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玄清山?”秦真突然想起来顾莫桑这替他们接的便宜活。
“今年恐怕变数不少,我们早些出发吧。”
“行。那就三日后出发。”秦真和苏凌寒一样,心里有些不踏实。
苏凌寒点点头,“师父说,此行恐怕与千机匣有关”
千机匣……
是巧合吗?
十四年前的事历历在目,就算他和苏凌寒的遭遇只是巧合,近日千机匣和飞刀的事,难道也是巧合?
“秋风瑟瑟笛声急,玄冥竟败暮城西。
天阍不予排阖闾,落霞川外有千机。”
秦真至今不知道这首诗的出处。
他还记得那个春天,桃花艳烈,残阳染血。
他们说暮城城主李臻,私藏国宝,干扰国运,意欲谋反。
陛下下旨,大将军薛轻山亲自带兵,捉拿叛贼。
那年,秦真七岁。
“千机匣,知千机”,秦真苦笑一下,闷了一口酒。
“这次,我们一定能有进展”,苏凌寒拍拍他的肩膀。
秦真点点头,又喝了一杯酒。
其实顾莫桑常劝他们放下,与其执着于过去,不如放眼未来。
可是又怎么能放下呢?
顾莫桑看他们两实在顽固,后来只求他们捅了窟窿可千万别报破晓山庄的名。
好在这么多年,他两也实在没找到什么机会捅窟窿。
不过这次,也许是个好机会。
桃花酿好喝到是好喝,就是不容易醉人。喝了两壶秦真反而还更清醒了些,秦真就干脆又出去走了走。
蝉鸣阵阵,倒显得夜晚更加静谧。
一阵凉风拂过,吹得人心旷神怡。
月光下,十来个弟子还在挥剑苦练。
秦真定睛一看,里面果不其然就有洛莲依。
秦真一向见她都绕着走,今晚也不例外。
不过不得不说,洛莲依身上有股疯劲。
第二天一大早,苏凌寒就带着早饭,以及岳城歌来敲门了。
“大师兄,你自己伤都还没好,一顿早饭而已,就算不吃也饿不死二师兄的。”岳城歌一脸不爽。
“吱嘎—”一声,门开了。
岳城歌心里咯噔一下,立马闭嘴。
“臭小子,你别以为你天天跟着大师兄我就不会揍你”,秦真端过早饭,对着苏凌寒笑道,“大师兄对我最好了!”
苏凌寒无语,一顿早饭而已,他就是顺路顺便带过来了。
“我先回了”,苏凌寒转身就走,岳城歌也转身跟着一块走了,顺便趁秦真没看见,朝着秦真做了个鬼脸。
事实是,秦真看见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贱嗖嗖的?难怪秦向晚看他不顺眼。
转眼就到了该出发的日子,秦真和苏凌寒找了个时间和师父师娘辞行,又和师兄师弟们道了别。
“二师兄,你要走多久?”秦向晚问道。
“顺利的话,武林大会结束我就回来了。”秦真摸摸他的头。
“那你一定要小心”,秦向晚眼含热泪,一脸舍不得。
“放心,你二师兄命大着呢”,秦真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样。
秦向晚点点头,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秦真叹了口气,给他把眼泪擦掉。
“记得一年以后要进前十五”。
秦向晚的眼泪立马缩了回去,甚至想让秦真晚点回庄,其实也没那么着急的。
罗素掏出一个药瓶,“这是我新研制的金创药,效果比之前的好上一倍。”
“谢啦!这小子就麻烦你们照顾了。”秦真接过瓶子。
“平时我们照顾的还少吗?”罗素不屑道。
秦真拍拍罗素的肩,“走了”,说罢,便扬长而去。
苏凌寒在医馆门口等秦真好一会儿了。
“说完啦?”
秦真点点头,两人便踏上了去玄清山的路。
“二位客官要些什么?”
店小二递过一份食单。
“可有推荐的酒菜?”
店小二打量着眼前这两位青年,看着眼生,应该是头一回来。一位看起来仙气飘飘如寒霜刺骨,一位看起来温柔亲近让人如沐春风。总之看起来有些身份,绝不是缺钱的主,便笑道,“小店的梨花酿、酱牛肉、闲笋蒸鹅、鼓汁鸡、盐酒腰子都是方圆一绝,您看需要些什么?”
秦真把食单还给了店小二,“就这些吧,一样一份!”
“好嘞,二位稍候!”
“苏记酒楼开遍了整个中原,背后的大老板可真有钱。”秦真道。破晓山庄虽然十分富裕,但也支持不了大规模的扩张,因此总是受制于铩羽。要是能更有钱,就不用总受铩羽的压制了。
“自己把功夫练好,自然就不会受压制了”,顾莫桑是这么回复他的。
不知为什么,倒也有些道理。但细想有时候又觉得没道理。
苏记酒楼是近五年才开始风靡中原的,颇受达官贵人们的追捧。每一家分店都会根据当地的口味制定一些特色菜品,但是价格昂贵,一般人不太来这。
苏凌寒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陈设,低调奢华,摆了好些古董名画,显得来这儿的客人都品味不俗。实际上这里是有些青楼的生意在的,只是不摆在明面上罢了。
宁州位于南北交接处,由于南北商业往来频繁,这里格外繁华。这家苏记酒楼就开在繁华的宁州的最繁华的地段,即便如此,也是这个地段上最显眼气派的存在。
“小二,一壶梨花酿,两盘酱牛肉!”一位少年的声音传来。
秦真用余光瞥了一眼,少年一身蓝衣,袖口上绣着锦绣山庄的云纹,剑鞘上镶着一块蓝田玉。
“公子稍等。”
说完,店小二屁颠颠地就跑向厨房去了。
再环顾四周就会发现,堂内人虽不多,但大部分都是习武之人,想来都是准备去玄清山参加武林大会的。
宁州离玄清山已经很近,加之十分繁华,各门各派都愿意来这停留几日。
很快,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吸引了秦真的目光。
“认识?”苏凌寒敏锐地察觉到秦真的目光停留在一位年轻男子身上,年岁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
“大师兄可听过西山医圣,沈琢?”
“略有耳闻。”
武林大会有药谷谷主并不奇怪。秦真只是单纯对这个人有点好奇罢了。
沈琢素锦白衣,一把玉扇趁得气质不俗,如同秋月一般,给人一种平静安宁之感。
“诶,你们听说没,这次武林大会的奖品可是千机匣!”
一桌不知道哪个门派的人的神神叨叨地说道。
这一路走过来,秦真和苏凌寒多多少少听到了些关于千机匣的流言。
“可是千机匣不是十多年前就失踪了吗?”他的同伴问道。
“是啊,陛下当年都没拿到。怎么会在玄清山?”另一人怀疑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最开始说话的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一桌人围得更紧了些,后面的话秦真没听太清楚,半听半猜的大概是说李臻和玄镜派掌门张成柏私交甚好,早在陛下封府之前就已经把千机匣交给张成柏了。
真是新鲜,秦真自己都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竟然和张成柏交好了。况且,若真是如此,陛下又怎么可能留玄镜派到今日。
“这些天流言蜚语不少,想来有人故意为之。”苏凌寒喝着茶,说道。
秦真点点头,“他们有新的动作,倒是好事。”
不怕他们动,就怕他们不动。
“这位医圣看起来可不简单。”苏凌寒看秦真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挪到沈琢身上,提醒道。
秦真放下筷子,“有传闻说最后一次看到千机匣是在十二年前,西山。”
传闻传来传去,疑点却从未得到过解答,沈琢究竟师承何处?总不能真是医仙转世吧?
如果他真不是赵文惠的弟子,西山自被灭满门之后,便一直无人踏足,他为什么偏偏要把自己的门派建在这里?
苏凌寒看秦真似乎拿定主意要和这位沈琢认识一下,于是便只点点头。
他们此次的任务是在武林大会期间,保护张梓松,若是有变故,还需要将张梓松送到华山派掌门郑元枫手中。
这是后来顾莫桑补充的,第一遍他可没说这么详细。。。
当然了,以秦真对顾莫桑的了解,顾莫桑一定会多跑一趟来找自己,于是宁愿顾莫桑多跑一趟,他一直觉得自己这师父太闲了。。。
此次任务不算难,秦真正好可以分出精力多打听些消息。
离武林大会还有三日,秦真和苏凌寒打算先在这里歇下,明日再出发去玄清山,下午可以先在宁州转转。
苏记酒楼开在管辉街上,那一片还有一些小食店和首饰店,生意都很好。秦真和苏凌寒对这些不太感兴趣,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了一家驿站旁。
这条街离闹市区已经很远了,十分冷清。驿站看起来也是破破烂烂,没什么生意。
秦真刚觉得这有点眼熟,还没想起来到底是哪里,就看到一只信鸽从驿站飞出去。
铩羽的暗桩!
秦真对苏凌寒使了个眼色,便不惹眼地飞快跟了过去。
一路跟到近郊,确定周围没人,秦真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咕~”的一声,鸽子掉了下来。
秦真取下鸽子脚上的信,“玄清山诸多事宜已安排妥当。”
秦真和苏凌寒面面相觑。铩羽在武林大会安排什么?是谁雇的铩羽?是要千机匣,还是要谁的命呢?
说起来也可笑,千机匣在玄镜派手中这事,秦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就像当年他不知道千机匣在父亲手里一样。
铩羽的暗桩到处都是,倒也方便了破晓山庄随时截胡一些消息。苏凌寒把信放回去,让鸽子飞走了。
不知道这次安排在玄清山的是哪些羽卫,希望不要太棘手。秦真有种一定会和铩羽正面交锋的预感。
“先回酒楼吧。”
秦真点点头,这次武林大会特殊,他和苏凌寒计划一内一外,方便同时探听内外的消息,局势稍有不对,也好里应外合,顺便也方便救张梓松。本来以为外面接应的人不用应付这些个正道君子,也不用打擂台,会轻松些。现在看来,若是运气不好,光是应付铩羽都很耗费精力。
正道的武林大会,倒让他们两个不入流的门派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