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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梦想支撑,该怎么活

    滑万振呵呵轻笑,看看这群一心痴迷于在游戏世界中建立赫赫战功的人,那是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他认为有这时间还不如放在物色对象上,他希望今年能够脱单,可现实总不遂人愿,独自坐到门口,他仰望着蓝天白云,希望明天也有个如此好的天气。

    尽量降低存在感的钱唐霖,被余向思一把从半躺的椅子上揪起,他那张脸突然变得一本正经且表情肃穆,“唐霖啊,再这样下去我就得换行了,我的路还长,还要相亲,结婚生子,人生漫漫啊,哪样不是钱堆出来的呀!”

    一把抓住他那握在肩膀的手,钱唐霖叹息,低头羞愧到无地自容,“兄弟,对不住,是我食言了。”

    “我也知道这行竞争激烈,合作谈不拢总会有太多因素,唐霖,我再等半个月,半个月一到,如果还没有找到赞助商,说句不够意思的话,”他老脸一捂,不甘不愿的深深叹气,“我就得回家种地去喽!”

    另外三个的目光也同时看过来,钱唐霖明白他们内心都有同样的挣扎,他表态,“好!那你们再等我半个月,如果半个月一到,我还拉不到赞助商,那我就放你们自由,至于工资……”他停顿住。

    口袋虽虚,但出口的话必须强硬,“至于工资,还请你们多宽限我一段时日,”他心情沉到谷底,想起招募他们几个时候的欢欢喜喜。

    他们七个,可谓是他从求职市场里掏出来的鬼才,一个个动漫技术了得,但却怎么也进不了像样的大公司。

    他找来他们一起创业,集齐这七个人,可是用了他将近两年的时间。

    现在,走到绝路,马上就要散伙了,可他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实在惭愧。

    办公室内的氛围降到冰点,外边又一个声音响起,穿破湿冷的空气,直冲他的面门而来。

    “钱哥,这次赞助商给了多少钱啊?”

    三道阳光又懒散的声音叠在一起,骚气妖娆,听得钱唐霖嘴角不禁颤抖,“你们这是玩什么游戏去了?”

    这三个可以说是他们团队里最年轻的热血青年,除了工作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玩游戏,而且还经常搞通宵。

    三个人的头发短到不能再短,很像刚从局子里出来的劳改犯,他有时候恶劣心四起,就想拿个电推子,给他们推成光头,然后送去山上当和尚。

    二十九岁的封一南和同龄的松永挺,带着二十五岁的郜浩皓,三个人顶着黑眼圈,蔫蔫巴巴的走进来,还不忘记在几个老前辈跟前耍帅,跩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钱唐霖有点没眼看,很是不客气的宣布结果,“合作没谈成,估计这个月要吃馒头咸菜了!”

    三人像是听到什么骇人的噩耗,抱头痛哭,“可怜啊,我们的游戏就要断粮了!”

    “还有半个月,如果我还拉不到赞助商的话,大家就都可以自谋出路了。”他强调一遍,转身走出公司,不敢再看他们的表情。

    他知道那一定是失望到顶点的悬崖。

    去哪里找赞助商呢?

    他那个公司表面上是一个公司的样子,有七个靠墙的隔板间工位,但是他知道,那就是他临时租住的一个即将要拆迁的居民平房。

    冬冷夏热,这两年七个人跟着他遭了不少罪。

    分别是忧伤的,但想起半个月之期,他的心就堵的喘不过气来。

    公司是他的心血,又何尝不是他们的。

    他们试图跟自己玩命苦干,想要靠勤劳的双手摆脱命运的桎梏,没想到,最后却成了空。

    他不甘心,更不想放弃一直以来坚持的梦想。

    他不敢想象,如果往后的日子里没有了梦想的支撑,他该怎么活下去?

    可能会行尸走肉吧?

    也或许会睡桥洞,做个流浪乞丐。

    是啊,没了梦想做翅膀,他只能零落成泥碾作尘,而且还是一粒自甘堕落的尘土。

    他开车去海边散心,又想起那日的度假村以及发生的事,他鼓起勇气,死马当活马医的给顾总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通往绝望的忙音。

    他围着海边转了一圈又一圈,让肆意冰冷的海风刺透他那颗热腾腾的胸膛,席卷到无尽凄凉。

    居民楼的二层楼房里,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的申水荷时不时盯眼手机,没有看到电话打来,也没有收到信息,她有点不放心。

    做好饭,熄了火,她端着两碗蛋炒饭来到客厅。

    放下碗又去拿了两双筷子回来。

    手机一直没动静,她坐在沙发上凝望着手机,直到她干完一碗蛋炒饭,终于鼓起勇气按通他的号码。

    她间接搞砸了他的合作,怎么说也得负点责任,虽然她也觉得委屈,但此时看不见人回家的她,心里毛毛的。

    一声两声……电话没人接,她点开微信发信息给他:你在哪里?打电话怎么不接啊,家里有蛋炒饭,你回来吃饭吗?

    闭气凝神,按下发送键,发送完消息的她思索着刚才发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她主动让他回来吃饭,岂不打破了之前的约定。

    万一以后养成这个习惯可就不好了,她可没那么多闲心思给他做饭吃。

    如果他在忙,她这时候又是打电话又是发信息的会不会打扰他的工作,算了,还是撤回来吧。

    她的手指点上那一排文字,没有撤回的选项了。

    糟糕,超过两分钟了!

    凝目看着那条撤不回的话,她懊恼,但已经无可奈何。

    收拾好碗筷,又学着他的样子把蛋炒饭用盆子倒扣在茶几上,她回到房间开始构思内容,打字。

    关上电脑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他还没回来,或许可能真的在加班吧。

    她钻进被窝,半梦班醒中她听到锅碗瓢盆轻轻相碰的声音。

    第二天醒来,她路过客厅,桌上的蛋炒饭不见了踪迹。

    她想起梦里听到的动静,看来他回来过。

    她走近他房间的门,那门虚掩着。

    怎么没关门?

    他不会因为没有谈成合作而一蹶不振吧?

    以前关门还反锁的人,这会儿连门都不关了。

    她抬眼看时钟,九点半了,这么晚了,他还没出门,这是摆烂了吗?

    她悄悄走近他房间门口,一股啤酒味扑鼻而来。

    喝酒了?

    怪不得回来那么晚。

    她捏着鼻子挪开脚步,昨晚洗的衣服还没晾晒,她走到阳台的洗衣机跟前一件件撑开衣服。

    挂到晾衣杆上,今天的阳光温和柔软,她贪婪的呼吸着阳光的味道,心情舒畅。

    她今天要写的东西,昨天已经打好了草稿,列了大纲,今天只要按照大纲写,就会顺很多。

    手指在键盘上如长了轻盈灵动的翅膀,敲击着每一个组成故事的文字。

    在字海里的时间飞逝的极快,感觉还没怎么展开一个故事,就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了。

    肚子咕咕叫唤,让她没法再专心写作。

    只得起身,先填饱抗议着的肚子,再来奋笔疾书。

    天天做饭,说实话,她有点腻了,但是外边的饭也不是特别合口,况且还要出去,多耗费时间,再说钱包也干扁扁的,她就消了下楼吃饭的念头。

    昨天蒸的大米还有,不如放锅里热一热,再配上前两天买的散称榨菜。

    这简单的午餐,让她激动地直搓手,灵魂酸豆角和大米绝对是顶配!

    她很容易知足,只要配上个酸豆角,什么菜都好下饭。

    热好饭,端到茶几上,想起家里还有个人,她索性就把饭菜端到自己房间里去。

    真能睡,怎么还不起床?

    如果她和他再熟点的话,她肯定会把他叫醒的。

    生意没了,饭该吃还是得吃的呀!

    她跟他不熟,所以她不认为自己能叫醒他。

    与其浪费时间在他身上,还不如多打几个字呢!

    榨菜有点咸,酸豆角有些微辣,大米吃完了,她口渴,茶几上有她的水杯,她端起咕咚咕咚大喝几口。

    接着把碗放水池里,接点水先泡上,晚上做饭前就好洗了。

    刚喝下的半杯水架不住胃里的干渴,她走到饮水机接水。

    不知是不是接水的声音吵醒了某个沉睡的人,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

    “水荷,帮我倒点水!”

    嗓子都哑了,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刚想说你自己怎么不来倒,她又想起昨天的事,她就没了底气,行吧,给他倒杯水就当赔罪了。

    她举起杯子喝几口,过瘾之后,又把水杯接满,抬脚就准备给他送水。

    她盯着手中的杯子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她干嘛要用自己的水杯给他送水,他的杯子呢?

    她放下自己的水杯,在茶几上厨房里找,没找到,其他的玻璃杯一次性杯子都没有。

    她之前怎么忘了添置杯子了,她一直以为他有的,会不会在他屋里放着。

    她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去他屋里拿,而是进厨房抓了只碗过来,又一想,他酒喝的多,肯定渴的很,一个小碗又怎么够喝的。

    为了表示满满的歉意,她上厨房换了一个买方便面赠送的大汤碗。

    饮水机也烧好了,她热冷混着接,手心捧着温热的大碗,一步一步挪到他的房间。

    啤酒的气味随着她的靠近越来越浓。

    他床边的桌子上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个易拉罐。

    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喝的?

    床上的人捂着脑门缓缓坐起,她的视线转向他那癔症症的脸上。

    他神态憔悴,扯开一双虚飘的眼睛,一点点飘到她手上的碗,眼底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