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三章
"快点快点！再晚集市就散了！"
萧宛归拽着栖亿安的袖子，在宫墙密道中快步前行。他今日换了一身靛蓝色书生装束，发髻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腰间挂着块成色普通的玉佩，活脱脱一个富家公子模样。
栖亿安被他拉着走，无奈道："陛下...公子，慢些。"
"嘘——"萧宛归回头，食指抵在唇上，"叫宛兄。"他眨眨眼，"我现在是你兄长，记住了？"
栖亿安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两人相貌几乎一模一样，谁兄谁弟根本说不清。但皇帝有令，他只得应道："是...宛兄。"
密道尽头是一处偏僻的民居。两人从地窖钻出，早有暗卫备好了马匹。萧宛归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娴熟得让栖亿安挑眉——看来皇帝没少偷偷练习。
"看什么？"萧宛归得意地扬起下巴，"朕...我可是文武双全。"
栖亿安摇摇头，也翻身上马。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小巷，融入京城的街市人流。
初夏的京城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摆满各色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萧宛归像只出笼的鸟儿，东瞅瞅西看看，时不时还凑到某个摊位前把玩商品。
"亿安，你看这个！"萧宛归拿起一个精致的香囊，放在鼻下轻嗅，"好香！"
栖亿安警惕地环顾四周，低声道："公子，人多眼杂..."
"怕什么。"萧宛归不以为意，突然将香囊凑到栖亿安鼻前，"闻闻，像不像小时候御花园里的茉莉？"
栖亿安下意识后退，却被萧宛归一把拉住。香囊的清香钻入鼻腔，确实像极了儿时记忆中的味道。他微微点头："...像。"
萧宛归立刻掏钱买下两个香囊，一个塞进栖亿安手里："给你。"他凑近栖亿安耳边，压低声音，"比龙涎香更适合你。"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栖亿安面具下的耳尖瞬间红了。他慌忙将香囊收入袖中，快步走开："前面有家茶楼，去歇歇脚吧。"
萧宛归看着将军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茶楼二楼雅座，萧宛归倚窗而坐，饶有兴趣地看着街景。栖亿安坐在他对面，背挺得笔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放松点。"萧宛归给他倒了杯茶，"没人认得我们。"
栖亿安接过茶杯，轻声道："公子还是小心为上。柳文若余党未清..."
"知道啦知道啦。"萧宛归摆摆手，突然眼睛一亮，"咦？那边在卖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街角有个老妇人正在兜售毛茸茸的小动物。栖亿安还未来得及阻止，萧宛归已经起身下楼。
老妇人的竹篮里蜷缩着两只雪白的狐狸幼崽，看起来不过两三个月大，其中一只后腿还带着伤，血迹染红了部分白毛。
"这小狐狸怎么卖？"萧宛归蹲下身，轻轻抚摸那只健康的小狐狸。
老妇人搓着手："公子好眼力，这是老身上山采药时捡的，母狐已经...唉。这只完好的五两银子，受伤的三两。"
萧宛归皱眉检查那只受伤的小狐狸，伤口已经有些溃烂："怎么不治伤？"
"老身穷苦人家，哪有余钱给畜生看病..."老妇人讪讪道。
萧宛归二话不说掏出十两银子："我都要了。"
老妇人喜出望外，连忙接过银子，将两只小狐狸装进萧宛归临时买的布兜里。
"公子..."栖亿安跟过来，不赞同地摇头。
萧宛归却已经抱着布兜往回走："它们多可怜啊，跟我们一样是双生子呢。"他低头轻抚小狐狸的脑袋，"别怕，带你们回家。"
栖亿安看着萧宛归温柔的侧脸，心中一软，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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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回宫后，萧宛归立刻召来太医为小狐狸治伤。
"陛下，这..."老太医看着龙榻上奄奄一息的小狐狸，手足无措。
"愣着干什么？快治啊！"萧宛归催促道，"用最好的药！"
太医只得硬着头皮为小狐狸清理伤口，敷上药膏。整个过程萧宛归都紧张地守在旁边，时不时问"疼不疼"，仿佛小狐狸能听懂似的。
栖亿安站在一旁，看着皇帝孩子气的举动，面具下的眼神柔和下来。
"好了。"太医包扎完毕，"伤口不深，静养半月即可痊愈。只是..."
"只是什么？"
"狐狸毕竟是野兽，养在宫中恐有不妥..."
萧宛归摆摆手："无妨。朕...真喜欢它们，会好好照看的。"
太医退下后，萧宛归抱起那只健康的小狐狸："这只像你。"又指指受伤的那只，"这只像我。"
栖亿安不解："为何？"
"你看啊，"萧宛归笑道，"这只是高冷不爱理人，那只是受了伤需要照顾。"他眨眨眼，"不就是你和我吗？"
栖亿安无奈摇头："公子想多了。"
"才没有。"萧宛归将健康的小狐狸塞到栖亿安怀里，"给你养。它叫安安。"
栖亿安下意识接住毛茸茸的小家伙："那另一只..."
"归归。"萧宛归抱起受伤的小狐狸，亲了亲它的脑袋，"我的归归。"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用来称呼一只狐狸，栖亿安面具下的表情十分精彩。但小狐狸安安在他怀里蹭了蹭，发出细弱的呜咽声，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手臂。
"它喜欢你。"萧宛归笑道，"看，连小动物都知道你是好人。"
栖亿安轻抚安安的背毛，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睛，竟在他臂弯里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两只小狐狸成了皇宫的新宠。归归伤好后，与安安形影不离，恰似它们的主人。萧宛归经常抱着归归去御书房批奏折，而栖亿安巡视军营时，安安也会蹲在他肩头，引来士兵们善意的笑声。
一日午后，萧宛归在御花园逗弄两只小狐狸。栖亿安走过来，看到皇帝正试图教归归捡球，却被小家伙高傲地无视了。
"它怎么不理我？"萧宛归委屈巴巴地抬头，"明明对你就很乖。"
栖亿安嘴角微扬："狐狸天性傲气，强求不得。"
萧宛归撇撇嘴，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我们带它们出去玩吧！"
"又出宫？"栖亿安皱眉，"近日京中不太平..."
"就半天！"萧宛归双手合十，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去西山看看风景就好。我都闷坏了..."
面对这样的眼神，栖亿安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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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西山脚下，一处僻静的湖畔。
萧宛归铺开带来的毯子，将准备好的点心一一摆好。两只小狐狸在草地上追逐嬉戏，时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
"看它们玩得多开心。"萧宛归托腮看着小狐狸们，眼中满是柔情。
栖亿安坐在他身旁，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公子，我们不该在外久留。"
"知道啦。"萧宛归不以为意，突然凑近栖亿安，"你面具摘下来一会儿嘛，这里又没人。"
栖亿安摇头："不可。"
"就一会儿！"萧宛归伸手去摘，被栖亿安一把抓住手腕。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萧宛归的眼神渐渐变了，从顽皮变成了某种更深沉的东西。
"亿安..."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栖亿安呼吸一滞，慌忙松开手："公子，茶凉了。"
萧宛归却不依不饶，又凑近了些："你躲什么？"
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栖亿安面具下的脸烧了起来，正欲后退，突然听到归归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怎么了？"萧宛归转头看去，只见归归正对着不远处的灌木丛龇牙咧嘴，毛发竖起。
栖亿安立刻警觉起来，一手按在剑柄上："有人。"
灌木丛中传来窸窣声响，一个身影仓皇逃窜。栖亿安正要追去，被萧宛归拉住："别追，小心调虎离山。"
栖亿安点头，护在萧宛归身前："我们得立刻回宫。"
萧宛归抱起还在炸毛的归归："多亏了小家伙。"他亲了亲归归的脑袋，"回去赏你鸡腿吃。"
回宫路上，栖亿安一直紧绷着神经。直到进入宫门，确认安全后，他才稍稍放松。
"是柳文若的人？"萧宛归低声问。
栖亿安点头："很可能。我们被跟踪了。"
萧宛归眼神一冷："看来他们按捺不住了。"
当晚，萧宛归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归归突然跳到案几上，用爪子扒拉一个卷轴。
"别闹。"萧宛归轻轻拍开它的小爪子。
归归却不依不饶，叼着卷轴往萧宛归手里塞。萧宛归好奇地展开一看，脸色骤变——这是一份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柳文若余党近日的活动。
"这...从哪来的？"萧宛归震惊地看着归归。
小狐狸当然不会回答，只是歪着头看他。萧宛归立刻唤来暗卫："查！这卷轴是谁放在朕书房里的？"
暗卫领命而去。萧宛归抱起归归，若有所思："小家伙，你立大功了。"
与此同时，栖亿安正在将军府审问一个可疑的仆人。安安蹲在他肩头，突然跳下来，钻进床底叼出一个小布包。
"这是什么？"栖亿安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封密信，上面写着柳党近日将在黑风峡谷伏击运往边关的军饷。
"好个调虎离山..."栖亿安眼神一凛，"来人！备马！我要立刻进宫！"
当夜，御书房灯火通明。萧宛归和栖亿安对着两份情报研究到深夜，制定了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这次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萧宛归冷声道。
栖亿安点头："臣已安排妥当。"
萧宛归突然笑了："多亏了我们的小狐狸。"他抱起已经睡着的归归，"真是福星。"
栖亿安肩头的安安也打了个哈欠，蜷成一团睡了。两人相视一笑，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今晚别走了。"萧宛归轻声道，"就住偏殿。"
栖亿安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下。他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而此刻的宁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