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恶毒女配不会被爱吗? > 画像(二)
    直到天色转暗,夏忱的画布依旧是空白如初,调色盘和画笔却沾满各色颜料。

    她轻叹一口气,看了眼手机,收到许枣发来信息。

    「没有,你走后陆老师没说什么」

    上一条消息是她发给许枣的,让许枣帮忙看看陆予章的反应。陆予章没反应大概是今天最好的消息吧,但夏忱还是没由来的觉得憋屈。

    这条消息后面还跟着几条,她接着往下看。

    「帮你跟王老师请假,王老师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你好好休息」

    「讲座讲完了,你在寝室休息吗?好点没?」

    「想吃什么我帮你带」

    最后一条消息也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许枣应该已经回到寝室,于是便回复:

    「我在后山呢,吹回风感觉好很多,刚才都睡着了」

    「有你帮我请假太好了!亲亲~」

    「我自己去吃饭就好,马上回来~」

    等回完许枣消息,她又接到顾临的电话。电话那边的环境有些吵杂,一听就不是室内。

    "忱忱你在学校吗?"

    “在呢,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我刚好有事到你学校附近,一起吃个饭吧。”

    顾临和夏忱的学校大概隔着20分钟的车程,不远也不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但夏忱对顾临的行程和人际了如指掌,一时居然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和人会让顾临这个时间来她学校附近。

    难道顾临身上有什么超出她预期的事情?

    想到这里,夏忱嘴角上扬,即使对面看不到,也挂上明艳的笑容。

    “是不是有朋友和你在一起?”

    “呃…算是吧…”

    顾临吞吞吐吐的反应,成功触发夏忱的雷达,她装作不在意,用上轻柔放松的语气。

    “是我认得的朋友吗?不如叫上人一起吃饭吧。”

    “…好…”

    居然没有正面回答,夏忱喜欢掌控主动权,紧接着问。

    “餐厅定了吗?不如我来定?”

    “不用,都定好了,你直接过去就行,就在渔舟,包厢名等会发给你。”

    渔舟的全名是渔舟唱晚,是家淮扬菜,她和顾临去过几次,人均消费不便宜,包厢更是需要提前预订的。

    夏忱把顾临的朋友都过了一遍,也对不上这号人,是新朋友?看来这位朋友不简单。

    她暗暗打探:“你定的吗?好巧哦,怎么知道我也想吃渔舟的。”

    “你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点事,先挂了,大概30分钟后到。”

    顾临的态度怪怪的,没有正面回答,但马上就能见真章,夏忱也不着急,压下那点微妙的情绪,并体贴回复:“你们慢慢来,不用着急,我过去还要点时间。”

    挂断顾临的电话,夏忱给许枣发去信息,告诉许枣她临时有事出去,会晚点回,等晚上回来会给许枣带好吃的。

    许枣没有立刻回复,她没再看手机,对着镜子确保形象完美。

    渔舟就在学校西门附近,她可以顺路把画箱放到画室里,不用绕一圈回寝室,走路过去的时间也差不多。

    临时的约会,让她对空白的画布消了些怨气,把用过的画笔放入洗笔筒中清洗,脑袋里想着事,手中的动作也不快。

    一抹斜影照在她身上。

    在意识到有第二人存在后,夏忱像只惊弓之鸟,飞快转身,迅速地挡在画布前,洗笔筒里的松节油都差点荡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才看清来人。

    “陆老师!”

    陆予章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正垂眼看她。

    “吓到你了?”

    夏忱的脸色一下涨得通红,是被气的。

    半天画不出画,而导致她不能绘画的罪魁祸首之一,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就站在面前。这能不气吗?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带上甜美的笑容,把身后的画布挡得更严实。

    “陆老师您突然出现真吓了我一跳。”

    陆予章目光扫过被挡住的画架,又看向夏忱红彤彤的脸。

    “在这画画不热吗?”

    “还好啦,树荫下有点风,很凉快的。您怎么会来这里?”

    “不能来?”

    陆予章没有刻意去探究夏忱背后的画布,依次走过几颗树下。

    夏忱非常警惕,跟着陆予章的步子挡住身后的画布,为了显得动作自然,很快就接上话:“当然能来,只是有点意外,陆老师应该很忙吧。”

    陆予章个子高,夏忱背后的空白画布和小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移开目光,没有点破,摸起树干。

    “再忙也有空闲的时候,这棵树和十几年前比几乎没有变化。”

    在发现陆予章不是冲她来的后,夏忱暗叹自己倒霉,早知道就不来这边,放松下来,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更为真诚。

    “陆老师以前也经常到这里来吗?”

    “只是偶尔来。”

    “好巧哦,这里很偏僻,都快出学校了,我还以为就我知道呢。”

    夏忱在心底默默盘算着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收拾好画具,早点离开去见顾临,或者干脆想办法让陆予章滚蛋。

    陆予章几步就靠了过来,和夏忱隔着一个画架。

    夏忱心被吊起,紧张地扶住画架。

    “陆老师…”

    “这就是你离开我讲座的原因?”

    “!”

    陆予章没有碰画架,只是向下瞥了一眼。

    看到了吗?

    陆予章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他肯定知道了吧。

    夏忱再次涨红了脸,心里对陆予章的愤懑更上一层。就算看到她的空白画布,就非要提出来吗?

    她的笑容也变得勉强,手指紧紧抓住画框,把画布按得都有点变形。

    “我只是刚好没有灵感…陆老师您没有过类似的情况吗?”

    “没有。”

    “……”

    巧言如簧的夏忱难得被人噎住。

    怎么可能没有?!

    一定是他装的!

    反正她不信!

    心底再不相信,也不影响夏忱拍马屁,几乎脱口而出:“那您也太厉害了吧,不愧是陆老师!真羡慕您…”

    陆予章轻敲被支起来的画箱,发出清脆的“咚咚”声,成功让夏忱闭上嘴巴。

    “不该解释下昨天没来的原因吗。”

    “啊。”

    夏忱少见地慢了半拍,不是被吓的。

    而是她发现,陆予章根本不在乎她能不能画画,只是想问她为什么缺席。

    更不爽了。

    越是不爽,夏忱就笑得越明艳动人,并立刻卖惨起来。

    “陆老师,您是不是很介意我从讲座上离开?我不是针对您的,只是最近身体刚好不太舒服。昨天也是,顾临可以作证的,我在家躺了一天,也不是故意要放您鸽子,实在太难受,恶心反胃吐了一天。”

    话说得真诚又漂亮,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甚至还拉出顾临做认证,如果不是她此刻面色红润,那可信度还能更高一点。

    陆予章眉头微皱也不说话。

    夏忱可不怕他,奉献着“你强我弱,你弱我强”的生存哲学,又接着解释。

    “今天刚好一点,但礼堂里面人多,空气闷,待一会就受不了,我怕吐里面就请假出来透气。出来后我也没有偷懒哦,想到有这个地方,就干脆搬着画箱过来画画,虽然没能画出来…”

    越说话陆予章的脸色就越冷,眼神也变得更深。夏忱思考着自己有没有说错话的地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停下来。

    “陆老师您…”

    “怎么不去医院?”

    “您别担心,我没事的,不是什么大毛病,休息一下就好啦。”

    “你不是说在家躺了一天?难道顾家人都不在乎你?也没让你去医院看看?”

    “?”

    夏忱瞪圆一双狐狸眼,表情呆愣愣的。

    她万万没想到陆予章在意的点,向来对外塑造和顾家人相处很好的形象。顾家人也真的很关心她!装病自然不可能真的去医院。

    “怎么不说话?”

    陆予章叹了口气,语气也更有耐心,拿出手机晃了晃。

    “那我问问顾功民。”

    “不可以!”

    夏忱像只捕猎的小动物,对着陆予章的手机扑过去,陆予章错步躲开,夏忱没收住,连带着画架一头扑向地面。

    陆予章及时抓住夏忱的手臂让她站稳,并扶住画架。

    “慌什么?”

    “唔,对不起陆老师。”夏忱有点尴尬,别过眼神,少有这么冲动,道歉后又接着解释:“伯父伯母还有阿临都对我很好,您别打电话。”

    “是吗?”

    陆予章还拿着手机,页面上已经调出顾父的名字,就差按下拨打键。

    "我的病不严重,好好休息就可以。顾家也对我很好,您别误会,是我不愿意去医院的,而且我现在也好好的。"

    她的语气多出几分急切,平时最恨有人质疑她的家庭关系,觉得她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陆予章看着她不说话,还得接着解释。

    “是真的。我的房间比顾临还大,零花钱也比他多,伯父伯母对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对我很好……”

    “遗产呢?”

    陆予章再次打断夏忱,问题也一针见血:“你母亲留下的那笔大额遗产,都在你手里吗?”

    “在的在的。”

    夏忱想都没想就说:“妈妈留下的钱、房子还有画都在我手里呢。伯母还会额外再给我零花钱。”

    她觉得陆予章真难缠,虽然病是装的,但顾家人对她真的不错。

    还要问遗产的事情,说着说着又觉得这关陆予章什么事?他们根本就没什么关系吧,为什么要向他解释自己在顾家的待遇?

    想明白这点后,夏忱找回气势,不硬不软地问:

    “陆老师,您明明是阿临的老师,怎么这么关心我?而且您和伯父的交集也不少吧,顾家又不缺钱,您怎么能这么看待顾家?”

    陆予章收回手机,轻轻地瞥了夏忱一眼。

    “这是在嫌我多管闲事?”

    “怎么会,陆老师这样的师长愿意关照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陆予章的丹凤眼狭长,外眼角微上挑,眉骨凸出,总有一片阴影打下来,再加上眼神冷冽。天然就带着些难以相处的距离感,即使轻轻一瞥也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夏忱干笑两声。

    这样的问题和眼神,让她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变得假惺惺的。

    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就好,哪有直白地问出来的?要是换个脸皮薄的,那不是要尴尬到把脸埋到土里去?

    空白画布已经被陆予章看到,夏忱也不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把画布放入收纳箱里。

    “陆老师,阿临约了我,如果没事我得走了。”

    陆予章轻笑一声。

    “夏白玙在去世前,曾拜托我照看你。”

    “哦。”

    这回换成夏忱表情淡漠,她已经收拾好画笔,合上画具箱,正半蹲着把画箱的支架收回去。

    夏忱相信陆予章的说辞。

    这样被夏白玙拜托的人有很多,甚至男女老少都有。在她年幼的时候,他们经常会去顾家看看她过得怎么样,顾家对她好不好。

    陆予章没去看过她,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和自己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你母亲放了一副画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