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下属听见这句话,叫停了挖中山大眼珠子这件事。
中山大眼球震颤的看着近前停下的刀尖,心脏震跳的声音一声声的在耳边响着。
他看向黑衣下属,丝滑从拿刀的黑手党和墙壁之间抽身,几步跑到黑衣下属面前跪下。
“您,您想知道什么?”
黑衣下属示意两边的人把中山大控制住。
“不是我想知道什么,我们干部大人想见见你。”
中山大身体僵硬,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这么倒霉吗?
刚出原来的地盘就遇见了之前敌对势力的干部高层。
中山大再不想见,他还是被带到了平山将重面前。
“你有没有见过他?”平山将重拿出一张照片,让中山大辨认。
中山大被押在车门前,抬头寻着声音向上看,眼前出现的照片上赫然是他见过的人。
他的眼中划过恐惧和愤恨。
这些情绪被平山将重捕捉到。
这个蓝发恶魔,他化成灰他都认识。
中山大想到了火拼里死掉的不只是他们组织的人还有港口黑手党的人。
中山大心中有了猜测,这个干部是为了杀蓝发小子才出现的。
他立刻换上谄笑,“见过,见过。”
“您是想找他吗,我可以说,就是您听了之后能不能放过我?”
平山将重不耐地啧了一声,拿着照片的手用力拍了一下中山大的头,“放过你?这要看你说了什么。”
“好,好。”中山大不顾被打疼的头,赶紧应道:“我是前天见过他的。”
中山大开口后才发现他对蓝发恶魔的了解少之又少,他硬着头皮说道:
“我在咖喱店遇见过他,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叫八条纪子的女孩。”
平山将重瞥一眼中山大,“只有这些?”
声音不大却让中山大的冷汗从额头滑落,他赶紧说道:“还有,这两个人应该是兄妹,他很照顾这个女孩。”
给她买了一顿饭应该算照顾吧。中山大绞尽脑汁编造着:
“我还听说那个叫纪子的女孩叫他八条。”
说出口两人是兄妹,中山大不提出点佐证,他心里明白他的谎言会轻易被戳破。
八条纪子从没有称呼过织田作之助为八条,哪怕他借了她的姓氏。
中山大这句话纯粹是谎言掩盖谎言。
但就算平山将重没见过当时的情形,他还是怀疑了中山大。
这个人是把他当傻子吗?
平山将重冷笑道:“发色都不一样的人,你告诉我他们两个是兄妹?”
一个黑发,一个有点亮的蓝发,这俩能有血缘关系?
平山将重没接触过颜料那些东西,可不会用钴蓝色形容织田作之助的头发。
中山大勉强道:“但他们关系不错,那个少年会问女孩吃什么食物。”
中山大又说:“我亲耳听见,那个叫八条纪子的女孩称呼他叫八条。我相信这两个人就算不是亲兄妹也有点关系。”
平山将重眉头皱起,思索中山大的话可不可信。
他确定中山大见过他手上照片里的人,那一瞬间划过的恐惧是真的。
中山大见过他,他说的话应该可以信个三四分。
平山将重看向低头说话的中山大:“我暂时信你一回,还有没有要说的?”
中山大听后松了口气,他信了,他这条命应该是保住了。
他继续说道:“那个人实力很强,而且很恶劣。说话很会蛊惑人心,我身边的人都背叛了我。”
之后再让他说一些东西他就说不出来了。
只能编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比如织田作之助性情不定,让人殴打他,以他的痛苦取乐。
中山大说道最后带上了个人情绪,极力摸黑着织田作之助。
平山将重听着,心里评估“八条”这个人。
有实力,有个性,并且做事不考虑后果,随性。
平山将重这时候到愿意相信八条纪子和他是兄妹,这样的人,没有软肋会很麻烦。
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平山将重的目光打量起气愤到脸红脖子粗的中山大。
“行了,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他打断了中山大的话,转头看向黑衣下属。
平山将重吩咐道:“把他交给广津柳浪看着。”
“是。”黑衣下属点头,将因为平山将重说要带上他而陷入呆滞的中山大一把揪起,扔进了后车的后座。
中山大被扔得东倒西歪,等他坐起来就看见一旁坐着的带着单边眼睛的中年人。
广津柳浪微笑道:“干部大人将你交给我,不想死就老实点。”
作为一个异能力者,看管一个普通人很容易。
广津柳浪想的是平山将重让他看管是什么意思,不可能仅仅是看管。
他想:很有可能是为了让他在特定的时机杀了这个人。
织田作之助正在苦恼着,怎么会有人交保护费还这么积极!
他就是出来吃个午饭!
“您就收下吧。”以富冈为首的店家将手里的钱向织田作之助递过去。
“这是我们应该孝敬您的。”
服装店老板在人群里观望,他想要换回店。
金子这东西他没能力换钱,还是能生钱的店好。
织田作之助看着眼前几十个人,不少人身上还有着生活的油烟味。
被这些人包围着,织田作之助面上冷酷,内心疑惑歪头。
按理说,这些人不应该恐惧他,然后当他是瘟神一样,避之不及吗。
他前天杀的那些人,地面上浸湿的血都还没清理干净。
这些人都忘了吗?
还想靠着他,让他保护他们?
织田作之助不会理解这些人求平安的心思。
这条街区属于谁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区别,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保护费少交些,能活的时间长些。
长期被压榨着交出了大部分收入,他们心里会期望少交,但接受不了完全不交。
他们习惯了头顶上有啃噬他们的魔鬼,习惯到因为这个心安麻木。
织田作之助将他们的行为理解成他们想要依赖他。但那只是他们对织田作之助这个新管理者的恐慌和不确定驱使他们希望织田作之助收取保护费。
他们想要回到的是熟悉的秩序。
织田作之助最后忍无可忍的抬腿一脚踢在了电线杆上。
“咔嚓。”
木质的粗长杆一下子断裂,上段从织田作之助踢断的位置歪歪斜斜的倒下。
电线上落着的小鸟惊的四散。
木杆倒在地面沉闷的响着声音。
街区里的店长们转头愣愣的看着被他一击踢断的电线杆,再愣愣的转过头看着织田作之助。
人能一下踢断那么粗的电线杆?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们,红眸幽冷,语气冷的让所有人都僵了身体,“再来烦我,下次我会开枪。”
织田作之助扔下这句话,不管呆傻的一众人,立刻离开。
织田作之助放完狠话,但效果不理想。
富冈一众人看着织田作之助的身影消失,空气十分寂静。
大街上只剩一根挡在他们面前的木头杆子。
几只被惊飞又飞回来的小鸟降落到倒下的杆子上。
富冈傻道:“就这样?”
“他只是拆了个电线杆?”
不止富冈傻,所有人都脸色古怪。
包括人群内捧着金子想要换回服装店的老板。
“我还以为他生气了会砸我们的店,再从我们之间抓一个出来打几顿。”
“我以为他会抓一个人杀了警告我们。”
有人悄声说道。
织田作之助哪里想得到,他武力威胁的行为还让这些人产生了温和的错觉。
织田作之助头一次有被人缠上的感受,正在边走路边低头生气。
安达姆看着小孩微鼓起的侧脸。
耳朵里听见的磨牙声告诉他,作之助咬牙切齿的讨厌他们的纠缠。
[你很讨厌他们吗?要不我去杀了他们?]安达姆天真又残忍的说道:[我保证没人发现他们死了。]
安达姆话里的杀意真实且跃跃欲试。
他认为这是对宿主的保护。
如果不是他还想着作之助可能不同意,顾忌他的想法,安达姆现在就能化成大蛇将那些人都吞下去。
织田作之助回道:[我很高兴你还考虑我,没有从我手上窜出去动手。]
织田作之助深吸一口气,[我很烦,但没到杀人的程度]
他问道:[我看着很像嗜杀的人吗?你第一个想法是帮我杀人。]
安达姆从织田作之助的衣袖爬出来,挺起蛇头看着他摇了摇。
[作之助不是。你从来不会随意杀人。]
[我只是想要你开心。]
[抱歉,我做错事了。]
安达姆有点蔫了。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有些失落,解释了一下。
[没有,安达姆。这算不上错事。]
他说道:[只是,别让杀人的想法控制你。]
织田作之助摸了摸他的脑袋,安达姆是不同于他们的生命,这不是他第一次提出为他杀人的事情。
[遇见一点事就想要杀人,这会让人越来越偏激。]
虽然是个杀手,但织田作之助始终保持着自我。
[今天的事还不到你用杀戮保护我的程度。]
安达姆蹭蹭织田作之助的指尖。
[好吧。我会记得作之助的话。]
[那些人就放过他们吧。]
织田作之助心里的烦躁被安达姆这么一打岔也消散了不少。
虽然他不觉得安达姆真的会记住,但他想夸安达姆一下。
这时,他余光注意到街口外的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