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今日那把剑跟我很默契,就好像它很早之前就跟我熟识,这感觉太奇妙了。”
刚通过御剑考核的楼珩格外兴奋,他原本并不精通御剑术,但他发现师尊所赠的佩剑跟自己很是默契,甚至在最后一轮逆风而上的考核中顺利通过。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楼珩越看桌上的长剑越觉得爱不释手,虽然他以前总听云晟提起二品灵器是极趁手的法器,不仅能与主人心意相通,还会有护主的意识。
但此番亲身体验方才知晓二品灵器的妙处,第一次御剑就能做到如此默契,当真是名不虚传。
坐在软榻上看话本的司青衔看得出楼珩心情很好,便将手中的话本搁在一旁,道:“阿珩今日在考核中表现得不错,应该已经不畏高了吧?”
楼珩的手一直放在剑鞘上,这次考核多亏了师尊亲手铸造的二品灵器,若不是此剑颇有灵性,恐怕很难在此次考核中及格。
“师尊,我今日好像能掌控此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剑跟我很有默契。”楼珩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司青衔并不想将自己消耗了百年修为才提前炼出剑灵的事情告诉楼珩,在他看来这种事让楼珩知道了只会增添心中负担,于情于理作为师父都应该替徒弟操心,更何况阿珩已经很让人省心了。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道:“约莫此剑在你的寝殿待得久了,习惯了你的气息,早日修出剑灵也是好事,既然你已经在惊蛰班修习,又通过了御剑考核,难免要跟着师兄师姐下山游历,有它在你身边,为师才会放心。”
“剑灵?”
楼珩不可置信地看向桌上的长剑,这把剑真的能炼出剑灵吗?云晟跟桑宁都没有修出剑灵,他才修行几年就能炼出剑灵了?!
司青衔道:“阿珩,你若想养出剑灵便要先替它起个名字,镜花台的法器跟随为师多年且早已生出灵识,炼出剑灵一事不急于一时。”
楼珩只记住了师尊说的第一句话:要给这把剑起个名字,楼珩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名字,便问道:“师尊,取什么名字都可以吗?”
司青衔不经意应了一声,“自然可以,这是你的二品灵器……”
“那我想好了,就叫当真!”楼珩一脸认真地看着司青衔,他觉得这名字再合适不过了,朗朗上口又简洁易懂。
司青衔:“?”
在自家徒弟的满眼期待中,司青衔默默挪开视线,这名字是认真的吗?
司青衔着实不想打压孩子的积极性,但这名字属实不中听,他委婉道:“这个名字……并不是不好,只是太草率了些,取名一事不着急,今日御剑考核你也累了,先回寝殿歇息吧。”
被赶出大殿的楼珩一脸茫然,刚刚师尊不是还要自己给法器取名,怎么现下又不急于一时了?
“师尊这是怎么了?”后知后觉的楼珩看着手中的长剑,莫非师尊是觉得这名字不好听?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名字简直跟此剑绝配啊,天上地下找不出更般配的名字了。
“这名字哪里不好了?我就觉得这名字再好不过了。”
楼珩还未走远,最后一句也清楚落在司青衔耳中,他端着茶盏的手一抖,险些洒出。
这名字很好?
听到这话的司青衔嘴角一抽,他连喝了两杯热茶才顺下这口气,自家徒弟犯不着生气,这点小事不值当。
一想到当真这个破名字,司青衔就觉得头疼,他抬手掐了掐眉心,叹道:“阿珩这取名的风格到底随了谁?”
与此同时揽月阁可热闹得很。
因为江花朝提前出关,又逢御剑考核顺利通过,云晟跟望尘就在揽月阁的凉亭里摆了一桌子好菜和精致的糕点,桑宁和江花朝站在凉亭旁的池子里撒荷花种子,至于楼珩则是抱着他的二品灵器坐在廊下发呆。
桑宁看着发呆的楼珩,心想这人上午还高兴得很,现在怎么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她忍不住戳了下江花朝,小声道:“师姐,你觉不觉得阿珩他心情不好。”
江花朝闻言掀起眼帘看向坐在廊下的楼珩,这小子应该是有什么烦心事,她心生一计,在桑宁耳边低语了几句。
桑宁立马像只兔子一样窜上岸,她光着脚跑到楼珩面前,直接拽住楼珩的袖子,道:“师兄,你来帮我们撒荷花种子!”
楼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桑宁拽到了池塘边上,在桑宁满怀期待的目光里,楼珩默默接过桑宁递来的臂绳,熟练地挽起袖子再套上。
“师姐,需要我做点什么?”楼珩走到江花朝身侧。
江花朝正用铲子在淤泥里挖了一个又一个小坑,她将装满种子的布袋递给楼珩,道:“阿珩,每个坑里都要撒几颗种子,这个不难吧?”
“师姐可是小瞧我了。”楼珩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他专心致志地蹲在一旁撒种子,种花还挺好玩。
江花朝一连挖了十几个坑,她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楼珩,随口问道:“阿珩,今日顺利通过御剑考核你不开心?”
“师尊送给我的生辰礼是二品灵器,他让我取个名字,但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师尊让我慢慢想。”楼珩叹了口气,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江花朝有些好奇楼珩到底起了怎样的名字,居然能惹得师尊不喜,要知道楼珩可是镜花台唯一的徒弟,她追问道:“什么名字?”
楼珩答道:“当真。”
“??”
江花朝在那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手上的动作一顿,道:“当真?”
楼珩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当真!”
江花朝:“…………”好像突然明白师尊为什么要让他再好好想想了。
得知楼珩要给二品灵器起如此磅礴大气的名字,云晟笑得直不起腰,边拍桌子边哈哈大笑,“楼珩你小子是认真的吗?这名字跟人打架会先把人家笑个半死,哈哈哈哈哈,当真,这名字笑死人了。”
在楼珩听来,云晟大笑的声音像极了膳堂后院圈养的大鹅,他颇为嫌弃地看了眼笑出眼泪的云晟,认真道:“这名字有什么不好?我觉得既顺口又通俗易懂,哪里不好了?”
望尘清了清嗓子,强忍着笑意拍了拍楼珩的肩,解释道:“这个名字并非不好,只是这把剑乃太阴玄铁所铸,即便生出剑灵也是有自己的意识,你给它取这么个名字,你不怕它以后生气不听你的话?”
楼珩一愣,原来剑灵也会有自己的意识,那确实应该深思熟虑一番,但他想了这么久也没想出正经名字。
“起名字也太难了,比御剑考核还难。”楼珩脑子里冒出来的名字都是一个风格,他拿起果子啃了一口,道:“倒是还有几个名字,但我觉得你们不会喜欢。”
正在啃排骨的桑宁顺口一说,“师兄你说出来,我们帮你参谋参谋,万一有很合适的名字,你就不用再发愁这事了。”
“我非常认真的想了几个名字。”楼珩放下筷子,严肃地看向周围的师兄师姐,一本正经道:“除了‘当真’,我最喜欢的名字还有两个,一个是‘承让’,一个是‘且慢’。”
“…………”
众人瞬间鸦雀无声,他们以为‘当真’这个奇葩的名字是楼珩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万万没想到他轻而易举就能想出一堆更奇葩的名字。
“咳咳咳。”被这话呛到的桑宁猛灌两碗清茶才缓了过来,她不可置信道:“师兄,你一定要取这么难以启齿的名字吗?”
楼珩明显泄了气,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他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闷闷开口:“要不你们谁帮我想个名字,不然我今夜肯定睡不着了。”
憋不住笑的云晟用胳膊肘捣了下楼珩,道:“我觉得‘当真’就挺好,最起码让人影响很深刻。”
楼珩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云晟的调侃,他没好气地推开幸灾乐祸的云晟,道:“那你们都给自己的法器取了什么名字?”
云晟抢先给楼珩介绍在座各位的法器名字,他掰着手指细细道来:“望尘的法器是‘碧海潮生琴’名叫无我,阿宁的法器是掌门亲赐的月影弓,名叫冬至,云逍的法器跟我一样,长剑可化为鞭子,他的叫初七,我的叫九回。”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花朝师姐的法器,那可是上古神族遗留的圣物:方天画戟,名叫仙客,还有我阿姐的法器,蛟龙骨所制的玉骨伞,名唤玉烛烬。”
“…………”楼珩现下能理解为什么他们要嘲笑‘当真’这个名字了。
一直在沉思的望尘突然想起楼珩刚到蓬莱时胆怯的样子,虽然只有两三年的光景,却也算得上是脱胎换骨,现在的楼珩再也不是当年不敢说话的小闷葫芦。
“阿珩,你觉得‘辞暮’这个名字怎么样?”望尘冷不丁冒出一句。
楼珩眼前一亮,道:“辞暮?很好听,就叫这个了!”
“好听是好听,有什么说法吗?”云晟没听懂这两个字有何深意,他知道望尘饱读诗书最喜欢咬文嚼字,所以才抛出这个问题。
望尘勾了勾唇角,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梅子酒,道:“辞暮,与前尘往事告别才能迎来更好的以后,阿珩,希望这把剑在往后的日子里能护你周全。”
“师兄,这名字太好了!”
楼珩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层意思,他当即决定此剑就叫辞暮,喜滋滋地拍了拍靠在脚边的长剑,郑重道:“以后你就叫辞暮了。”
这下楼珩看向望尘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崇拜,望尘虽然面上看不出情绪,但压不住的嘴角早已将他的得意显露出来。
“…………”
坐在一旁的云晟怎么都觉得这两人不顺眼,连带着这太阴玄铁铸成的剑都觉得碍眼,他索性不去看这两个碍眼的家伙,余光瞥见正在喝汤的江花朝。
对了,今日楼珩问过的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云晟立马开口问道:“师姐,你知道掌门手上的疤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