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员很机灵，“美女，订婚的话，一般都是红色系的，你看看这一套怎么样？”
申水荷顺着营业员的手指往身后的衣架上看，上身是轻薄的短款红色羽绒服，下身是薄薄的红色羽绒裤。
她再一看标价，一千九百九十九。
也太贵了吧！
这是薄款，肯定没有折扣！
“还有别的吗？”她想看个便宜点的。
营业员又指了几件给她看，“这些衣服虽然也是红色的但都有些偏暗，不太适合一些重要场合穿。”
站起来的钱唐霖依然在玩手机。
“谢谢你，我们再看看别的吧。”她言下之意是，这衣服太贵了。
老道的营业员看出她的顾虑，“美女，我们店里冬装一律打七五折，这个活动是从昨天才开始的，而且还是没拆过包装的新衣服。”
申水荷用手机自带的计算器算了一下，打完折还将近一千五。
她摇摇头，“我们还是到别处看看吧。”
钱唐霖的注意力完全都在手机上，手机横着被他抱在手中，手指灵巧地在屏幕上滑动，像是在玩游戏。
“美女，如果你同时买三件，我们还有一个满三件减三百九十九的活动，活动只有三天，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呦！”中年营业员保持着少女的面容，脸上画着浓淡适中的妆。
申水荷这才想起自己出门只是洗了把脸，抹了个乳液，纯素颜也能被喊美女，这个营业员也是个牛人。
“刚才那件浅蓝色羽绒服一千零九十九，再加上这一身，您再选一件，就可以省三百九十九了，超级划算的！”
营业员帮她出谋划策。
申水荷还是觉得价格有点高，有些犹豫。
营业员善于把握成交机率，她把手背过身去，拎起一条牛仔裤，“美女，这个裤子呢九十九，也参与活动的呦!”
申水荷有点心动了，三件能减三百九十九，按照占便宜的心理推理，这条裤子就是白送的！
“那你帮我算算，三件一共多少钱？”她很关心价格。
营业员拿来计算器，按一通按键，正要说计算结果，却被突然开口的钱唐霖给打断，“一千九百九十八。”
申水荷被价格震着了，“这也不便宜啊。”
钱唐霖公布价格之后，又变成了玩手机的哑巴。
营业员很想拿下这单，她又想起店里的一个活动，“美女，你们有我们家的会员吗？如果没有的话，办理一个新会员满一千就可以减九十九。”
“一千九百九十八减去九十九是……”营业员扭头看着男顾客，看他没有抢她她话的意思，接着公布计算结果，“总共是一千八百九十九。”
“这……”申水荷刚想说还有点贵，就被走到身边的钱唐霖打断，“你先去试试，如果合适的话，就买下。”
申水荷一直麻烦营业员，让人家忙前忙后的，如果不买，也觉得不好意思。
她点头，把衣服拿进试衣间。
第一件试的是那个浅蓝色羽绒服，中长款，穿着贴身又暖和。
第二件是那身红薄羽绒衣。
她很少穿红色，看着有些别扭，仔细往镜子里看去，一身红衣倒衬的她精神奕奕，还可以。
裤子是均码的松紧腰，不需要试。
“都可以，麻烦你给包起来吧。”申水荷试衣服的时候，只是在试衣间里的镜子里照下，根本没有出来。
“一共一千八百九十九。”负责收钱的营业员朗声告知。
申水荷半侧过身看过去，钱唐霖正好站在她身后，细长的手指夹着一张银行卡。
“刷卡吧。”他递给她，低头继续玩手机。
她接过来。
出了服装店，坐进车里，申水荷看他一直沉迷手机，也没了说话的欲望。
在一片沉默中，他终于肯放下手机，拧开车钥匙。
申水荷将那张握在手中的银行卡递给他。
他侧目看见递到跟前的银行卡，直接挂挡，开到路上，才开口道：“这卡里一共有三千块钱，剩下的钱本来就是你的。”
剩下的钱是她的？
早知道不买这么贵的衣服了！
她很后悔。
“去吃饭吧。”他目视前方，注意着路边比肩接踵的行人。
申水荷对于他一直沉迷手机的表现，很是反感。
今天冷淡的他跟昨天简直判若两人。
她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他找个好停车的地方，带着她走进川味饭馆。
饭馆的中央摆放着四张又圆又大的桌子，两侧靠墙的地方是一张张长方形的桌子，可容纳四个人。
她跟着他走到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餐桌上贴着二维码，只要扫码就可以点菜。
他扫码后，开始点菜，“吃辣吗？”
抬头问她一声，申水荷摇头，“不吃。”
“那你想吃什么，可以扫码自己看看。”估计是看她干坐着没有动静，他提醒她。
她打开手机扫码，点开后，满屏的特色川味菜，她点了个糖醋里脊，头也不抬的问他，“你吃辣吗？”
“吃！”
对面的人惜字如金。
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她闷闷的，扫眼菜单，里面可以看到他点的菜。
麻婆豆腐，酸菜鱼，两碗米饭。
加上她点的糖醋里脊一共三个菜。
川味的份量很大，三个菜两个人根本吃不完。
她窝着一肚子气，非要撒出去不可，变态辣，三个字眼，让她眼前一亮。
她又加上一个菜，京酱肉丝，随后点下麻婆豆腐，将钱唐霖勾选的微辣，改成上升两个档次的变态辣。
她期待快点上菜，期待他被辣死的感觉。
钱唐霖付款的时候，扫眼变态辣的麻婆豆腐，他挑眉，审视她一眼，见她低着头玩手机，他收回视线，下单付款。
往常，按照申水荷不喜欢欠别人的习惯，一般相亲，只要对方给她买东西，她总会买杯茶饮或者别的小吃来回馈，以表示两不相欠。
可今天，她决定改变往常的那个习惯。
饭馆里又上了一桌人，申水荷点开手机网页看几眼，没有什么新鲜事，就点开视频软件。
上翻下滑，刷着视频。
玩手机的时候，半个小时的时间犹如一瞬间。
等菜上齐，对面的人还一直摆弄着手机，也不客套一句。
热气腾腾的菜勾起了申水荷的食欲，既然他玩手机这么入迷，想必是一点儿也不饿。
他既然把她当空气，那她又为何要有所顾忌呢！
完全没必要！
不过碍于他付钱请的客，她象征性的问一句：“我能先吃吗？”
钱唐霖腾出一只手指指桌上的饭菜，随口应着，“你先吃，不用等我。”
很好！
那她就不客气了！
糖醋里脊，京酱肉丝，很快被她配着米饭给干掉一半。
她吃撑了，斜眼如空气一般的人物，有点碍眼，她视线一转，看向门外的行人。
钱唐霖放下手机，如释重负，他端起米饭，就着有些微凉的菜，一口一口吃着。
那盆麻婆豆腐被红红的辣椒掩盖着，露出洁白的棱角。
他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勺，放进米饭碗里。
搅拌几下，他舀一勺吃进嘴里，嚼了三下，平静的脸色突然就扭曲了起来。
瞥到他被辣到面部扭曲，申水荷总算是出了口气，半天的烦闷一下子烟消云散。
活该！
辣死你！
被辣到怀疑人生的钱唐霖抓过一杯水仰头就喝。
麻婆豆腐的光荣使命完成了，他就吃了那一勺，就再没有动过。
他起身去买了一瓶冰水，咕咚咕咚。
申水荷学着他之前对她的样子，低头看手机，无视他的动作。
“我吃好了，走吧！”他重新拿起手机，从座位上站起来。
心情大好的申水荷憋着笑，走在前面，可惜的是菜没吃完，有点浪费。
上车之后，钱唐霖咧着嘴，嘶嘶哈哈的，看着像是辣的不轻。
一路无话，申水荷有意无意的扫他一眼，惊喜的发现，他的额头、鼻尖、红彤彤的嘴唇周围都冒着细细的汗珠。
一个字——爽！
想起昨天她被他整的狼狈不堪的模样，还有被占的便宜，再看看他今天被辣到浑身出汗的糗模样，简直不要太大快人心！
两个字，倍爽！
车子停在相亲的柳花公园，申水荷拎着衣服转身就走。
“你等一下。”钱唐霖喊住她，揉揉被辣到麻木的嘴唇，抬起袖子抹去脸上的汗珠。
申水荷止住脚步，回头看他。
眼前猛然一黑，两片灼热又麻辣的唇就贴上了她的。
申水荷被烫的连忙后撤，她的嘴唇上残留着他嘴上的麻辣味道，一股巨辣感从唇中霎时蔓延至整个嘴唇。
他的嘴巴红肿着像是香肠嘴，她后知后觉，这个恶整似乎有点过了头。
谁让他昨天占她便宜，今天又冷落她，这是他应得的。
她完全不需要愧疚！
钱唐霖没有再靠近，申水荷也没有给他靠近的机会，一连后退五六步才停下。
他眼神灼灼的盯着她的红艳嘴唇痞里痞气，“如果回家时，有人问我嘴怎么肿了，我就说……是被前天的相亲对象给亲的！”钱唐霖捂着嘴巴，坏笑道。
他每说一个字就会扯到嘴唇上被辣椒灼伤的地方。
“你敢！”申水荷才不怕他威胁，因为她手里还有个杀伤武器，“你要是敢这样说，那我就把你昨天的兽行公布于众。”
“兽行？你这词用的有点龌龊。”他抗议，昨天就抱她一下，怎么就跟兽行扯上了关系。
申水荷怒瞪他一眼，加重语气，“是你龌龊！”
话音传入钱唐霖的耳朵时，她就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他看着她潜逃的背影，用手指腹摩挲着滚烫又火辣的嘴唇，摇头失笑。
翌日一早，睡梦中的申水荷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谁啊？”她贪恋着被窝的温暖，不愿意起床。
门外响起一个响亮的回答，“你妈。”
她揉揉困倦的双眼， “妈，你有什么事吗？”
“你还没起床？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外面的声音又高了几分贝。
“年都过完了，还不让人睡个懒觉，正月十五也过了，还有什么节日可过的？”早起是件痛苦不堪的事，她还想再睡会儿。
门外的老妈急了，“订婚不得画个妆啊，还不赶紧起来，再不起来，我去拿备用钥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