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中,无忧觉得有成千上万的蚂虫,顺着自己裸露的皮肤钻入体内,撕咬着自己皮肉内脏。
身边还有湿滑滑的软体动物,自己被这些东西围在中间。
屋子一点儿光都不透,此时眼睛完全就是装饰品。
无忧将自己缩成一团,不敢动。
耳边充斥着细细簌簌的声音,鼻尖是血腥的味道,还有那种软体动物身体上特有的腥味。
这是他滴水未进的第五天。
他嘴唇干涸,全靠毅力在撑着。
无忧知道,这个屋子里的动物在等自己倒下好分食自己。
无忧不想死,他不甘心,位居高位活了这么多年,他不想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好歹......好歹要知道是谁在针对他们公子府。
要揪出那个幕后黑手。
“嘶~”
“嘶~”
“簌簌~”
无忧知道在自己身边爬着的一圈圈的是蛇,它们无毒,但是吃死人,这屋子里只闻得到血腥味,那是因为尸体都被它们解决了。
“想好了吗?”
“接还是不接。”
屋外的这个声音完全是卡着无忧的承受力在问。
无忧已经说不出话,他虚弱的,嘴巴张张合合,他说,“接。”
接,意味着他认同这调教所的调教方式,也愿意卖身为奴。
黑市调教所的奴和外面正规的不一样,这边的奴都是姿色不错,被强行掳来的,甚至在这里能找到贵家公子,只不过都是庶出的罢了。
无忧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间满是软体爬虫的屋子。
但是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无处不是在暗示些什么。
房梁上的铁环,垂下的丝带,桌子上面的玉饰,带着尾巴的塞子,各种鞭子。
入眼可见的,都是些让人倒胃口的东西。
最让无忧接受不了的是,房间的角落还有木头雕成的马状的一个很大的雕塑。
至少在近距离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无忧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答应了这里的人,从来到这个房间后,一日三餐的伙食比之前好太多,虽然依旧清汤寡水,但是至少偶尔有些水果可以改善伙食。
这种日子大概过了十天,无忧房间进来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男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
手里的鞭子直接招呼在他背上。
不给他反应时间,下一鞭紧跟着落下。
鞭子落的很密,无忧压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大概是挨了十鞭。
无忧疼的在地上打滚。
“这批私奴的质量是越来越差了。”男人声音不带感情。
旁边的打手听到这话,明白这是主子对自己工作的不满意,他们自然是把这笔帐记在了无忧头上。
等主子走后,他们就把无忧带去了刑法室。
又是一顿挨打。
本来是这些打手打了气消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但是无忧被打的脑子不清醒想要反抗。
他们就用木棒,硬生生打断了无忧的胳膊。
......
“怎么还没退烧?”
封双是真的后悔了,尤其是看着无忧连续三日都高烧不退,时不时呓语着,不想死的话。
府医换了一个又一个,大家给的结论都一样。
开的药也是换了一副又一副,但是不管怎么喂,无忧都下意识的拒绝喝药。
“主......主子,这位小公子这个情况,应该是喝药给他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影响,强行灌怕是灌不下去。”
稍年轻的府医壮着胆子,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在镖局府做工的都知道,他们主子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且极不讲理,若是说的话不是他想听的,搞不好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我瞎吗,我看不到他不喝药?我是让你们来想解决方法的,不是让你们提出问题的。”
府医缄默不语,钟加看这也不是办法,大家都耗在这里也都有些乏了,“主子,您喂小少爷吧。”
“难道这些不是我喂的?”封双手里还端着药,挑眉看了一眼钟加。
钟加推了推站在自己旁边的府医,“你们先回去歇着,这几天你们辛苦了,我一会儿让府上的丫鬟给你们送些辛苦费。”
几位府医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年龄稍长的道了谢,其余几人才开口跟着道谢。
“主子,我的意思是,这种普通的喂法不行,要不您......”
钟加说的还算保留,他指了指药碗,做了一个喝一口的动作,又指了一下无忧,将手中刚从小厨房端来的蜜饯放在床榻边的小台上,便退了出去。
封双怀疑钟加提议的方式,但是被褥下的人额角一直渗着汗珠。
中药的苦,在封双口中蔓延开来,他忍下强烈的不适,将无忧抱起来,用手扶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对于无忧的不配合,封双直接将他脑袋摁住,捏住下颚,强制他张嘴。
中药的苦香在空气中蔓延,被褥上也星星点点的落着深褐色的药。
“呜。”
无忧能感觉到口中突然被灌入了很苦的药汁。
他从小就不爱喝药,药太苦,每次喝这个对他来说都是酷刑。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再往外滤口中的液体。
封双强行撬开无忧的齿贝,调整了一下两人刚才的姿势,将无忧按在床栏上,自己则栖身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无忧仰着脑袋,就算是他抵抗喝药,但是多数也都能顺着喉咙灌下。
一碗药,就这么喂了半个多小时,洒了三分之,才勉强都灌完。
封双抱着无忧将他换到之前他住的那个空着的房间,喊了钟加让人将这边的床榻都收拾一下。
“身子怎么突然变这么差了,这几年你还记得多少?你不说我怎么去找那些人?”
封双知道无忧不会回应自己,但还是喃喃着。
往后几日,每到喝药的时间,都会上演这么一出,无忧一直高烧未退整个镖局府的气压都低的吓人。
“主子,我寻到了一个土方子,说是对退烧有用。”封三急冲冲的从外面进屋,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只有无忧一人,且他半卧在床榻上再看小画本。
这次醒了后,无忧感觉封双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好多了很多。
他脑袋沉沉的,以前的事情有些记不清楚。
府医来了一波又一波,出去的时候脸色均不好看,直到今天早上,无忧鼓起勇气,拦下了一直以为给自己看病的那府医,这才知道自己失忆了。
无忧不觉得自己失忆,他知道自己以前是公子府的小少爷,现在落魄了,被曾经伺候自己的奴隶收留了。
那奴隶从小就长得好看,现在长得更是合他心意,就是那小奴隶现在脾气可是大极了,动不动就要抽人鞭子。
前两天便是这样,有个小药童说自己胳膊怎么样,无忧反正还没听清楚,那小奴隶就顺手操着一个鞭子抽了过去。
想到此,无忧打了一个哆嗦,看着来人,“你找谁?”
“你醒了?”封三也是听府上的人说,主子房里的那小公子一直高烧未退,“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你是谁?”无忧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
“你不记得我了?”
“我应该认识你吗?”无忧语气不算好,他今天起来本来就觉得身体使不上劲,可能是躺久了,骨头缝里都泛酸,“你到底找谁啊。”
“他是我给你寻的侍卫。”封双给无忧吩咐小厨房的午饭去了,刚才他说想吃黄金鸡翅,好不容易有了些胃口,封双自然忙不迭的去办。
“好。”无忧打量着这性格奇怪的侍卫,如此大大咧咧,怎能保护的好主子。
就说嘛,从小被自己打骂出来的小奴隶,现在翻身当了主人,怎么可能有好心思。
果然是给自己挖坑。
“我能换一个吗?”
无忧越想越不满意。
封双将衣架上的衣服摊开,一共三种颜色,朝封三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才又问无忧,“今天喜欢哪个?”
每一件都是无忧喜欢的款式和颜色,但是他今天没有兴致打理自己,恹恹的指了中间那件青色的袍子。
“我说,我能换个侍卫吗?”
“虽然现在你收留了我,但是仍然改不了,你之前是我卖回去的奴隶的事实。”
醒来后的无忧像只小孔雀,不停的找着麻烦,使唤封双也起来也格外顺手。
“小少爷,换不了。”封双将无忧选的拿到床前,“起床吧,我替你更衣。”
“我不喜欢这个叫封三的。”
无忧赤脚踩在地板上。
脚刚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凉意直逼心窝,他抬腿就踹了一脚封双小腿,“地面凉,你故意不铺地毯的?”
封双顺手拽下衣架上另外一套,铺在无忧脚边,“踩在这个上面就是了。”
“抬手,穿袖子。”
“抬腿。”
“靴子选择这个?”
“不错啊,你这审美还可以。”无忧穿戴好,又指了指封双腰间的那根短玉笛,“我的东西,你还留着?”
无忧凑了过去,故意拍了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人的脸,“你不会对我还有意思吧。”
失忆的某人在封双警告了全府的人刻意避开有关无忧之前的话题,又在自己的格外纵容之下越发无法无天。
前几日,无忧还是只能带病卧榻,使唤人的时候还没这么放得开。
现在完全是将镖局府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我如果说是呢?小少爷,你打算怎么办?”封双也不含糊,直接搂着无忧的腰将他抱了起来。
“嗯......让我想想啊,要是你听话的话,我收了你当通房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