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呢,他能想起什么?母亲的侮辱打骂,阴森恐怖的房子,一群疯子似的家人?
换她肯定受不了。
“我也受不了,”西里斯对这座房子充满厌恶,“有九年了,自从我母亲去世以后,这鬼地方就再也没住过人,除非算上她留下的那个家养小精灵。”
楼梯吱呀作响,很容易踩空,但他们走得很快,为的就是早点离开。
“最好快点,我可不想在这儿待到晚上。”
“我也不想。”
他们专程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些有关雷古勒斯的线索,西里斯认为直接去雷古勒斯的房间看看效果会更好。
“当然,你要是太难受,我们就走。”西里斯说,克莱尔幻觉发作往往都很严重,她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就得不偿失了。
“好。”
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的房间都在房子的最顶上,他们刚走上二楼的平台,就看见了一双充血的大眼睛。
是一个家养小精灵。
他很老了,只在腰上围了一条脏兮兮的破布,声音像牛蛙的叫声一样低沉、难听。
“真丢人,真丢人哪……我可怜的女主人,你看看谁回来了,克利切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那个讨厌的败家子,还带着人……”
西里斯厌恶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包括这个家养小精灵。他沉了脸,怒气冲冲地想上脚踹他:“滚开!”
克莱尔拦住他:“别!”
克利切僵硬地朝他们鞠了一躬,脸快贴上地面,仍在用那牛蛙般的声音说:“不是泥巴种,但也不干净,真恶心哪,败家子和这种人待在一起,克利切都能闻到她身上的臭味,真恶心……”
他就是克利切。
换作平时,克莱尔肯定会骂一句“你才恶心”,但现在不行。
刚才踏进这座房子,克莱尔的耳边便响起了许多微不可查的声音,像有人在低语。都是些很普通的幻觉,仔细听也只能听到一些重复、没有意义的内容——
“女主人。”
“少爷。”
“雷古勒斯少爷。”
无非就是这几句称呼,而克利切出现后,耳边的声音就变成了响彻岩洞的哭喊。
她描述过的那些有关雷古勒斯的幻觉,其中也有克利切的出现,西里斯只能压住火气:“他也有用?”
“有用。”克莱尔向克利切走了一步,克利切仿佛忍受了极大的屈辱,又要朝她鞠躬,“不用鞠躬,带我们去雷古勒斯的房间。”
“要他带?”西里斯皱眉。
“要他带。”克莱尔重复一遍。
克利切也在场的话,幻觉肯定会强烈。
他们提起雷古勒斯,克利切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骂出口的话比刚才响亮得多:“她还要去雷古勒斯少爷的房间,她要偷东西,她是个小偷,可恶的小偷……”
但家养小精灵不能违背命令,西里斯就算被除了名,也还是布莱克家的继承人。
“带我们去,快点。”西里斯冷硬地说。
克利切只能带路。
雷古勒斯的房门上挂着一块小牌,上面工整地写着几行字,和他手记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未经本人明示允许,禁止入内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克莱尔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对应上了他在手记上的署名:R.A.B。
强烈的晕眩瞬间冲上头顶,克莱尔差点撞上房门,西里斯扶住她:“怎么了?很晕吗?”
他提出让她先去他的房间坐会儿:“晚点也没事,不用急。”
克莱尔难受地摇头,只想继续开门:“阿拉霍洞开。”
咔哒一声,门开了。
“走吧。”克莱尔站稳,先跨过门槛。
克利切又开始低语:“竟然真的敢进去,竟然真的敢……雷古勒斯少爷,是克利切太没用了,让他们弄脏你的房间……”
这是个非常斯莱特林的房间,墙壁、桌椅、窗户和床都覆盖着绿色和银色。枕头上绣着布莱克家的家徽,还有“永远纯粹”的箴言。
虽然还没去过西里斯的房间,但也能想到,他的房间肯定和这儿截然不同。
雷古勒斯的房间里有许多拼贴画,都是些剪报,年岁已久已经泛了黄——全都关于伏地魔。
“他陷得很深,简直着了魔。”西里斯嗤之以鼻,边说边留意克莱尔的状况。
克莱尔一幅幅剪报地看过去,每看过一幅,眼前就会闪过雷古勒斯剪下这些报纸,把它们拼在一起的画面。
“还好吗?”西里斯担忧地问她。
“还好。”克莱尔沙哑地说,摸过下一张皱巴巴的拼贴画,又控制不住地狠狠晃了一下。
那拼贴画不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更像是雷古勒斯自己画的涂鸦,是一个黑魔标记。
西里斯扶她坐下:“离它远点。”
克莱尔仍注视着那个黑魔标记,幻觉散去后,她看向站在门口的克利切,小精灵苍老的模样和幻觉中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渐渐重叠。
“那东西还在吗,克利切?”她问他。
克利切警惕地望着她:“克利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东西?”西里斯也问。
克莱尔索性说得更直白些:“挂坠盒,雷古勒斯给你的挂坠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