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抱住蔡九,嚎啕大哭说道:“九哥,我听说你死了,义胜军全军覆灭。想不到---------”
蔡九转过身,拍拍眼前这个小胖子的脸蛋:弥勒佛的相貌,给人一副人畜无害的假象,眼睛流露一丝精明和狡黠,还有一分果敢。红色的锦袍外罩一件精美的裘皮皮袄。腰间一块翠绿的玉佩显得夺目。
蔡九呵呵一笑说道:“好了,别哭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你如何跑到这里来了?”
王守义擦拭眼泪,突然说道:”九哥,你去救救高权吧。他被金军密探抓走了。“
蔡九大惊失色问道:“怎么回事?高权如何被抓,你们两货不是在京都吗?”
王守义这才一五一十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通。
那个王守义是枢密院大人的二公子,文墨在京都世子大族公子哥里也能排上名号,硬是给蔡九活生生征服。
只要蔡九在院外一声口哨,王守义就屁颠屁颠出来,跟在蔡九身后做个拎包随从。
出来混,若是遇到纨绔比试文墨,让王守义出马。
按蔡九说法,许多事不是打打杀杀,有时,也要以德服人,以文会友。
说的轻巧,自己的养娘是大周第一才女,硬是一首诗词也未做过。
高权的父亲二品武官,从小跟父亲练就一身外家功夫,人品不怎样,众人鄙夷,好色贪喝,但却是义气豪爽。
一次和蔡九遇上,两伙纨绔在勾栏争一个花魁打起来,蔡九哪里打得过这个高权,把蔡九打倒在地,五次问“服不服?”五次得到答案,便是“扶你妈!”。
第六次,高权打不下去,心里一阵胆寒,这是不死不休的干仗方式,哪有这么玩的?
你不打死他,他就天天跟着你,手里拿一块板砖,谁遇到这疯子都发怵。
你弄得死他吗?他身后的大爷权势滔天,比自己老子强上十倍不止,打了官家侄子都没事的主。
还有他那易安养娘,更是天下文坛大宗师,手眼通天。
无论是皇家贵胄,还是武林奇人异士,都要给三分薄面。
更何况江湖传闻,三大世外高人,胖如来,瘦天师,病酸儒也输给文坛大宗师做家奴。
高权扑通往地上一跪说道:九哥,你饶了我吧!你是我大哥,以后我跟你混了!
这才罢休。
原来金军南下后遇阻,这两个京都纨绔被自己父亲推荐在朝中任职,高权被派去太原府查探消息,将之前金军围攻太原的详细经过调查清楚。
在途中,被这群金军密探追杀,高权为引开黑衣人,带领几名护卫在后掩护。
蔡九听完,啧啧咂嘴说道:“这高权看不出来,够哥们,讲义气!”说罢,抓住那个半口气气黑衣人,问道:“你把人抓到何处去了?”
那黑衣人根本不说话,一双杀人的眼睛,看着这个少年。
蔡九微微一笑说道:“小胖子,这是你的强项,你来吧?”说罢,把颜青拉到一旁。
这个场面和说的话,不能让她听见。
王守义没好气说道:“九哥,瞎说什么呢?我的强项是写诗,挣银子!”
说归说,蔡九的话,他是不敢违拗。
小时候,自己的脑门,不知被眼前这个九哥弹了多少个包。
但这厮对自己特别的好,每次从赌场赢了钱回来,都会拿出一部分给自己。自己被其他纨绔欺负,也不是九哥给自己出头?
王守义从毛团手中接过一把短刃,对着黑衣人说道:“说,放你一条生路,不说,先割了你的卵,再割你六百刀,留你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如何变成一副骨架。” 说罢,一刀扎进他的腿部。
手黑,跟九哥学的。
在京都,第一次被几个纨绔打了以后,蔡九给他出头,把几个纨绔赶到一个巷口,蔡九递给小胖子一块板砖,说道:“谁抽了你,你就拍谁!不然我就拍你!”
王守义第一次哆哆嗦嗦拍了下去,看见那纨绔倒下去,心里说不出来的畅快。
从此胆子一路狂奔!但他说不出口。
那黑衣人一脸恐惧,疼痛感把一张凶悍的脸变形扭曲。
待王守义的手伸进到他的裆部时,黑衣人开口说话了:“我真不知道你那个兄弟,估摸着是三队围截你那位兄弟,我们是二队。”
王守义停下手问道:“你们把人抓住后,带到何处?”
黑衣人说道:“脖跻陂,蜘蛛楼。”
听说过脖跻陂蜘蛛楼……
蜘蛛楼原是一座画舫,是南来北往的商客和西域商客,停脚歇息的吃酒客栈。
离这五十几里的路程,各路人马汇聚的地方,西域商客,江湖人士,不良人,鱼龙混杂。各类三教九流所聚成一个集市,三不管地界。
王守义问道:“蜘蛛楼有多少人把守 ?
黑衣人说道:“五十几个汉儿,三十几个金人。”
王守义对着毛团挥挥手说道:“你来!”说罢,把短刀抛给毛团。
毛团会意:都是有身份的人,这脏活只有自己来干。
于是过来接过王守义的短刃,二话不说,直接一刀捅进黑衣人的胸口。
王守义过来问道:“九哥,你看下面如何?”
蔡九心想:我和青儿有些武功,再加上那名护卫,这小胖子和毛团都是凑人数的,这如何去救人?嘴上却说道:“救是一定得救。“
王守义说道:“就我们三个?三人对八十几个人,我看还是别去了,弄不好丢了性命。”
蔡九看着王守义的那个胆小的样子,有些不屑说道:“那是兄弟,死,也要救!”
王守义一看这厮胆大包天,知道再是多说也无济于事,只能跟随,于是说道:“换成他们的黑衣,混进去。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如何?”
蔡九这时才满意点点头。对青儿说道:“青儿姐姐,我们都换成他们的装束,混进去,再把高权救出,你看如何?”
颜青知道他们几个在京都平日里勾肩搭背的感情,劝说不让去救,无疑就是和他翻脸。
于是点点头说道:“也只有这个办法,我们把王守义绑起来更容易混进去。”
王守义说道:“此计甚好!毛团,你拿着这块玉佩,找到太原城的指挥使,带一千名军士过来驰援,要是出了意外,高太尉和我爹也不会饶了他。”
几人商议之后,换上蒙面黑衣,手持弯刀,朝脖跻陂蜘蛛楼方向奔去……
押着王守义进入蜘蛛楼,有人引着他们,几个七拐八拐,进入一间屋子。
此时,蔡九看着这防守比较严密,七八个黑衣人来回巡视,一个身材魁梧的蒙脸中年汉子,身着青衣长袍,后面跟着三名蒙脸黑衣人,带着绑得严严实实的高权走了进来。
蔡九一看这中年汉子应该就是这密谍的头目,不禁,规矩了不少。
高权看到王守义说道:“胖子,你也没逃脱?”
王守义把头抬得老高,眼睛看着天上说道:“好兄弟,讲义气,要死死在一起。”边说边眨眨眼睛。
只见一个黑衣人推搡王守义说道:“废话少说,笔纸都在这儿,给你们家人写信,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写。”
蔡九在一旁大声历喝:“写,不然剁了你的爪子。”
高权听到这声音,身子一震心想:九郎?九郎来救我们了,这九郎不是死了吗?转念一想,这厮如何这么轻易就死了?明明就是他声音,而且也只有他才会说狗爪子。
心领神会说道:“我写可以,给我拿些酒食,我饿了。这笔太次,换个好一点的狼毫。”
那密谍头目点点头说道:“依他,给他一个时辰时间,写完。”说罢,带着一名黑衣人径直走出去。
刚走几步,感觉有何不对,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蔡九,说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颜青一听这是暗号,心想:刚刚盘问那个黑衣人时,忘记问这一茬了,这后一句我在哪里读过?
忽而,灵光一闪说道:“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那密谍头目听完,点点头走了出去。
蔡九擦擦手中的冷汗,轻声问道:“你如何知道这后面的暗语?”
颜青低声笑道:“熟读唐宋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凑。”
蔡九心里暗笑:自家娘子有点本事。
酒食取来,高权和王守义两人大快朵颐。
蔡九在一旁暗骂:“这两个东西,老子打猎到现在,也没进食。
王守义瞥了蔡九一眼,看他嘴角微微抽动,似乎知道蔡九心里骂他,拿起一块鸡腿递给蔡九,谄媚说道:“九哥,你来,来一只。”
蔡九呵呵一笑,左手接过鸡腿,拽下自己的面罩,啃了一口,转头看向那三名黑衣人。
那三个黑衣人面露惊诧之色,要拔出腰间的弯刀之时,蔡九右掌运力朝其中一名身边黑衣人击去,颜青和那名护卫手中的短刃也割掉另两个黑衣人咽喉。
蔡九大咧咧坐下招呼颜青和那名护卫坐下来,说道:“高权,你这厮给我留一点,你在京都没吃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