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霓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这小子估计真处上了,但是估计这个人有点特别的点一般人没法接受,所以和她在这里兜圈子。
能有什么特别难以接受的?
母上大人:怎么了?怎么还遮遮掩掩的?残疾还是生病还是心理问题啊?你妈我不是这么封建的人,只要不违法都会好好支持你自由恋爱的。
白凇:哦事情是这样的,他是男的。
母上大人:?
随即一个电话飞了过来。白凇拿起手机进房间接电话。
刚接起来劈脸就是一句:“你小子喜欢男的?!”
白凇对于这个问题已经非常熟练了,回答道:“我在这之前也没想到我会喜欢男的——妈你先别激动,他真的是特别优秀特别好——”
白霓打断他:“长什么样?”
白凇:“你先跟我保证你不要棒打鸳鸯我再发。”
白霓:“……臭小子你欠收拾了是不是?!”
眼看着自己预想中未来漂亮的儿媳妇一下子变了性别白霓是彻底被这个消息惊到了——倒也不是歧视同性恋,主要是根本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过,所以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她揉了揉眉心,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怎么认识的?什么性格啊?……你应该不至于当0吧?”
白凇无语:“能不能对你儿子有一点最基本的自信,怎么可能当0……他27,在p大当教授,我们项目合作他是参考顾问,性格比较内向不过还是非常温柔可爱的,其实我觉得也算是符合你对儿媳妇的标准的——”
“27?!你找了个比你大这么多的?人家都当教授了没嫌弃你吗?”
白凇:“……能不要在意这个年龄问题了吗……是我追的人家又不是人家追的我。他长得特别好看,你保证不棒打鸳鸯我就发你看看。”
白霓:“你先告诉我是什么长相类型的,如果你爱上的是胡子拉碴的大叔我立马来北京清理门户。”
白凇被他妈一句话气笑了:“我审美有那么差吗,我又不是标准的男同我对那种猩猩一样的没有兴趣——他是那种比较中性的长相,漂亮类型的,皮肤很白。”
白霓神色极其复杂,在屋子里绕着茶几走了三圈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说:“……你先发。百分百保证不棒打鸳鸯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能保证只要你不回家我就不会清理门户……快点,发给我。”
白凇似乎有点失望地“啧”了一声,从相册里面调出林泠的照片,给他妈妈发了过去。
白霓深呼吸片刻终于鼓起勇气点开了白凇发过来的照片,顿时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真是你对象?!!……你小子怎么把人家骗到手的,这也太漂亮了吧?!”
白凇:“原相机直出,真的是非常伟大的一张脸……这种就别纠结男的女的了,这能追到就是烧高香了。”
白霓反复看着照片,实在是觉得非常不科学:“……你现在和他咋样啊,别是人家一时被你这张脸迷惑了,你掏不出足够持续性吸引人家的东西人家到时候要把你甩了,你上哪里哭去……他能接电话吗?我想和他聊两句。”
白凇打开房间门时,林泠已经吃完饭坐在沙发上喝茶了,白凇把手机递给他的时候有些错愕,随即听见自己小男朋友说:“我妈想和你说两句。”
林泠:“?!”就这么突然一下子捅出去了?!
他吓得差点把白凇的手机摔了,白凇上前一步扶住他,安慰道:“没事的,我妈对你没有意见,她很开明的……你就当随便和长辈聊两句就行。”
林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通知朋友和货真价实和对方父母交流终究是不一样的。林泠手有点发抖,被白凇握住,好久才感觉找回了舌头:“阿姨您好……可以叫我林泠,双木林,三点水的泠。”
白霓听见这一声一听就是文静孩子弄出来的动静,想起家里那只散养的糟心玩意儿,直接就是一整个母爱泛滥了,声音都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哦哦小林啊,你好你好——我听我家白凇说你们两个现在是在谈恋爱是吗?”
林泠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猛地一屈:“……对的。”
白霓总算是亲口从自己八字还没一撇的儿媳妇嘴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一时间心中的石头就轻了不少。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温柔一点,轻声说:“小林你不用紧张的,我对你俩谈恋爱还是比较支持的——我想问一下你父母那边知情吗?大概是一个什么态度呢?”
林泠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我九岁的时候生父就去美国了至今没有联系,十岁的时候生母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前两年去世了。我基本上都是社区工作人员和学校老师照顾长大的。”
白凇没问过这方面,白霓自然更是没有了解,一听这话全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却在很长时间内都过着孤儿一样的生活。
白凇终于知道他从林泠身上感受到的怪异感来源于何处了——林泠一个人住着,独来独往,就好像短线的风筝,身如飘萍,也没什么亲眷,零星几个朋友也少有联系。他的脚下,背后都是空着的,他的过去只有他自己的足迹,仿佛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这样子啊……那真是辛苦你了。”白霓缓缓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过段时间来帝都看一看你俩行吗?没做好准备也是没有关系的。”
林泠并不是很擅长拒绝长辈的请求,更何况是自己爱人的母亲——还这么小心翼翼的。他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说:“不介意的,您来就好。”
挂断了电话,林泠感觉自己被搂进了怀里,转头轻声说:“我没事的……已经习惯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可是被双亲抛弃又岂是时间就可以掩盖的呢——白凇不禁想,他每年过年是怎么过的呢?
自己出门吃?还是一个人做饭?还是去找朋友?……总归是别人家的灯火,没有人在等待他的团圆。林泠明明是非常敏感柔和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大大咧咧不放在心上呢。
林泠抬手拍了拍白凇的胳膊,大概意思是好了不要太放在心上。
他知道白凇听到之后会难过,所以他平时对这些都是避而不谈,白凇也很有边界感地并没有多问什么。
他之所以如此贪恋白凇的拥抱,是因为那是17年来第一次有人抱着他睡觉。拥抱和亲吻在他这里是太奢侈太奢侈的东西了。
这已经是他难得的好日子。
白凇心疼地吻着他,而林泠伏在他怀里,手放在白凇心口,听着自己和对方的心跳,这让他感到安心。白凇的身材真的很好,哪怕他俩做最亲密的事情时他并没有脱过衣服,也能在拥抱的时候感受到对方练得极好的胸腹腰部肌肉,可以把他整个人揉进怀里。这相比于他孱弱的身体实在是太鲜活了,林泠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精力,靠近了白凇就像冻僵的人靠近了火堆,哪怕会灼伤也控制不住亲近的欲望。
他轻轻吻了一下白凇的喉结,那双总是显得有些冷淡的蓝色眼眸温柔得像初融的春雪,在望向白凇时简直有勾魂摄魄的效果。
白凇对他的占有欲非常强——他总是开玩笑说自己老婆这么漂亮没有安全感,总是控制不住想在他身上打上标记,暗中宣誓主权。
虽然这看起来有点幼稚,林泠也并不是很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因为别人而离开白凇——但是他寻思着,惯着吧。只要白凇开心就可以。
白凇索取得实在有些频繁,多少有点不知节制了,偏生林泠还抗拒不了,于是一时的心软化作了一次又一次的温柔乡,沉醉不知归路。他俩的体位似乎是默认的,林泠也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接触性,和正常的不一样,但是殊途同归。
实在受不住了,趴在枕头上有气无力地说“真的会死的”,对方也并不当一回事,恶意的顶到最深,然后让意识模糊的教授猜猜看有多长。
林泠猜不中,被撞得东倒西歪,手捂着小腹,几乎要干呕出来。
怎么能这么有劲呢……真说不上是福还是祸。
或许这就是找了个太年轻的男朋友的麻烦之处。
林泠觉得白凇像狐狸。每次都一步步诱使他进入早就布好的陷阱里,将他用爱意密密网住,无法挣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意这些荒唐事,但是深夜时对方按住他小腹时指尖的温度依然清晰到不行。
他想这太难了……如何维持着清醒和理智不沉溺进去,如何能对着自己爱的人冷静自持。事实上很多时候他连眼泪都收不住,捂着嘴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颠倒进更深的荒唐梦。
直到他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