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可这些村民身上验不出妖气,他们会不会是被妖邪附体了?”
云逍的话让云晚苓陷入深思,她的玉烛烬伞柄是神境遗留的玉石嵌成,既能探测到妖气又可以震碎妖族结界,只要妖族留下蛛丝马迹,玉烛烬就一定会有反应。
她断定玉烛烬不会出任何岔子,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她沉声道:“玉烛烬能捕捉到妖气,除非隐藏在背后的不是妖族,如果不是妖族就麻烦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燕昀,他迅速用腰间的法器在众人身上设下保护元神的结界,面露难色道:“既然不是妖族,魔族也早已覆灭,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恐怕咱们是遇上堕仙了,那就麻烦了。”
“堕仙?”楼珩诧异地抬眸,他怎么从未听说过,非仙非妖究竟是何族?
云晟默默拽了下楼珩的袖子,小声嘀咕道:“我只在史册记载里看过因执念太深或是违背天道吸收妖气才导致恶业缠身堕入魔道,堕仙的经脉尽断后内力全乱,但他们的法力仍不可小觑,一旦遇上就很难摆脱。”
楼珩头皮发麻,颤声道:“那咱们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恐怕是个大麻烦。”
江花朝越来越觉得这个村子的诡异之处就是他们口中的‘神仙’,她看向神情凝重的云晚苓,斟酌道:“晚苓,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村民口中的神庙一探究竟。”
因为楼珩他们几人体内的灵力波动,便只能骑马前往村民口中的‘神庙’,至于云晚苓和燕昀则是用瞬移术提前到了西边半山腰的寺庙外。
“师姐,这地方阴森森的,而且这个好像也不对劲。”燕昀审视的目光落在寺庙前的两座石狮子上,区区障眼法也想瞒天过海,当真是可笑。
“勿伤!”燕昀话音刚落,腰间长剑迅速出鞘,他手执利刃对着寺庙前的石狮子猛地劈下去,石狮子被这狠厉一击硬生生劈开,一地碎石飘出一缕黑烟,奇怪的是这缕黑烟瞬间就消散了。
黑烟?妖族为黑,魔族为紫,如果是堕仙绝不会是黑烟。
“这哪里是堕仙,这分明是妖物,必须将此处与外界隔离。”
燕昀翻手结印用结界封住了整座寺庙,他虽不知这妖物的来历,但那些村民应该不是妖物幻化,而是被此妖迷了心智。
云晚苓早就察觉出不对劲,她看得出这座寺庙的蹊跷之处在于整座寺庙都被妖气环绕,但奇怪的是妖气并没有往外扩散,既没有吸食村民的精气和魂魄,也没有将其屠灭,这并不像寻常妖物的行事风格。
燕昀百思不得其解,他喃喃道:“这妖不像是极恶之妖,究竟为何盘踞于此,村子里失踪的那些人又被困在何处?”
“进了这庙,所有的疑问就都解开了。”
燕昀踏上台阶后缓缓推开了寺庙大门,寺庙内的银杏树上挂满了无事牌和红绸,北面月洞拱门上方的牌匾题字是‘世间人’,而西边葫芦拱门的牌匾题字则是‘座上佛’,每一块铺在地上的青石板都有莲花图纹,寓意是‘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此句出自华严经,为的是普度众生、积累功德终能成就佛道。
此庙每一处建筑倒是有几分佛门的禅意,只可惜现在整个寺庙都被一团黑烟笼罩,越往里走黑烟越浓。
“师姐小心!”
那团黑烟似有意识,它见到外来者便迅速发起进攻,见那团黑烟要向他们袭来,站在燕昀身后的云晚苓翻手将玉烛烬挥向半空,伞面上的芙蕖图纹发出淡淡的金光,金光瞬间驱散了那团黑烟,寺庙的主殿内亮起一道佛光。
阴森森的笑声从主殿传出,“你们敢擅闯我的地盘,如果识相的话赶紧滚出去,否则你们的朋友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与此同时,楼珩一行人在半山腰种满黑色枯树的林子绕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能走出去,方才他们跟江花朝和叶禹、阿徵在浓雾中走散了,原本楼珩是能抓住江花朝的,但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几只体型庞大的山猫,山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张牙舞爪地扑过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望尘,他原本是想结印设下结界,没想到这鬼地方施展不出半点灵力,就连结界都无法设下,这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楼珩反应同样很迅速,他用剑鞘击退了扑向桑宁的山猫,道:“用你们的法器!只靠躲闪是没用的!”
“这是什么玩意?”云晟一边用长剑抵挡山猫的利爪,一边忍不住骂娘,“这玩意也太凶猛了!望尘,有没有什么法子治住它们?”
被楼珩挡在身后的桑宁仔细观察了这些山猫的特征,她在书上见过这种奇兽,大声道:“这应该是雌雄同体的‘类’,我在藏书阁见过此奇兽的详细记载,此兽的肉可以消除嫉妒,所以会有人在深山老林里蛰伏数月捕捉此兽,它们应该是把咱们当成那些猎户了。”
云晟一头雾水:“?不是,这也太冤了吧,咱们什么也没做啊!”
望尘猝不及防被侧面扑过来的山猫抓伤,他的左臂上瞬间多了几道血痕,他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桑宁眼疾手快用手中长鞭抽过去,她连忙上前扶住望尘,道:“咱们先别去追师姐他们了,先避开这些家伙,它们的爪子太过锋利,你们当心些。”
幸好望尘的法器感受到主人面临危险,望尘背在身后的‘碧海潮生琴’响起浑厚悠扬的琴音,琴音散出的阵阵白光逼退了那群张牙舞爪的山猫。
楼珩在南边的林子后面找到了一处山洞,桑宁在洞内每一处角落都撒上了香囊里的药粉,她又从包袱里掏出几个香囊分发给每个人。
“这香囊里面的药粉能驱蛇虫,你们最好都戴上,这地方阴湿潮冷容易有蜈蚣蝎子之类的,现下我们所有人的灵力都被压制在体内,恐怕师姐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楼珩把捡来的树枝堆起来后用火折子点燃,他用树枝戳了戳熊熊燃起的火堆,叹道:“花朝师姐他们应该不会出事,只是不知道大师姐有没有寻到那妖的踪迹。”
云逍背着望尘将他放到一块巨石旁,脸色煞白的望尘倚着石壁微微喘气,云逍将外袍披在望尘身上,关怀道:“师兄,你这胳膊伤得不轻,要不要给师父传讯?”
“不必,这点小伤不碍事。”望尘从袖兜里掏出瓷瓶丢到云逍怀里,轻声道:“劳烦师弟替我上药了。”
云逍清楚望尘的性子,他蹲在望尘身侧轻轻撕开沾了血的衣袖,望尘胳膊上的几道血痕很深,皮肉几乎是翻出来,血已经凝固在伤口上。
如此可怖的伤口看得云逍头皮发麻,他默默挪开视线,道:“深可见骨还说不严重?”
“还是我给望尘师兄处理伤口吧。”桑宁接过云逍手中的瓷瓶,从包袱里翻出药囊,拿出最细的一根银针开始清理伤口上的淤血。
她的动作令一旁的云晟忍不住惊呼,“这是要做什么?”
“这伤口必须要及时处理,否则会留疤的。”
“这寺庙建得好生奇怪,寺庙的红墙颜色诡异,就连这墙上的壁画也不对劲,雕刻得栩栩如生,。”
“这些人能流出血,不像是妖物附体,魔族为紫,妖物为黑,如果是妖物附体就该是一团黑气,”
“哎,司青衔,你那小徒弟呢?怎么不见人影。”
“你最近日日都来镜花台,有何指教?”
“这就是你把我养的山鸡野鸭都炖成汤的理由?”
一想到司青衔把自己精心养大的鸡鸭炖了汤,舜之帝君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猛灌了三杯清茶才缓了过来,他捂住胸口连连叹气,“你我相识千年,如今却要为了一个才收入门下不足六年的小子就抛弃我这个旧友,真是让人心寒!”
司青衔道:“镜花台库房的所有东西任你挑,只许拿三样,这总可以了吧?”
舜之帝君闻言喜笑颜开,他可清楚得很,司青衔这货私藏了不少宝贝,这次他可要拿些稀罕宝贝以慰藉自己被炖成汤的山鸡野鸭,他挑眉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说我占你镜花台的便宜。”
“所以你来我这儿就是为了几只山鸡?”司青衔不紧不慢地翻了页手中的话本,他随口问道:“舜之帝君也没这么闲吧?”
舜之帝君这才想起此次前来的要紧事,他端起茶杯,正色道:“去年我昆仑下山游历的分支弟子从上个月就没了行踪,就连门中法器也探测不出他们的踪迹,三十六重天正忙着修补西荒封印,我听说你们蓬莱刚派出去一批弟子,还是谨慎留意着他们的行踪吧。”
司青衔又翻了一页,随口道:“你当真是低估了晚苓和成荫,以他们的修为,一般妖物无法伤到他们。”
舜之帝君端茶的手一顿,他喝了一口凉茶,严肃道:“那如果是堕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