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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地上的人悠悠转醒,踉跄地撑起半身。
“你们是?”少年藏蓝色的眼眸里满是茫然。
“我是傅苑。”傅苑忽略过在场的另一个人身份,刨除伤口和治疗的事,只说是路过。
听到傅苑说已经联系救护人员,少年连忙感谢。
“被袭击前我还怕没人能发现的话,可能小命不保,还好遇到了你们、哦对了,我叫达尔西。”
“袭击?你不是失控出来的吗,怎么会没人发现?”
达尔西苦笑道:“是隔壁的选手失控,他的伴生兽把我带出来的。”
“你的实力不至于打不过别人吧?”
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的司鸣玉忽然开口。
之前这人躺在地上看不清脸,刚刚他一直没说话,就是觉得哪里见过这张脸。
然后在那次赛后的采访里,扒拉出当时存在感很低的人。
只是再怎么不起眼,也是坐在第十名的位子上。
达尔西食指挠了挠脸颊,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打抑制剂是没事了,但后遗症让我只能虚弱躺着。”
傅苑疑惑:“你都没事了,这种情况不跟赛方报备转出去住?”
达尔西沉默片刻,说:“一个普通人说自己没事,谁敢担保呢。”
此话一出,傅苑也沉默了。
他们被安排在这里,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赛方怕麻烦,所以直接一刀切。
更何况,只是关着,定时打抑制剂、放风时间都是固定的,这个犯人有什么区别?
没有靠山施压,赛方便不作为,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达尔西看向司鸣玉,轻声道:“都说神爱世人,但是被神眷的人类却违背了平等,给自己特权。”
司鸣玉神情淡漠:“要是觉得测试的数据造假,可以申请监督。”
这个人类逻辑好怪,说着说着扯到神。
神不背这个锅哈。
人类这么多年科技又不是白干的,现在检测都用机器,误差小到几乎不计。
傅苑:!对喔!
虽然赛方严格,但也不至于底线到这份上。
人家连光脑都没收,你要有什么不满上星网喊一声,直接赛博升堂了。
明明是001造的孽,责任轮赛方,轮选手自己,怎么都轮不到大佬头上!
傅苑你这么想对得起大佬的信任么!
傅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一下。
再次看向达尔西的眼神里都带上了警惕。
这人是不是想离间她和大佬。
这年头谁不上星网,说不定他也看到了大佬是大家族的关系。
艹!那不就是贴脸阴阳大佬!
“我不是这个意思。”达尔西神情苦恼,“我只是、只是替神感到不值,好意被曲解......明明神是平等、包容的不是吗?”
说到最后,少年神情忐忑,藏蓝色的眼眸紧紧地锁住司鸣玉,像是在寻求认同。
“神没想这么多。”司鸣玉随口说。
达尔西却笑出声,垂下头,低声道:“是啊,只有人类才会自扰。”
看了眼少年自言自语的模样,司鸣玉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闻人昔怎么还没来,他们已经被这个人耽误了好久了。
这个人类话那么多,看起来挺好的,应该可以自己走回去吧?
要是送这人回去,路上听他神神叨叨,有点烦。
傅苑目光上下打量,少年似乎是被打击到了,低着头。
原来不是阴阳,这人不仅仇富,还有狂信徒的潜质啊!
看来是想把大佬拉到自己这边。
嘶......别说,这人选挑得还真挺好。
比起那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大家族,讲究派系和血统,同分量却百无禁忌的卡奥斯家族可不就是刚刚好吗!
还是让大佬离这人远点。
正好救护队那边有了回复,傅苑跟司鸣玉说:“大佬,人快到了,到时候我跟着他们一起就行,你走吧。”
话音刚落,光脑震了震,司鸣玉点开一看。
【闻人昔:收到求助,在往你的坐标过去。】
【闻人昔:怎么停在那,是有麻烦?需要我拖延时间吗?】
【S:碰到个人,他受伤了。】
【闻人昔:还是1分钟到达,交给我。】
傅苑适时开口:“大佬我好歹也是个神眷者,不至于撑不到救护队来,放心吧!”
司鸣玉收起光脑,看了眼傅苑。
精神力拨动空间器掏东西却掏了个空,怔愣几秒,才想起那个银币已经给人了。
腕带也在掉在废弃星,身上的小契物还没来得及补给。
一时竟拿不出一个防身的东西。
这时,光脑又收到消息。
司鸣玉甚至能从这一连串震动中,看出点急切。
来不及细想,他下意识就要走,但身后响起的声音,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鸣玉,你要去哪?”
司鸣玉身形一僵,转眼望过去。
闻人昔也没说带队的还有他母亲啊!
还一分钟呢,至少给他五分钟才跑得出母亲感知范围啊!
越过肩头,看向落后一步的闻人昔。
男人眼含歉意,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想到。
事已至此,他若无其事地回道:“出来散步累了,正要回去。”
司岑没说信了还是没信,只是说:“去吧。”
她扬了扬下巴,身后跟着的人立刻会意,态度恭敬地上前护送少主。
瞥了一眼面前的人,司鸣玉没动。
“让闻人昔送我。”
“他有任务。”
“我自己走。”
“你没有权限。”
话说到这里,司鸣玉知道母亲是看出闻人昔背后的手脚,却只字不提。
他不由有些烦躁,宁愿和自己打一架,都好过避而不谈。
这样的态度,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盯着司岑看了几秒,司鸣玉说:“那么短一段路都要人送,参加星赛难道我还要带个保镖吗?”
平静的语调,话里却是带刺,空气一下子紧绷起来。
特别是跟在身后的工作人员已经低下头,恨不得屏住呼吸。
生怕这位卡奥斯家主一个不爽,觉得被当众下了面子,拔刀把看到的人砍了。
连顶头上司都不敢惹怒,他们这些小卡拉米能有几个脑袋啊!
却没想,司岑面不改色,甚至语气如常。
“后面的比赛你不会参与。”
“你要我退赛?”司鸣玉不可置信,“星赛规则里写着不许中途退出,我也不会退。”
“他们会同意的。”
司岑语气笃定,仿佛让一个历史悠久的赛事为了一个选手,改变规则、自毁口碑是不值一提的要求。
突然告知“被退赛”,司鸣玉有种荒谬,但又觉得这确实是司岑能做出的事。
不是,星赛那么大一个组织,就这么同意了?
网友知道你们那么怂吗?
这一刻,司鸣玉短暂的与达尔西说的话共情了。
有特权就可以不问当事人意见了吗!
如果说幼崽未成年时,出于安全接受养育者的保护管教;那成年了还被管着,这是对的吗?
司鸣玉疑惑地想。
“孩子长大了,为什么不征求他的意见呢?”一道轻佻的男声响起,从容的打破了僵持的空间。
司鸣玉闻声望去,男人容貌俊逸,眼尾微微上挑,说话时总带着似笑非笑的勾子。
像精明的狐狸。
狐狸对青年眨眨眼,问道:“你说是吧?”
司鸣玉:......
虽然但是,这个人好像有点自来熟。
姬子青习惯性上扬的嘴角僵了一瞬,很快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
“姬子青,赫多涅星主。”
他假装没有冷场,状若自然的介绍自己,而后又对司鸣玉说:“我知道你,司鸣玉选手,表现非常出色。”
“介意我喊你鸣玉吗?”
司鸣玉:不是错觉,真的好自来熟。
想到初见时同样热情的某人,他默了默。
这可能就是狐狸的共性吧。
面对不知是第几次这样相似的问话,司鸣玉内心麻木。
“不要把你的伎俩放在鸣玉身上。”
姬子青转眼,对上司岑警告的眼神,无辜摊手:“我可没有。”
“只是正常交际,太过强硬,可无法跟人交际。”
司岑下颌紧绷,冷声道:“与你无关,没事就滚。”
姬子青说:“怎么没有关系呢,好歹也是星赛的主办方,有选手要退赛,我怎么也得过问几句吧?”
“浪费口舌。”司岑脸色一沉,不打算再理会,扭头对其他人说,“还愣着干什么。”
姬子青笑眯眯地附和道:“都忙去吧。”
装鸵鸟的人得了两位大佬放话,忙不迭地动起来。
扛人的扛人,担架的担架,一群人哗啦啦地走了,溜得跟背后有人追似的。
可不是有人追吗,谁要掺和大佬的修罗场啊!
半晌,整个空间里就只剩下四个人。
姬子青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确定了对面三个人凑不出一张能好好说话的嘴。
只能是自己打圆场了。
“你们先回去吧。”话里指的是留下的闻人昔和司鸣玉。
司鸣玉下意识看向司岑,没想到对方没有阻拦。
察觉到青年的目光,司岑才点头,勉强赞同了姬子青的擅作主张。
虽然奇怪母亲居然松了口,但司鸣玉也没耽搁,拉着闻人昔就溜了。
......
司岑注视着司鸣玉的背影,眼底寒冰悄悄融化了些。
明明还是小崽子,逞什么强。
算了,年纪还小,也正常。
只是,试图怂恿的大人可不应该。
姬子青被翻涌的杀意裹挟,脸上依旧一脸轻松,不知何时出现的折扇啪的一声响。
鎏金色的扇面半掩面容,露出的眉眼弯起,
“要打架可以,赔偿你付?”
回应的是杀意凛然的刀光。
“轰——”
刚把人安排进房间的工作人员一个踉跄,看着晃动的地面,一脸茫然。
“地震了?”
“不好了,星主和卡奥斯家主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