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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森太]论如何预防捡来的黑猫应激 > 四十九
    第二天,当鸥外喝完咖啡打好领带准备出门时,黑发鸢眼的男孩才打着呵欠,不情不愿地从房间里挪了出来。

    像睡迷糊的小猫一样拖着懒洋洋的步伐挪向餐桌,口中还喃喃抱怨着,“森先生是故意的吗?明明知道我有话想说,竟然还起这么早……”

    鸥外做震惊无辜状,直呼冤枉,“治君,上班时间又不是我规定的。”

    “什么啊,黑手党就应该上夜班干活吧?”男孩甩甩脑袋,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这让他本就乱蓬蓬的卷发更加张牙舞爪了,“哪里有全天待机的道理,森先生这么拼命干活,小心被别人当成眼中钉哦。”

    “没办法啊,最近首领又催紧了擂钵街的搜查,不去做做样子不行啊……”鸥外叹气道,他收回握住门把的手,走回盥洗室拿了梳子,无奈地用齿蓖将男孩打结的头发一点点理开。

    太宰随着医生的力道,软绵绵地摇头晃脑,被鸥外一把按住脑袋,“好难受,感觉灵魂都要被从头顶拽出来了~”

    “……不要乱动,就会更快结束的哦。”鸥外熟练地哄着,并开始转移男孩的注意力,“所以,治君想让我知道关于「异能兵器」的什么真相?”

    “说出来的话,森先生肯定会选择藏拙瞒下秘密,想方设法拖延搜查进度,更是要每天出门『装装样子』了吧?那样的生活就会变得更无聊了。”太宰思考了片刻,轻快地说,“我改主意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了哦~”

    “……”鸥外叹息一声停下动作,随手将梳子留在男孩的卷毛中,貌似相当宽容地说,“那我出门了,治君自己乖乖把剩下的头发梳好哦?”

    说着便转身了,结果才没走远几步,就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道极为灼热的哀怨视线,几乎要洞穿他的脊梁。

    鸥外回过头,便看见男孩恼怒地瞪着自己,头上还插着梳子,像是一朵被揪住伞盖闷闷不乐的小蘑菇,不免「扑哧」地笑出声。

    “森先生……”阴沉小蘑菇发射了最后通牒般的破坏射线。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嘛治君,只是开玩笑的。”鸥外咳嗽几声,收敛起过分的笑意,“现在你想说什么,我都洗耳恭听哦~”

    太宰抱住双臂,气闷般不言不语,只是示意般晃了晃脑袋。

    “好好好……”鸥外带着无奈的笑意走回男孩身后,重新拿起梳子,“太宰殿下,现在还有什么需要臣下服务的吗?”

    “唔——”太宰隐在刘海下眼睛默默亮了起来。

    “先说好,本月吃螃蟹的份额已经在前几天全部用光了;收回在福泽阁下那里帮忙的『惩罚』是不可能的;不可以更晚睡了,昨夜灯已经亮到了一点吧;去擂钵街深处也不可以,最近会撞上Mafia成员的,被看见且被捉到boss面前的话,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哦;去诊所倒是没问题,但我建议联系织田君或者中也君陪着你;还有……”鸥外仿佛永无休止地念叨着,然后发现手底下的脑袋渐渐完全蔫儿了下去。

    “好过分哦……好过分哦森先生。”太宰变成了无精打采软塌塌的模样,似乎稍微挤压一下就会吐出一团黑泥,“糟糕的控制狂大人……早知道就不兴致冲冲地跑回来,想要分享「异能兵器其实是个『人类』」这种惊天秘闻了……好难过啊,想要彻底离家出走,永远消失在横滨……”

    身后大人的动作不知何时已经僵住了,太宰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

    果不其然,下一刻梳子就被「啪」的一声随手甩在了餐桌上,身体被翻转180度抱住浮在空中,某个没用的大人满脸肉麻的笑容亲昵地蹭了过来,被太宰相当有先见之明地抵住额头,“治君刚才说了什么,似乎是很了不起的发现呢~能够跟我再说一遍吗?”

    “森先生快放我下来~”太宰仿佛颇为嫌弃般挣扎起来,“我就知道说出来后结果会是这样……唔啊,不要离我这么近啦!”

    于是,当太宰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安安稳稳地坐在了餐桌的主位上,头发被梳理好(虽然依旧可爱地蓬松着),脸蛋被仔细擦过了(虽然还可疑的红扑扑的),面前被摆上了热腾腾的三明治和牛奶。

    “唔……?”太宰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后感慨道,“哇……那我明天、不,一个月后再告诉森先生吧?”

    “治君~”鸥外笑眯眯地交叉着双手撑着下颔,看着男孩,“以后就没有这种待遇了,就是今天哦。”

    “哎呀哎呀~”男孩骄傲地摇晃着脑袋,“那看在森先生这么努力的份上,太宰大人就勉强把这个发现说出来吧,记得要好好感激我哦~”

    “嗯嗯嗯。”鸥外仿佛丧失了底线般满口应承着,就想要快点听到男孩是怎么猜到关于『荒霸吐』的真相的……又发现到什么程度了呢?

    “首先,还是要从乱步桑说的三点可能性出发——「兵器」是空投的、「兵器」的载体并不需要回收,以及,「兵器」的载体本身不可破坏。

    “我向「羊」的人打听过了哦,关于擂钵街的秘传,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到了「飞行器」的事,倒是有另一个传闻流行已久了,就是『荒吐神(アラハバキ)』的传说,或者写成『荒霸吐』『荒胫巾』这样的形式也未尝不可。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要塞之神』的大名为什么会在战争废墟中流传呢?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名字不是指真正的神明,而是某种代号——造成擂钵街如今面目的武器或者实验项目的代号,而且,恐怕还是被知情人士故意流播出来的吧?”

    “但如果是内部的知情人士,为什么又要故意流播真相相关的传说呢,不怕泄露机密吗?唯一的答案就是,他们也需要以此传闻作为诱饵,寻找到真正有关异能兵器的线索——那么,第二个假说「兵器的载体不需要回收」也不攻自破了,因为他们在迫切地寻找回收。

    “于是便剩下最后一种可能,「兵器载体本身不可破坏」。但什么样的「兵器」,会在已有某些知晓真相的人存在的前提下,还不会乖乖被发现呢?毕竟,最简单的思路就是到擂钵街爆炸的正中心去看一看,无论如何,那里都会残留一些痕迹吧?”

    “……所以,这就是治君手肘擦伤的原因?”鸥外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男孩的叙述,他表情危险地缓缓挑起眉,“跑去擂钵街的正中心?”

    “……这不重要啦!”太宰一副要闹起来的模样,掩饰起自己的心虚,“森先生还要不要继续听?!”

    “嘛,那这点等会儿我们再讨论,治君就先说吧……”鸥外思索片刻后微笑起来。

    太宰无声无息地悄悄松了口气,继续神采飞扬地道,“但是,当我去到擂钵街的正中心,发现竟然「什么都没有」哦!真是奇怪啊,没有碎片、没有残骸,一干二净的,难不成兵器自己长脚逃走了吗~

    “我是如此疑惑着,然后,在昨天回想起爱丽丝的话的那一刻,我瞬间就完全明白啦!

    “『人类果真是神奇啊,脆弱却又很有韧性。』

    “说不定真的像爱丽丝说的那样,人类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具有极限性呢?本来我还有些怀疑,直到昨天见识到乱步桑的推理后……”

    说到这里,太宰又不服气般鼓起脸,“什么啊,普通的人类中竟然真的存在这种程度的智力水平吗?然后我就想,□□上的极限说不定也可以超出常识理解的范畴,这样一来,『以人类之形承载毁灭之力』这种假设就完全说得通啦~”

    “于是,一切思路都顺理成章的通畅了~「异能兵器」现在还未被回收、没有留下任何残骸、被多方迫切寻找,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她实际上是一个拥有自主意识、能够随意行动的『人类』啊!”

    说完最后一句结论,太宰忍不住骄傲地蹦了起来,站在椅子上双手叉腰,一副等待夸赞的模样,“怎么样,森先生,是不是超级完美无瑕的推理啊?”

    “……真是了不起啊,治君!”果不其然,某个大人双眼放光地夸赞着,一副心醉神迷的没出息模样,“糟糕了,竟然这么能干,想让人不依赖都很难吧?”

    “没错没错,多多依靠我吧~”太宰愉快地沉浸在医生的夸赞中,心满意足地点起头,“所以,森先生什么时候重新带我去黑手党上班?我一定能够成为可靠的左膀右臂哦!”

    “诶,可是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吧?这是不可能的。”鸥外一边维持着飘飘然的表情,一边自口中吐出冷酷无情的否决,“完全是两码事哦,治君想要得到什么其他奖励都可以提。”

    “啊?!”太宰又要发作吵闹起来了,鸢色的大眼睛里装满了泫然欲泣的委屈和失落,“怎么这样?!不要嘛,森先生——我明明已经立功了,我要当Mafia嘛,我也要去找「人型异能兵器」,那么有趣的事情怎么只能森先生一个人做啊——”

    “诶,不哭不哭~”鸥外有些头疼地起身,把男孩抱在怀里揉着他柔软的卷发,轻声哄道,“治君做得很好哦,是最聪明的头等大功臣~”

    「明明上辈子连哄带骗才让这孩子勉强答应加入港口黑手党,这辈子怎么就完全反着来了?」鸥外有些哭笑不得地在心里想,「这是怎么回事,从小到大都是完全叛逆期吗?」

    “我没有哭,我才不是那种性格!”太宰挣扎抗议地弹动了一下,但之后就安静地缩在医生怀中不动了,耳根逐渐染上了红扑扑的颜色,“那么,作为「禁止参与调查」的交换,森先生要尽全力补偿我哦……”

    “……唔?我可没有说「禁止治君参与调查」这样类似的话吧?”鸥外把男孩重新放回座位上,暗示般朝他眨眨眼,微笑起来。

    “我只是不想让治君参与进黑手党的行动,至于治君如果想在继续自己展开秘密调查,我是完全没有理由阻拦的哦~”

    “哇——!”太宰的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真的?”

    “当然。怎么样,治君,要来比赛吗?看看谁能先找到你说的这个「特殊的人」?”鸥外笑眯眯地说。

    “一言为定!”太宰高兴地蹦了起来,欢呼道。

    “啊,不过有几个前提条件,治君要记得遵守哦:第一,如果那个人很危险的话,记得要不动声色地避开,然后通知我,可以做到吗?第二,虽然我说过很多遍了,不要深入擂钵街,但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行动时最好叫上中也君或者织田君陪你,明白了吗?第三,要记得按时吃饭……”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好啰嗦,耳朵都要听起茧了,森先生——”

    “不多唠叨一点,治君是不会听进去的吧?”

    “不想听的就永远也不会听的啦~”

    “诶——怎么这样啊,治君,算是我求求你,至少乖乖听完一次我的话好不好?”

    “略略——明明森先生在某些事情上固执的要命,我是不会再受哄骗的!”

    “那是原则,不是固执……说起来,治君你是不是该出门去福泽阁下那里报道了?”

    “……听不见,听不见~”

    “等等,糟糕,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我也该出门了,好了,治君,记得吃完早饭再出发哦——”

    “知道啦,森先生真的好啰嗦~”

    ……

    ……

    然而,事情似乎没有如鸥外所愿那般,如此平稳而缓步地发展下去。

    “毕竟是对人心的操纵,会产生变数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一开始就猜测到会存在这样的风险,但果然还是……”

    鸥外举起手术刀,如同前世那般割开了眼前老人的喉咙,稳定、冷酷、决绝、沉重,宛如切段一颗巨大树木的根系。

    而身位于港口黑手党黑幕顶点的老人,连一丝挣扎反抗都没有来得及做出,便从喉中喷涌出无尽的鲜血,瞳孔中彻底散去了生命的迹象。

    这皆是因为,他的四肢和身体,自始至终都被一种奇异的金色异能方块束缚着。

    医生任由昭示着罪恶的鲜血汩汩流满地面,起身蔑视着已经瞠目咽气的枭雄,紫眸中尽是冰冷的漠然,唇中叹息般轻轻吐出宣判,“首领,您不能自控的野心,果然无论何时都会令我格外不快啊。”

    当这位老人准备向所有干部下达「将阻碍我获得『异能兵器』的敌人全部杀光」的命令的那一刻,并且让鸥外得知已经有其他干部的人手与军警方面起了冲突的时候,便已经被注定了死期。

    “……您的魄力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森医生——或者说,现在我要称呼您为「Boss」吗?”他身后围着围巾的青年鼓起掌,意味深长地称赞道,“一切按照计划如您所愿,为何还闷闷不乐呢?”

    “什么「Boss」?兰堂君,在下只不过是一位微不足道的准干部罢了。”鸥外回过身,沾满鲜血的侧脸却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无辜表情,说,“我到这里来,也只不过是为了传达首领「暂缓擂钵街异能兵器搜查」的命令,不是吗?”

    “……当然,我就是您的证人。”阿蒂尔·兰波讳莫如深地微笑起来,“尸体就交给我,没有问题吗?”

    “为什么不?毕竟还要辛苦兰堂君,之后的几年里,要委屈你多呆在这个房间里,伪装成首领依旧行动自如的假象。”鸥外饱含歉意地说,“被迫和尸体共处一室,真是个苦差事啊,不是吗?”

    “然后您便可以将首领的尸体作为傀儡,从幕后逐渐自然地掌控所有权柄。”兰波微笑道,“但您的「把柄」,也就是首领的尸体的掌控权,却落在我的手里。在我看来,目前为止这一切都相当公平,所以我并不会有任何的怨言——说起来,您真的不怕,被我『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吗?”

    “兰堂君,你是在说,你有可能利用首领的尸体,越过我直接掌权吗?”鸥外仿佛被娱乐到了般,失笑地摇摇头,“确实,首领尸体的掌控权完全属于你,但站在组织的顶点操纵这台庞然大物行动运转,绝非轻而易举的事,我想这点道理,兰堂君在逐渐接近组织高层的这大半年中,已经或多或少有所感受了吧?所谓『高处不胜寒』便是如此。”

    医生背起双手将目光投向窗外,语气悠然而沉静地回应道,“我敢保证,这是你虽然能够轻易做到,却终不会施行的事——你不会背叛我,更不会背叛我们之间的交易,这是我的定论。”

    被某种恐怖的气势压倒了。在这一刻,兰波如此感受到。

    虽然暧昧不清、也在逐渐恢复的记忆总是暗示着他,自己远非普通平凡之辈,但是此时此刻,兰波觉得自己眼前站着的并非仅是暗杀了首领、耍弄心机的小医生,而是披着理性铠甲、与此同时又能看透人心的、无懈可击的死神。

    “当然,我会继续动用黑手党的力量,尽全力帮助你搜寻「异能兵器」的传闻。”鸥外侧身向兰堂露出一个让他放松的笑容,“实际上,已经有好消息了哦,不久之后等局势稳定后我再亲自告诉你——我想这点忍耐力,你应该还是有的吧,兰堂君?”

    “……没有问题,森医生。”兰波按捺下自己听闻进展后激动的心跳,回应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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