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温迟栖一共等了江远鹤整整八个小时,他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呆的看着门口的位置,手中握着刚刚通话结束的手机。

    又是这样。

    江远鹤说着等一会等一会,其实要等很久,温迟栖轻轻的叹了口气,刚准备起身去找他,门口就传来一阵响声。

    !

    是哥哥。

    温迟栖眼睛一亮,他连忙从沙发上下来,连鞋都没有顾得上穿就跑到门口打开了门。

    “哥哥!”

    他跌跌撞撞扑到刚从外边回来的江远鹤身上,蹭了又蹭后抬起头看他。

    “你今天真的这么早回来呀。”

    “嗯。”

    江远鹤解开领带,顺势摸了摸他的头,目光下移,看向他白净的脚。

    “怎么不穿鞋?”

    “因为着急见你呀,哥哥。”

    温迟栖对着他笑,露出了两个很浅的酒窝,目光中满是依赖和爱意,他拉着江远鹤的衣角,摇了又摇,声音甜腻,尾音拉长。

    “哥哥,哥哥——”

    江远鹤放下领带,解开一颗衬衫扣子,唇角小幅度的扬了扬,像是不太明显的笑了下,“下次记得穿鞋。”他以一个抱小孩的姿势把温迟栖抱了起来。

    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腰,而温迟栖顺势搂住了江远鹤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哥哥,你一会抱我抱到二楼放下,然后等我给你发信息的时候,你再来找我好不好?”

    江远鹤抱着他走在客厅中,闻言低头问道,“为什么要等你发信息,你要去房间做什么?”

    “因为我要给哥哥一个惊喜呀,我都给你讲过了啊。”温迟栖不满的哼哼两声,像刚出生的幼猫在哼叫一样。

    “你看啊,你又忘记了。”

    他搂着江远鹤脖子的手紧了紧,柔软的唇贴近亲了亲他的脖颈,还没等江远鹤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

    “但我不会怪你哦,哥哥。”

    “这么乖?”

    “是啊,我很乖的,所以哥哥一会一定要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你送的礼物我都喜欢。”

    江远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温迟栖在心里给自己放起了烟花,哼哼,我就知道,哥哥最喜欢我了。

    他开心的晃了晃腿,十分依赖的靠在江远鹤身上,灵动的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江远鹤一如既往的抱着自己进了二楼,又看着他小心的把自己放在了二楼柔软的地毯上。

    “进去吧。”

    江远鹤站在温迟栖身前,身高比他高了近半个头,西装革履的穿搭更显得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独属于成熟男性的魅力,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上位者的姿态。

    他身边从来不缺讨好的人,也不缺漂亮的男男女女,温迟栖清楚的记得在江远鹤刚在江家站稳脚跟时,有无数人前仆后继的想爬他的床,也有无数人想着办法给他身边送人。

    那时候温迟栖几乎每天醒来都会在家中看见不同的“仆人”,他们会亲切的跟他交谈,贴心的照顾他……

    有些人还会大胆的问他,“小少爷,你想在多个人爱你吗?你想要妈妈吗?你想过正常的生活吗?”

    但这些情况在几天后统统消失不见,江家的人也被大换血,新来的人对他的态度也恢复成了正常的态度。

    客气、疏远、恭敬、从不会逾越半步。

    温迟栖当时并不懂这是什么情况,还跑去书房问江远鹤,“哥哥,哥哥,前几天的哥哥姐姐去哪里了?”

    江远鹤把他从地面上抱了起来,放在腿上,问道:“问他们做什么?你想要他们来陪你过有两个亲人的生活。”

    温迟栖趴在他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颊,闻言摇了摇头,“才不要呢,我有哥哥就够了,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爱哥哥,父母也比不上哥哥。”

    “嗯。”

    江远鹤应了声,继续怀抱着温迟栖在书房内处理工作,而温迟栖也很乖的缩在他的怀里看着他工作,意识昏昏沉沉。

    阳光顺着没拉的窗帘洒了进来,打在姿态亲密的两个人身上,而年少的美好也深深的刻在温迟栖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消散。

    他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江远鹤的身体,恍惚的说道。

    “哥哥,我成年了你还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

    江远鹤弯下腰揉了揉他的头,再次肯定道,“你成年了我也会陪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脸上也没太大的表情,但温迟栖却感到十分安心,他的心思从小就敏感,小时候就会经常向江远鹤肯定他会不会永远爱他,会不会某一天突然丢掉他……

    也会因为一些不重要小事情和其他人随口一句的玩笑话就疯狂掉眼泪,心理脆弱的就像一朵娇艳的花,稍不注意就会凋零。

    在别人口中脾气和耐心都很差的江远鹤,总会认真的倾听他每一次情绪波动的原因是什么,会耐心为他解决问题,也会不厌其烦的回答他的每一次确认。

    温迟栖说不出来江远鹤哪里好,他就是江远鹤很好很好,是在幼年时像救世主一样降临在他的身边,帮他脱离了叔嫂的虐待,救他逃离了苦难的家庭,给了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是十几年如一日的陪伴以及关心,淡淡的表情下隐藏着着无尽的爱和包容,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父母和亲人,身边只有一个江远鹤可以依赖。

    又恰好江远鹤是爱他的,而他也是爱江远鹤的,温远鹤弯了弯眼睛,对着他表白,“哥哥我爱你。”

    这句话他说过无数遍,江远鹤也听了无数遍,他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温迟栖抓着领带踮起脚吻在了唇上,唇瓣贴的严严实实。

    他皱了皱眉,握着温迟栖的肩膀想把他拉开 结果温迟栖先一步的离开了他。

    他的唇瓣很红,脸颊也很红,动作飞快的转过身,像一只兔子一样打开房门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长长的头发也随之飘动,身上还带着一股很甜的香味,像某种清雅的花香。

    房门被他“嘭”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人的视线,温迟栖拉过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在床上翻了一圈又一圈。

    啊,明明吻过很多次了,怎么感觉这次这么害羞呢……

    他拽了拽被子,露出一双似水般柔和的漂亮双眼,睫毛不停的颤动,如同振翅的蝴蝶,温迟栖慢慢的呼气吸气,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但他一回想到刚刚的事情,还是会不好意思的用被子蒙住脸,良久后,温迟栖才从床上下来。

    他把衣服要试的衣服从柜子拿出来,一件接一件的试着四套不同风格的衣服,最终还是定下了那套精致且繁琐的红色嫁衣装。

    嫁衣,代表着喜事,代表着嫁娶,而他今天就要把自己献给哥哥,穿嫁衣再好不过了,哥哥应该会喜欢的……

    温迟栖静静地站在镜子面前,凝视着镜子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他皮肤很白,五官精致柔和,眉如远黛,目似秋水,鼻梁秀气漂亮,唇瓣如花朵般娇艳,像是吸引着谁去采摘。

    他的个子高挑,金色的头发长至肩膀,嫁衣的红和他肤色的白相衬,给他增添了几分妩媚和动人。

    温迟栖弯了弯唇角,镜子中的人也跟着弯了弯唇角,他细长的手指熟练的编织着发缕,黑与白相交织,带来极致的色感冲击。

    没一会,一个精致的发型便诞生在温迟栖手下,他拿起桌面上的那支金色的簪子,缓缓的插/入了自己的头发中,完成了最后的妆造。

    当他摆动头颅时,簪子上的流珠会发出一声接一声清脆的声响,温迟栖紧张的玩了会簪子,又看了看渐渐黑下来的天。

    等到将近凌晨十二点的时候,他才连忙拿过手机给江远鹤发了信息,又迅速的拿过红色盖头坐在了床边,把盖头盖在自己的头上。

    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静静的等待着江远鹤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二点的钟声也即将敲响,温迟栖觉得自己像童话故事中等待王子吻醒的公主。

    但童话故事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门被敲响的那刻,温迟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肚子中跳动出来了。

    他的房间内洒满了娇艳的玫瑰花瓣,装饰的就像漂亮的婚房一样,而他还穿进红色的嫁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温迟栖的声音颤抖,双手的关节因为用力导致泛白,他平息了好几下呼吸,才把话完整的说出来。

    “哥哥,我没有锁门,你进来。”

    外边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后并没有立刻推开门,而是在停顿了一秒后,才缓缓的推开了门。

    温迟栖的身体伴随着门被推开的音响瞬间绷紧,他不自觉的在心里默念了两声“江远鹤”的名字,脑子中开始浮现他们相处时幸福的点点滴滴。

    真的要嫁给哥哥了呢……

    温迟栖在盖头下的唇弯了弯,紧张被即将把自己献身给江远鹤的甜蜜消散了一部分。

    他静静的等待着江远鹤掀开盖头时惊喜的脸,以及独属于江远鹤的吻和爱抚,并相信他们会度过一个愉快且美好的夜晚。

    温迟栖被蒙着头,视觉被剥夺,他只能靠听来猜测江远鹤走到了哪里,但房间内静悄悄的,像是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一样。

    他心里正疑惑,刚打算开口在提醒下江远鹤要掀盖头的事情,随后就听到了两句极其冰冷,还伴随着且刺耳关门声的话。

    “你这是在做什么?”

    “脱掉,衣服不适合你。”

    两句话一前一后,把温迟栖心中的甜蜜冲的一干二净,他慌张的掀开盖头,房间内却早已没了江远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