,你...接受我的道歉吗?”

    第一次跟人道歉检讨,池天说一点不羞耻是不可能的。

    只是越说到后面,他发现自己错的事好像有点多,也顾不得羞耻,反而内心忐忑。

    像是被审判的犯人,等着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掉下来。

    时间可能才过去了一秒,池天却觉得度秒如年。

    终于,头顶落下判——

    “你...别勉强。”

    嗯?

    司鸣玉看着眼前表情扭曲的池天,像是被人拿刀逼着道歉的样子。

    再加上身上的血干涸成黑色,配上这长脸,看起来跟邪恶份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星警认错,企图不被拷走。

    简而言之,大可不必啊!

    又想到星网上自己家的风评,还有六个家族对家族的态度,司鸣玉觉得自己懂了。

    看来是为了不和卡奥斯扯上关系,池天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们家到底是做了什么这么...臭名远扬?

    如果知道他是卡奥斯的少主,想必池天根本不可能跟他道歉,见到就远离了。

    只是他现在暂时没东西证明,等有机会告诉他吧。

    于是,司鸣玉也不再提赔偿的事,转而说道:“那如果有需要来七楼找我,帮你处理伤口还是可以的。”

    本来想让舒然给池天治疗,竟然不想多有牵扯,还是自己来吧。

    治好伤就两清了,也不算跟卡奥斯有牵扯吧?

    池天正被看得有些局促,听到司鸣玉的话语,眼神一亮。

    随即神情不自然地低声应下,黑发间隙中露出通红的耳廓。

    这点异样当然逃不过金源白的眼睛,这人跟个小学生一样,道歉还没结果,先被暗恋对象给迷得五迷三道。

    包扎伤口别给他整爽了,脏了司鸣玉的眼!

    一想到那个场景,金源白眼神阴鸷,如刀般刮过显然也沉浸在幻想中的池天。

    从上到下,恨不得把人给片片,直接省掉包扎入土。

    下一秒,金源白一改神情,虚弱地捂住自己胸口,凑到司鸣玉身边,“鸣玉我也疼,不过我不用麻烦,只要在你旁边躺一下就好了。”

    司鸣玉:......

    待在他身边能安抚失控,但业务里不包括外伤哈。

    不知何时已经整理好自己,闻人昔像是尽职尽责的秘书,提醒司鸣玉的“公事”。

    “会议提前结束了,我们要不要走?”

    被纪玉树审视,闻人昔淡然回视。

    本来被卷入混战也是金源白被拉下水,自己只是没有制止。

    这位保护者能提出什么理由让他远离?

    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司鸣玉丝毫没察觉,指尖轻弹,徽章在半空划过一道弧度。

    “回去吧。”

    纪玉树抬手截住掉落的徽章,手掌攥成拳,看不出徽章是被收入空间器,还是握在手心。

    金源白立刻占据司鸣玉另一边的位置,池天一言不发跟上。

    先提出要走的闻人昔落在最后,走前他视线似是不经意的扫过某处。

    一行人身高腿长,没多久就没入人群不见踪影,只留下被遗忘在原地的气球。

    掉地上皱巴巴的,上面被穿透的两个洞格外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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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地的电梯一层层上升,停在第七层时,只剩下两个人。

    选手宿舍在五层以下,司鸣玉本来的宿舍也在四层,池天金源白他们同样被安排附近楼层。

    “叮,七层验证通过。”

    司鸣玉看着纪玉树把光脑在电梯刷卡处一靠,电梯门向两边滑开。

    出来的时候是下行,电梯没要求验证,选手楼层也不需要。

    之前尤文瑞领着他来的时候,也没有这一出。

    看来是临时加上的。

    尤文瑞才结束会议,纪玉树也不是会通风报信的,反应这么快......

    “实时权限。”

    司鸣玉回过神,听出纪玉树的潜台词,就算抢了他的光脑,开启权限还是需要身份识别。

    纪玉树刷完权限站在一旁等他先出去,电梯门许久没感应到人出去,短促的提示音响了一下。

    跨出门前,司鸣玉还在思考闻人昔能不能拆。

    直到停在一扇完好的门前,电梯里中断的思绪一瞬间连起来了。

    司鸣玉骤然抬手按住旁边开门的手,血迹干涸成黑色盖住粗粝的指节,就这么被轻飘飘地制止了。

    对上那双毫无波澜的碧眸,在里面找不到任何情绪。

    不会对自己制止的行为感到疑惑,也不会觉得他会反抗。

    司鸣玉直接开口问道:“是谁来了?”

    这么快修好门,加装电梯权限,能让各个环节迅速响应要求的不可能是正在开会的尤文瑞做得到的。

    更何况,尤文瑞说不定才知道他出去的消息。

    不然他的消息通知还能这么安静吗?

    能压得下尤文瑞没冲过来的,只有......

    “家主。”

    啊?

    司鸣玉表情空白,这个人选让他猝不及防。

    本以为是切斯顿来,最多加一个叶荣大叔,从没想过家主会亲自来。

    像是看出司鸣玉的不可置信,纪玉树还重复了一遍,补充了新的信息,“两个小时前到达的。”

    两个小时,几乎是他前脚出基地,后脚就到了。

    两个小时,换个门,装个权限对一位家主的要求来说,绰绰有余。

    司鸣玉扶额:“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我跑了,家主派你来带我回去?”

    纪玉树点头,又摇头:“我想见你。”

    发现他跑了,还没压着他回去?

    是不用关着他了?

    可眼前要纪玉树刷开的这个门,这个电梯权限,司鸣玉对此持怀疑态度。

    “家主怎么突然会来?”都过去一周了,怎么就恰好撞上他出门啊!

    有没有可能,家主来参加会议,修门只是顺手的事,不然怎么解释自己都没被直接关回来。

    然而纪玉树难得的长句,更是打破了他微弱的希望。

    “不是突然,你醒的时候家主刚好离开。”

    司鸣玉:......怪不得尤文瑞到现在还这么安静,是想当面嘲笑他吧。

    有句老话怎么说,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看来他这段时间是别想偷溜出去了,只能盼着星赛快点重启,让母亲放他出去。

    手背温热的触感随之褪去,那对无机质般的碧眸颤了颤,指腹不着痕迹的捻过。

    指节被摁得发白,仿佛这样就能把温度留下来。

    直接触碰的温度,比在徽章上留下的,更灼热。

    又像是被疼痛拉回神,纪嘉言话语莫名变得生涩:“要,开门吗?”

    司鸣玉不无不可,都这样了,他还挣扎什么。

    比起在门外罚站,还不如进去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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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锁发出金属咬合的轻响,门从左到右滑开,比视网膜更先接收到讯息的是嗅觉。

    闻到食物香气的司鸣玉:?

    有人?还在做饭?味道好像有点...熟悉?

    不确定再闻闻。

    正当他思索家里谁擅长做饭的时候,门后的画面已经揭开谜底。

    似乎是听到门开的声音,这人刚从厨房出来,身上还围着房间自备的围裙。

    银白碎发被人捋到脑后,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抡起比人高的镰刀毫不费力,此时却拿着一把锅铲。

    男人神情自然地问司鸣玉,“我简单做了些,你有什么想吃的?我现在买菜来得及。”

    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装扮,以及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司鸣玉:闻人昔能不能拆不知道,但是他队友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