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玄沉默地看着言冬，一时间两人之间只有微微的喘息声。
其实言冬说的没错，如今联盟给的东西的猎尸者自己也可以拿到，猎尸者如果要脱离联盟独自发展也未必不能做到。
但独自发展最基本的需要都解决了，那吴玄想要的呢？
“还不到时候。”吴玄终于开口，他看着言冬的眼眸越来越深，像是深渊，又像是在算计着什么，言冬被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退后一步。
见言冬的脸上隐隐露出了警惕，吴玄一顿，这才恢复以往的温和，他笑笑，仿佛刚才表现得越来越危险的人不是他:“你也见到过猎尸者总部了，肯定能发现猎尸者在科学方面落后于联盟，而现在，我们在努力补足这一点，但这并不需要很长时间。”
“联盟在利用我们，我们又怎么会不利用他们？”吴玄抬手揉揉言冬的头:“不说这些了，阿言不是要了解玄哥？今天了解的怎么样？”
猎尸者在利用联盟？
在利用联盟什么？科技？
言冬眨了下眼，压下心里那股怪异感，看向吴玄的眼神透露着疑惑:“所以玄哥带我出任务是为了让我了解玄哥？”
吴玄看着他，短暂地沉思:“不是吗？”
“……”言冬说:“虽然玄哥你三分钟杀死一只变异体很帅，但是我其实更想了解的是玄哥的内心而不是玄哥的实力。”虽然玄哥的实力确实很强，但终究只是人类而已，一个人类对于他们变异体来说根本不用担心，更何况他们在数量上有绝对的优势。
至于猎尸者和联盟？
以现在来看，言冬认为猎尸者和联盟的关系很快就会断裂，只要两方不再合作，并且其中一方脱离另一方，他们就有机会乘虚而入，杀死当年那群研究员，所以不用担心。
“啊，是么？”吴玄轻咳:“确实应该先问问你想了解我什么的……那阿言想从哪里开始了解我呢？”
“我想了解玄哥的初恋。”
吴玄一愣:“什么？”
言冬认真的重复一遍:“我想了解玄哥的初恋。”
“原来是阿言听他们说的我在找初恋啊。”吴玄合上随身携带的记录本，轻笑:“没想到阿言也会像他们一样八卦？”
言冬小声嘟囔:“是他们说给我听的。”
“嗯嗯。”吴玄笑眯眯的:“我下次会让他们注意的。”
“所以玄哥的初恋到底是怎么回事？”言冬还是很在意。
吴玄斟酌开口:“我的确是有一个初恋，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真的要听？那可不是一个好故事。”
言冬表情超认真:“对，我想要更了解玄哥。”
吴玄叹口气:“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想了解我和需要知道那个初恋有什么关系，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说。”
“我和我的初恋并没有你听到的那么好，他是一个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也不会爱上的人，他是一个罪人。”
“我和他第一次遇到的地方在M国最繁华的商业街上，那时距我收到我父亲死亡的消息时已经过去了一年九个月零八天，距我母亲病逝过去了一年五个月十三天。”
……
“嘿！小心！”
吴玄抱着一堆食材突然被突然谁撞了一下，就在重心不稳将要摔倒的时候胳膊被一个人拉住，他稳了稳身形，看向帮助他一把的那个人:“谢谢你。”
那人是独自一个人走在街上的，他拉下墨镜露出一双带着好奇神色的蓝色眼睛:“你是亚裔？哪国人啊朋友？”
吴玄:“Z国人。”
“啊，那真是一个不错的国家。”男人感叹:“你很漂亮，非常符合我对Z国人的想象。”
“……谢谢。”
见吴玄想要走，男人却锲而不舍:“你住哪？要不我送送你？”
“不用。”
“那能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吗？朋友，我似乎爱上了你。”
“……”
“哈哈，我知道你们Z国人比较内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们会再见的。”
吴玄看着男人离开，看了一眼袋子上那个名片，双手抱着袋子变为单手，抬手将那个名片取下来，简单翻看一遍，在下一个路口扔进了垃圾桶。
“见到目标了吗？”
“见到了。”吴玄用纸袋遮住半张脸:“但是他似乎脑子有病，他想泡我。当然也不排除他察觉到了什么，故意这么说。”
“……”
其实听了全部内容的联络指挥部集体沉默，不排除他们在闭麦大笑，过了一会，他们说:“一切小心行事，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祝你平安归来，吴班长。”
“……我可早就不是你的班长了。”
“怎么会，兄弟们一直记着呢哈哈哈哈哈。”
他们果然在憋笑。
那时的吴玄面无表情地想。
……
“嘿！这位先生，我们又见面啦！”
“哎哎，别那么冷漠啊？”
……
“玄，你要相信我是真心的，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一切。”
“……一切？”
“对的，但相对应是你也要告诉我你的一切，我想了解你。”
“我不想知道。”
“哎哎？”
……
“玄，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发现我爱上你了，我想你一定可以相信一见钟情这个词吧！”
“安赫尔，还请你不要再开玩笑了。”
“我是真心的！我承认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把你当成了不好的人，所以我有监视过你一段时间，但是我现在是真的爱上了你！”
“监视？”
“玄，对于这件事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的婚礼，那将是一场非常盛大的。”
“真的没事吗？我能感觉到你最近很累。”
“没关系，我们的婚礼更重要。”
“玄。”安赫尔拥抱着吴玄，将头埋进吴玄的颈窝:“婚礼之后，我想拥有你。”
吴玄同样回抱住他，面上带着笑意却不及眼底:“如你所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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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怎么会暴露？”安赫尔顶着枪声将吴玄带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边观察窗外的情况边安慰着:“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
“咔哒。”
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意识到这一点的安赫尔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被他一路护着躲进来的吴玄，而吴玄只是举着从安赫尔腰间顺出来的枪，枪口对准安赫尔的脑袋。
“玄？”安赫尔喃喃，像是早有所料却又不敢相信:“原来真的是你……”
吴玄没理他，只是喝道:“抱头蹲下！”
……
探监室的门开了又关上，吴玄坐在安赫尔的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从婚礼的暴露到这三年我们的行动的各种意外，再到……”安赫尔盯着吴玄的眼睛:“五年前那个被我的手下发现的来自东方的卧底。”
“……”
安赫尔垂眸:“他很伟大，到死他都没说出他来自哪个国家。”
“……你叫我来就是让我听这个？”吴玄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要生气嘛，我就要被执行枪决，你应该很开心不是吗？毕竟我是杀死你父亲的凶手啊。”安赫尔笑嘻嘻的:“我叫你来当然也有话要说，虽然我现在知道你肯定不会喜欢听。”
安赫尔眼里透露着疯狂:“玄，死亡不会将我们分开，那是上帝给我们的必经之路。”
他像是诅咒一般:“记住我的眼睛，永远不要忘记我在等你，你和我终会在死亡中赢来新生。”
“我爱你，我会在生命的尽头一直等你。”
“……”
无言许久，吴玄盯着那双蓝色的眼睛道:“疯子。”
“至于我在找人这件事，其实也并不全对，我并没有在刻意的去寻找着什么，相反，如果我想找谁，那我一定能找到。”吴玄笑眯眯地看着言冬:“这就是你所问的答案，初恋以及找人，那么还有吗？”
“有。”
吴玄说:“问吧。”
言冬舔着牙，他感受着现在的心情，庆幸、欣喜，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很在意吴玄，这种在意越来越强烈，这份感情来得莫名，又或许是被吴玄的温柔不断滋养出来的，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他的心在知道吴玄有忘不掉的初恋时嫉妒过，难受过，又在知道全部后如此的激动和疯狂。
安分点，言冬，玄哥不喜欢疯子。
“我想知道，玄哥现在还愿不愿意接受一个人的爱呢？”
不等吴玄回答，言冬靠近他，拉起吴玄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让那只手真切的感受着自己有力且快的心跳:“我喜欢你，玄哥，你愿意接受我的爱吗？”
那一瞬间，言冬似乎在吴玄的眼里看到了什么，那种情绪来去很快让他捕捉不到。
是厌恶吗？
言冬顿了顿，随即又释然。
也是，像他这样的告白又和那个人有什么不同？
不，有不同的，他没有伤害过吴玄的家人，他们的开头就不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