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是笑醒的,但是回味了一番梦境,我越想越愤怒。
虽然我这对这人生并没有太多有意义的追求,可是我对于生活的享受却是有要求的。
故尔,当我知晓几年后我的人生会因为大皇子与沈如意,还有那个韩草包而变的那么惨时,我从最初那一刹那的惧怕,开始生气,然后越想越气,最后咬牙切齿,出离愤怒。
我阿娘看我这几天的状态很是担忧,终于在第三日后,她小心翼翼的拿了些自以为我会喜爱的物件过来对我道:“要不,过几日,我们到庄子上去散散心?”
“不!我要办赏花宴,赋诗宴。近来这都城里哪家近来可用宴席?”我气鼓鼓的道。
阿娘怔愣了一会儿,随后道:“都及笄了,怎么还如此任性?”
“不是,是因为我马上就要嫁人了。”我盘算着,嫁人后的三年吧,也就是我十八九岁的样子,就开始了人生转换,即使那么悲惨了,而且还是什么恶毒女配,那不妨就让我折腾一番,最差不过同归于尽,越想越愤愤,道。
阿娘失笑,估计以为我是因为嫁人前的焦虑,不由安慰我道:“嫁人前一年按规矩呢确实是要安心待嫁,一般不在外抛头露面,不过我们从来也不在乎这些…….”说着,她道:“正巧你大姐与二姐近来也是不顺的很,不如我们娘几个碰个面闹欢一下也好。”
对了,我的家人们也挺惨的。我不由面露哀伤,不过我的性格素来就是哀伤来的快去的也快,随后便是带着怒气道:“有何不顺,直接掐灭了就是。大姐就是太痴心大姐夫了,二姐也是执念太深,那顾家的爵位有何重要?非要袭了不成?”
哎!说到此,阿娘也是跟着我一叹道:“你大姐是被你那阿爹请的迂腐夫子教愚钝了,待我发现已经晚了。你二姐又太过精明,但这精明有时往往会让她着了旁人的道。”
细细想来,二姐倒是于我挺像,就是没有干脆。
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疑点,眼珠子一转,凑近阿娘小声道:“若是陛下驾崩,阿娘与太后会伤心过度而亡吗?”
阿娘没想到我会提及这大逆不道的问题,先是下意识的捂我的嘴,随后脸色又是一变,再然后是无意识的沉默,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我也不打扰她,静静等着。
因为这答案最快的途径就是阿娘了。
良久,阿娘悠悠道:“陛下在一天,我们的日子便是锦衣玉食,无人敢惹,至于明面上无人敢触眉头。但若是陛下走了,他定然会留下诣意保太后一族人的荣华。我们家无男丁,又无实质妨碍帝王的权势,即使新帝再不喜,又何必为难呢!?”
说完,她又撇了我一眼,想要再说些什么,终是缓了缓后,带着点意味深长道:“何况,谁又知晓新帝喜不喜呢?”
这……
梦中登了帝位的是大皇子,但我阿娘这话听着有点…….我感觉二皇子有很大希望啊。
于是我眨了眨眼,又挑了挑眉,阿娘点了点我的额头,笑骂道:“调皮!”
我还再要问些具体详尽的,阿娘却是起身不理我,自顾自走了,走的时候只撂下她我答应我在县主府里举办赏花宴。
我靠了回榻上,并不气馁。
心里多少有个大致八九不离十的猜测雏形。
又想到我打算做的事,不由的轻哼一声:沈如意,你给我等着。由得你想害我,我先要把你弄死,弄不死半死也算收个彩头。还有大皇子陈景乾,你更别想好过。
赏花宴上,我打存了很多人以为的是场表面热闹、实则无趣的普通宴席。他们都不曾想,我安排的游戏项目却着实让人觉得新鲜,棋艺对弈、灯谜寻宝、投壶品茗……一应俱全,不同性子的贵女公子皆能找到所好。加上天气晴好,花木扶疏,膳□□致,宾客皆兴致盎然。整座县主府仿佛变作了流动的画卷,欢声笑语四起,游乐区域气氛热闹得很。众人有些用完膳便急急的去玩乐了,而有些人聊了会天又饮了些酒水后,便也没忍住各自三三俩俩的寻找着自己喜爱的项目散开。
我一边举杯浅饮,一边心里冷笑:人都散开了,才好不是?各忙各的,才给了“有心人”机会。若人都聚一处,如何能放得开手脚?
那林柔儿是个没用的。不然肚子里的那个没保住一式两命不说,前头生的三个没了娘,自然是各自殒命。但是我可是个热情好客的东道主,这场宴里,谁藏了心机,谁动了私情,那可与我无关,相反若真有事,我还要哭到太后处好好告个状。我一边想着,一边摆弄着手上的不倒翁。
二皇子倒是不言,但今日像块黏人的牛皮糖,从我入席开始,便始终不离我五米之内、一米之外。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不紧不慢,也不多话,我若说些什么,他便搭话,我若沉默不语,他便像是怕惊着了我,也闭唇不语,但又不肯真远离。
我几次暗中绕开,他却总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侧。久而久之,我也懒得再避。反正他迟早是我的夫君——前有婚约,后有梦兆,命运缠上了,再逃也无用。
更何况,梦里的他,依旧寡言,却满心眼里只有我,对我忠诚、喜爱得近乎偏执。若真有那一日,我倒是不怕他如何看我,反正之于他,我不变….噢,不,我可能变得更恶毒了,他能否接受我这般性子,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想得开了。
想着这些,我也就不避着他了。吩咐人安排各处细节,安置花灯、焚香引蝶、布置机关,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他就站在我斜后方,一言不发,却看得极认真。
忽地,一名小厮快步而来,低声在我耳边禀道:“主子,大皇子与沈如意悄然离席,似是往‘水帘洞’去了。”
我唇角一挑,冷哼一声:“倒是会挑地方。”
“水帘洞”,是我花了不少心思设计的角落。洞前有瀑布仿真机关,四季有花不断,桃花、海棠、蔷薇层层叠叠地开,假山嶙峋,洞中有凉席香氛,原是为夏日乘凉避暑、赏花品茗准备的。却没想到,如今竟成了他们掩人耳目幽会的好去处。
不过,他们毕竟不是设计之人,哪会知晓,这处还有一处极秒的用处呢!
我一声冷哼,掩住心中恨意。他们之间的情情爱爱,凭什么还要特征旁人来怙名调誉,即使偏爱,那就要有种面对所有的压力,拿别人的生命幸福与人生去满足自己的虚伪,为他们所谓的真爱与实质上极为自私而作的掩饰。即使你们敢在我的地盘苟且,能寻到水帘洞当作鸳鸯秘境,可见平日里对县主府关心不少啊!
一旁的二皇子显然察觉我情绪变化,终于出声问道:“你……可是有何事要做?”语气迟疑,我觉得他应该是想说,你是在憋着什么坏呢!
我白他一眼——他怎么就总是一副不冷不热、不急不躁的模样?想到梦中他被大皇子诬陷谋逆、最终惨死的场景,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嫌弃:即使都造反了,你早干嘛去了?真是窝囊,造反都造不明白。
我的目光中显然带了点不屑,他一怔,似是被我盯得心虚,竟伸手摸了摸鼻子,低声问:“阿宜……可是嫌弃我?”
哎呦,给你看出来了?一定不是我太明显,而是你难得聪明。我撇了撇唇,但就是不理他。
他又摸了摸鼻子,显然是没有打算摆出个皇子架子。我心中转念一动,便说道:“待会儿给你看出好戏。”话落,我便挥手叫来贴身侍婢,低声吩咐几句,安排下去。我因为有太多事要安排,倒是忽略了他。故尔不曾注意,身后的他,也悄然招来心腹,低声耳语数句。
也多亏了他,不然我的计划还不能成事呢!
春花烂漫,水帘将落,一场“好戏”,就要拉开帷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