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出租车司机转头问蒋樾要去哪里时,他抬头看到的就是蒋樾低下去的头。
那个男孩的表情很沉闷,就....就好像是要去园子里一样。
司机这样想。
“小孩,”司机问:“要去哪里?”
“园子,云城墓园。”那小孩的声音沉闷的说。
果不其然。
司机想。
车子刚开出机场时,天空就下起了小雨。雨滴密密麻麻的打在车窗上,令人安心。
蒋樾就这样听着雨滴的声音又睡了过去。
当蒋樾睁开眼的时候,又看到了蒋黎川和莫沫在家里等着打球的他回来......
蒋黎川拿着份报纸,面带微笑的看着蒋樾,对他说“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你妈今天做了鱼给你吃。”
莫沫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一盘鱼对蒋黎川抱怨道:“你也不过来帮我,这鱼这么重,里面还有一碗汤,你去端过来放在桌子上。”
蒋樾闻言笑道:“我去端,您歇会儿。”
莫沫听到蒋樾的声音扭头看过去,才发现蒋樾手上拿着一颗篮球,立即发怒:“蒋樾,去给我洗手!”
闻言,蒋樾忙不迭跑去厕所洗手,洗完手回来才发现今天是他的生日。
蒋黎川从厨房里走出来,拿着一盒蛋糕和莫沫笑着对蒋樾说:“生日快乐,大天。今天你16岁了。”
蒋樾走过去,笑着对夫妻俩说:“来来来,一起许愿!”
“嘀嗒,嘀嗒......”外面的雨声渐渐地越来越响,雨珠也大了起来。
蒋樾被声音吵到,转头望过去时,刚才的小雨已经转变为暴雨了。
莫沫一看这雨越来越大,有些担心的说:“我把衣服收起来了吗?”蒋黎川想了想,回答道:“你今天下午是收起来了的,我之前在下面陪王叔下棋的时候,你就开始在收衣服了。”闻言,莫沫这才放下心来,长呼出了一口气。
蒋樾看着他们的互动,不知为何就笑了起来。
蒋黎川和莫沫看着蒋樾这样,也笑了出来,很开怀的样子。
蒋樾正准备吹蜡烛的时候,他的手机给他推了一条消息。他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庄靳云给他发的“生日快乐”,还说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让他下次有时间就去他家里跟他见面顺便拿一下。
蒋樾回了一句“好”,就开始和蒋黎川和莫沫一起吃蛋糕,顺便说着刚刚蒋樾打球遇到的事。
“…小孩,小孩?”司机的声音传了过来,蒋樾被他唤醒了。
“原来是做梦啊……”蒋樾呢喃了一句,突然,他感觉自己脸上有湿润的痕迹,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脸上有点泪痕。
“小孩,还好吗?”司机关心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蒋樾回神,对司机说:“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只是个做了个梦而已。
他这么想。
“是吗……小孩,你爸妈是去园子了吗?”那司机问。
“不是,我爸妈的衣服在那里。”蒋樾道,“他们已经走了。”
“不好意思哈,小孩,只是看着你自己一个人有点担心,我女儿也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走了。”那司机回忆道,“她得了先天性心脏病,那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不说了,小孩,你不会嫌我烦吧?”
蒋樾摇头说:“不会。”
司机这才扯出一个笑容道:“那就好。”
这一段话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过话。就这样又转了几个十字路口,司机才停下车对蒋樾说:“小孩,到了。一共是二十块。”
蒋樾:“好。”,说完,蒋樾就拿起手机把钱给司机转过去了。
“好,收到了。”司机说。
蒋樾没过多言语,说了声“谢谢”后就往园子里走去。
云城墓园上的牌匾全身上下都泛着古铜色的光泽,全然没有刚建成的黄色光泽一样鲜艳。
“园子也老了啊。”蒋樾喃喃道。
当年,蒋樾奶奶去世的时候,蒋黎川是买下了一块地给蒋樾奶奶安葬的。
那块地刚刚好就是园子里面的地。
那时候,园子还建成不久,周围的一切还没老化,那牌匾也还是黄色的。
年幼的蒋樾跟着蒋黎川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走在他的身后,去看望自己的奶奶。
小蒋樾抬起头,朝这前面的蒋黎川说:“爸爸,奶奶就在里面住吗?”
正在走的蒋黎川闻言,停了下来,小蒋樾不防,撞在了他的腿上摔倒了,蒋黎川回头,边把小蒋樾抱起来边跟他说:“对啊,奶奶就住在这里面。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奶奶过的怎么样,给她送点纸钱拿去花,好不好?”
小蒋樾听到可以给奶奶送东西时,也不管自己屁股上的痛感了,直接拿起蒋黎川手上的袋子,嗒嗒嗒地就朝着奶奶的墓地跑了过去,回头看看,蒋黎川还没跟上来,就朝着他大声的说:“爸爸,奶奶的房子在哪里啊?这里好多一样的房子啊!”
蒋黎川笑笑,走过去带着蒋樾来到了蒋樾奶奶的墓前。
那碑很简约,不像旁边的碑,又是刷漆又是上色的,蒋樾奶奶的碑就是普普通通的。老人家临终前就是这样说的,
“让我的地方普通一点就好了。”
蒋黎川和小蒋樾到了地方,蒋黎川就拿出袋子里的东西:两沓纸钱,一个纸手机还有一沓纸美元。
那纸手机还是小蒋樾要买来送给奶奶的。
蒋黎川和小蒋樾撕好了纸钱后,蒋黎川就掏出了打火机开始烧纸钱。
那纸钱烧了三四分钟才烧完……
蒋樾走了好几分钟才找到蒋黎川和莫沫的碑,他带着几束白菊放在那里,对着碑说:“最近不让烧纸钱,放几朵花在这里,里面还有李叔送的,在那里过的怎么样?要有什么事托个梦给你们儿子我,我给你们带过来。我现在在舅舅家住,在西城高中上学。老叔还在伦敦没回来,家里没一个人会做饭,我现在还在学,就是老妈你留下来的那本菜谱大全。等我会了做给你们看。”
蒋樾顿了顿,继续说:“李叔还在那里做小卖部,我也经常去看看他。悦悦也长大了,也在西城高中读了。”
蒋樾说完了。他抬起手看了眼手表,上面显示着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四十六分。
他已经在这里待的很久了,舅舅舅妈还在等着他,杨煜悦也在等着他一起去找他们的朋友。
于是,蒋樾说:“老爸老妈,我先走了。舅舅他们还在等我去吃饭。下次有机会再来看看你们。”
还是xx软件,还是那个司机。
司机看着蒋樾说:“小孩,又见面了。这次要去哪里?”
“滨海酒店。”
司机笑了笑 ,对蒋樾说:“好,话说回来,小孩,我们可是有缘分啊。两次打车你都是上的我的车。”
蒋樾也笑道:“是啊。”
滨海酒店
杨煜悦无聊的把手中的筷子扫着盘子里的菜,打了个呵欠,问杨帆钦:“爸,老哥怎么还没来?已经六点多了。”
杨帆钦看着杨煜悦回答道:“再等等。”
蒋樾走进去,说:“我来了,杨煜悦你是不是又在唠叨我什么。”
“没啊,只是问问你为什么还不来吃饭。等你等的我都饿的皮包骨了。”杨煜悦狡辩道。
杨帆钦问:“看完了吗,跟他们多说说话。”
“嗯。怕他们无聊,叫他们多托梦给我。”蒋樾回答道。
依旧是一顿平常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