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见了亲人面
欢喜的眼泪眼眶里转
————摘自八年级下册语文义务教育课本
诸葛桐志默默在后面补上诗句出处。
身旁，还是一身卫衣牛仔的绿川光正笑着接过一叠焦糖布丁，金发黑皮服务生正带着一个温和的笑容收回托着托盘的手，表示点的菜都已经上齐了。
绿川光把餐后甜点放在了摇头晃脑的诸葛桐志面前，认真地答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并称赞了第一次来这里的用餐体验。
“小桐确实很有眼光呢，安室先生的三明治的确值得成为咖啡厅的招牌。”
年轻的大学生气质成熟可靠，言辞委婉礼貌，一双下垂狗狗眼即使不笑也显得认真与真挚，跟他对话的人会有种自己在此刻成为了对方全世界的错觉。
跟这种人聊天往往是愉悦的，因为对方会非常注重距离的把握，也不会口出恶言讽刺他人痛处，不过若是走得近了，便会开始怀疑对方到底是否真的在意这段关系。
但作为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而言，绿川光的这番话自然是非常友善的。
虽然安室透觉得自己心里毛毛的，像是雨后的青苔在慢吞吞地破土而出。
这个人…好怪…一种熟悉的怪。
“能得到您的认可真的让我十分开心了，不过我还要多多努力呢，我们店里的意面跟柠檬水同样是很受欢迎的老招牌呢。”
初上任的服务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礼貌地感谢过后便顺势推荐了店里其他几款热卖的菜品，也正好是对方没有点过的菜色，就像一个优秀的服务员会做的那样。
只是，诸伏景光会感到有些无奈的想笑，好像意外地看到了自己在zero心里的形象是什么样的呢。
他原来是这么温柔的人吗，应聘组织里一击必杀的职位，手上接过无数扫尾任务的狙击手先生擦了擦自己沾着无形鲜血的手掌，一时间有点恍惚。
zero是打算以真容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咖啡店长期工作吗，诸伏景光扫过眼前小而精致的店铺，一心二用地思量着，是组织的任务吗？附近有组织成员监视吗？
适合他跟zero接上头吗？
“小光！我要喝柠檬水！”
在旁边忍不住对着焦糖布丁下手，风卷残云般把这道高糖分甜点一扫而尽的诸葛桐志举起了一只手，她现在感觉嘴里甜得慌。
一方面她非常需要喝水，另一方面这顿饭都吃到尾声了，但这两个人除了上菜下菜根本没有什么交流呢。
尽管现在是学校刚放学的时间，店内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加安室透跟榎本梓两个服务生，但两个人愣是一个多余的手势、眼神、搭话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她在场吧。
诸葛桐志看着诸伏景光下单了两杯柠檬水，打算待会就用喝多了上厕所的名义给两个人留出空间。
不过，原来诸伏景光现在在独自行动吗。
一直提起精神的诸葛桐志没有错过对方看见安室透时微妙的惊讶，如果是还在公安系统里或者还在酒厂活动的话，两个人应该多少会有联系，不可能对咖啡厅打工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那自己现在到底是处于什么势力的手爪下啊，诸葛桐志接过很快调好的饮料，大口大口喝着清新酸甜的柠檬水，疑惑之余又有点庆幸，自己面对的不是酒厂授意下的苏格兰。
一骨碌灌完一杯水的女孩叠着餐巾擦了擦嘴，就要表示自己想去上厕所，这个时候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
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官先生推门而入，一个半长发下垂眼看狗也深情，一个自然卷黑墨镜狗看了都想跑。
两个人非常自然地跟安室透打了个招呼，就在隔壁桌坐了下来。
诸葛桐志把自己已经半起来的屁股重新坐了下去。
哦豁。
她看看正笑着翻看菜单的萩原研二，又看看抬头看过去的诸伏景光。
这是正版撞上COS，要开始打假了吗。
萩原研二的注意力一部分在安室透身上，没有全心全意看菜单的他自然很快注意了到旁边小孩的视线，半长发的警官先生放下菜单推到了低头看手机的松田阵平面前，对着女孩wink了一下打着招呼。
“下午好啊桐酱，今天跟家长一起来吃饭吗？”松田阵平自然告诉了幼驯染中午发生的事情，萩原研二也跟小学生身旁的青年点头示意了一下，一双深紫色的眼睛掩饰着探究从绿川光身上一扫而过。
“你好，我是绿川光，是桐志的舅舅。”绿川光礼貌地自我介绍道，在萩原研二同样自我介绍过后笑道：“小桐跟我说了商场的事情，还要感谢警官先生救下了我家孩子。”
“嘛嘛，其实是桐酱帮我们截住了劫匪呢，不过当时她说家里没人的时候我还是蛮惊讶的。”萩原研二滴水不漏地回应完，反手便犀利地问道：“就算绿川先生现在需要住宿，也不能让才上小学的孩子独居吧。”
对面的松田阵平摘下墨镜跟诸葛桐志打了个招呼，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看着两人打擂台———盘问细节什么的，还是hagi更擅长呢。
“我也觉得不妥呢，”绿川光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伸手摸了摸诸葛桐志狗啃般的短发，道：“但小桐的父母一项工作很忙，在国外时就是她一个人居住，我会比较怕她跟我待不习惯。”
“不过国外的课题告以段落，我也正在考虑照顾她的事情呢。”绿川光给出了理由充分的满分答案，萩原研二理解地点点头，又夸了几句小孩的机敏聪慧，看起来是在蓄势第二波盘问。
不！千万！不要来看着她啊！
诸葛桐志心中一紧，决定打断这场发展对我方不利的对话。
“小光小光！我想去上厕所啦！”
“萩原君，你要现在点菜吗？”
清脆的童声跟温和的男声撞在了一起，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马上马上，安室君。”萩原研二的目光在安室透跟绿川光身上轻点而过，端起菜单轻快地说道：“小阵平有什么想吃的吗？”
“就跟上次一样吧，不过不要加青椒。”顶着一头黑色卷发的松田阵平眼神凌厉地看向保持微笑的安室透，语气带着一点危险，“而且，我看菜单上也没有说里面有青椒。”
“上次是我临时创新的新品呢，毕竟青椒这种食物本身富含各种维生素呢。”安室透略带歉意地解释着自己的思路，假惺惺地道歉道：“只是没想到松田君这么讨厌青椒，虽然这在大人里面比较少见，但也是我考虑不周了，非常抱歉。”
“噗！”萩原研二藏在菜单后面发出一种奇怪的漏气声，松田阵平的额头青筋跳了跳，但最后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道：“没事，安室君。”
“我要一份上次的寿司再加一份玉子烧，不加青椒。”他扯出一个微笑看向安室透，坐在他斜对面的诸伏景光一眼就从这个笑容里看出了满满的挑衅，松田阵平一字一句道：“麻、烦、你、亲、手、给、我、做、吧。”
安室透竖起本子，遮住后面捏紧了笔杆的手，笑容如常地回应道：“当然没问题，松田君。”
“咳咳，我跟小阵平一样就好。”一直在看菜单的萩原研二放下菜单，最后根本没有按照菜单来点晚饭。
你们这帮人啊，诸葛桐志露出半月眼，她抬眼看了看嘴角的微笑弧度一变不变的诸伏景光，默默为两个特意整对方幼驯染的警官先生祈祷了三秒钟。
点完菜的安室透走回去柜台那边，此前打断的话题也就不太好再继续了，萩原研二重新开了个头。
“绿川先生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吗？也是桐酱推荐的吧。”
“诶，二位也是小桐推荐过来的吗？”绿川光眨了眨眼睛，身边的诸葛桐志突然有一点后背冒汗。
“是这样，桐酱上次做笔录的时候告诉我们这里有好吃的三明治，我们来吃了以后发现确实名副其实呢。”萩原研二竖起一个夸张的大拇指，对面的松田阵平也配合着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就打算经常来吃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绿川光的视线落在身旁的小学生身上，女孩现在闷头捣着喝空了的杯子里头的柠檬片，似乎对模样狰狞的柠檬片起了很大兴趣。
捣着捣着，诸葛桐志突然跳下凳子大声道：“坏了！我今天还要去做笔录呢！警官们都下班了吗！”
“嗯？搜查一课的话应该还没有吧，他们经常加班。”松田阵平随口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下楼的时候看见班长还在里面。”
“小光小光，我们快走吧！”诸葛桐志着急地拉着绿川光的手臂，她不能再让这帮人聊下去了，再聊下去她前几天都干了什么事情就连遮羞的裤衩子都不剩了。
至少现在，她就已经跟‘聚众围观安室透做三明治’这一条罪状脱不开关系了，甚至还暴露了自己的组织者身份。
危，诸葛桐志，危！
“嗯，那走吧。”绿川光好脾气地顺着女孩的力道起身，跟两位警官先生道别，“那么再见了，萩原君、松田君。”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纸条，放在了两人的桌上，上面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如果以后小桐还有什么事情，麻烦两位警官帮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监护人多多看顾了。”
虽然是警察，但也不能违规调查别人私人信息的松田阵平跟萩原研二自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两人对视一眼，便直接收了下来。
当着绿川光的面把手机号码输入通讯录当中，松田阵平认真地说：“保护公民安全是我们的责任，请放心，绿川先生。”
“嗯，我相信你们。”绿川光笑了一下，便牵着诸葛桐志走出来波洛咖啡厅。
风铃声在耳边敲响，男人狗狗眼的易容之下，一双眼角高高飞起的瑞凤眼微微眯起。
会经常来咖啡厅围观zero吗…挺好的呢
…
咖啡厅内，松田阵平朝沉思的幼驯染耸耸肩。
萩原研二摸索了一下下巴，道：“确实是奇怪的熟悉呢。”
“不过跟研二酱还是很不一样的啦！”半长发的男人突然一撩自己最近长长了不少的发尾，对着松田阵平做了一个wink，故意幼稚地说道：“研二酱的魅力是无可复制的！”
松田阵平露出十足的恶寒与嫌弃，“出门不要跟我并肩走。”
“诶——研二酱会伤心的！”萩原研二笑嘻嘻地闹了两句，又放轻声音问着自己有点懒洋洋的幼驯染：“那么，小阵平是怎么感觉的呢。”
安室透把寿司摆好盘，端到了桌旁。
松田阵平推开茶杯让开位置，答道：“不是像你，是像景老板。”
安室透放在盘子的动作行云流水，又为两个人倒满喝空了的茶水杯，一双蓝紫色的眼睛在金发阴影的遮挡下呈现一种隐晦难辨的灰色。
工作了一天的松田阵平面上带着几分疲倦，磁性的声音低沉地只有处于一桌的人听得清。
他说：“他离开前看我的那一眼更像了。”
安室透没有停顿，放好寿司跟饮料便收走了托盘，走回柜台去制作玉子烧。
绿川光留下的纸条装进了他围裙之下的口袋里。
…
大岛珠宝展
绿川光跟正在此处做笔录的高木涉交谈着，诸葛桐志则扮演着一个好动的小孩子，混进了看展的人群当中。
「检测到就近途径点：大岛珠宝展58号展台」
58号、58号，在哪呢？
身材矮小的女孩在人群中灵巧地穿梭着，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弄清了序号的排列方式，直奔58号展台而去。
嘭的一声，她跟一个穿着连衣裙、突然出现的长发女人撞在了一起。
“额啊！”
“啊抱歉，小朋友！”
声音温柔的大姐姐连声道歉，俯身扶起了摔得有点茫然的诸葛桐志，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温柔的笑容里带着歉意。
与此同时，O德导航刷新着
「途径点：大岛珠宝展58号展台（已完成）」
目送长发大姐姐离开，诸葛桐志把手伸进衣袋当中，摸到了几张塑料质感的卡片。
那不是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