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穆宁惯会享福的一人了,进浴室后半个小时了还不出来,是一点儿也不管外边儿萧熔的死活。

    萧熔原先还特地背着浴室坐在床上,老老实实一眼不敢偷看。

    这种419人民币一晚上的酒店,浴室玻璃肯定是透明的,萧熔不好意思看许穆宁光着身子在自己面前洗澡,还特地跑去楼下便利店买了块浴帘给他挡上。

    许穆宁气笑了,进浴室之前特地问这祖宗:“要不我穿着衣服洗?”

    穿着洗,衣服肯定都弄湿了,等许穆宁再出来岂不是只能光着身子。

    许穆宁穿裙子都这么漂亮,要是不穿……

    不知想到什么,萧熔呼吸立马粗热了,他的脖颈紧绷,低低埋下脑袋,最后还真点了点头。

    呵……

    许穆宁牙齿咬得咔咔响,就快给萧熔竖大拇指了。

    好,好样儿的。

    两人就这么在原地僵持着,萧熔也察觉到异样,抬头却发现许穆宁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二人对视,下一秒,许穆宁忽然将双手缓缓绕到后颈,竟是当着萧熔的面开始一点点褪去自己身上的吊带裙。

    系在脖颈处的肩带“咔哒”一声被解开,整条丝绸吊带裙宛如倾流的水丝一般哗啦坠落……

    萧熔一愣,像被闪电劈傻了似的定在原地。

    许穆宁里面穿的,竟是一整套的紫色。

    深紫葡萄色的蕾丝材质,镂空款式欲透不透,许穆宁柔和的腰线被两边的细丝绑带勾勒,往下吊着一片薄如蝉翼的透纱。

    许穆宁怒极反笑时的表情更加生动,唇色和眼尾都因为生气染上一抹红,他故意用此时美到犯规的脸对萧熔露出那种摄人心魄的微笑。

    “我穿这身洗,再拉上你买的浴帘,满意了吗?”

    许穆宁一边说,一边当着萧熔的面从用品柜扫码买了样东西出来。

    他这辈子也没想到,出来约泡,还得自己掏钱买这玩意儿。

    “这是什么?”

    萧熔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绷着,直到看见许穆宁手里的东西,这才警铃大作的询问。

    许穆宁故意不回答,散开长发径直朝浴室走去。

    待经过萧熔身边时,许穆宁忽然停下脚步,握着手里的东西在萧熔眼前晃了晃,明知故问道:

    “你说呢?”

    许穆宁买的东西没拆包装,萧熔真不知道那是什么,心里却七上八下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直到浴室传来异样,萧熔再迟钝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又羞又愤一猛子从床上站起来,拼命拍打被许穆宁反锁的玻璃门。

    “许穆宁!我还在这呢!你怎么能!怎么能用那种东西!停下!给我停下!”

    萧熔又气又急,以为许穆宁正背着他做羞羞的事情,萧熔越想越有种争风吃醋的架势,他的手掌用了狠劲,拼命转动着门把手,却无论如何也拧不开。

    他忽然开始后悔买浴帘了,浴帘在玻璃门之后把许穆宁遮挡得严严实实,那样一副装扮的许穆宁,竟是已经被抢占了先机。

    萧熔心里醋坛子彻底打翻了,胸腔哽咽,一会儿便委屈得红了眼眶。

    “我也是你的,我也可以给你用,许穆宁,别用那个好不好,不许用那个……”

    萧熔说到最后竟是已经带了哭腔,这种时候也能哭,丢人现眼,竟是一个如此眼窝子浅的泪包儿。

    许穆宁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萧熔在外边鬼扯些什么玩意儿,他只是买了件浴袍,更没打算做什么,这光天化日伙伴怂包的,许穆宁就一个人,他能做什么?他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忙着拆刚才买那浴袍的包装,既然外边那小子不中用,许穆宁再好的心情都没了,干脆拆条舒舒服服的浴袍,洗完澡好好睡一觉。

    就是这浴袍也存心跟他作对,怎么都撕不开,塑料袋被他揉得擦擦响。

    许穆宁烦得要死,他本就被萧熔气得不轻,现在更是自个在浴室跟一包装袋杆上了,气得呼吸都不稳起来。

    “妈的,牛皮子做的!”

    “许穆宁,你听见没,停下,不许再……我才是你的!”

    萧熔还在外边鬼喊,许穆宁气不打一处来,一声怼了回去: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谁他妈要你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王八犊子,有本事把你那硬功夫拉出来亮亮相啊,不敢吧,你个养胃的臭小子!”

    许穆宁不知道萧熔已经哭了,专捡难听的话说,才一句就把萧熔彻底堵得消停了。

    萧熔心里难受得要命,却也只是一遍遍笨拙解释着:“我不是……”

    萧熔真的没有那个毛病,磨磨唧唧这么久却不肯脱裤子,不为其他,只因为萧熔实在太自卑了。

    他那里,根本不是人能长出来的。

    在军队时他就被兄弟们嘲笑,说他那东西长得真恶心,虎头虎脑的,大小不是离谱,而是没谱。

    他害怕……害怕许穆宁也会说他恶心。

    更害怕许穆宁见到之后会嫌弃他,甚至不喜欢他。

    许穆宁听萧熔那个委屈巴巴的声音就来气,大嗓门一开便骂了出来:

    “还敢说不是?那你他妈到底几个意思?不给老子面子,那就是单纯看不起我这号人呗,怎么着,老子穿女装碍你眼了是吗,你看不起,老子也不尿你这壶了!在我出来之前,麻溜的滚蛋!”

    这话说的可就绝情了,许穆宁之前在吧台还亲着哄着多热情似的说喜欢他呢,现在却是翻脸比翻书快,已经开始赶人了。

    萧熔怎么可能受得了,半边身子都麻了。

    许穆宁骂人也费了好大劲,回过神,外边却迟迟没再传来动静,许穆宁本该觉得清静的,心里却莫名其妙不舒服起来。

    妈的,臭小子竟然真走了。

    许穆宁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心中憋了火气,拆包装没注意,一用劲便把自己手给划破了,痛得他从嘴里嘶了一声。

    可就是这一声,听得外边某人心尖儿都打颤儿。

    下一秒,一阵哭天抢地的哭喊声从门外传来。

    萧熔鬼哭狼嚎,哭出二里地去,哭得许穆宁都错觉头顶的天花板在颤。

    萧熔能不哭吗,听到许穆宁那一声后,他就知道许穆宁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那今晚许穆宁还能用他吗!

    ——

    浴室里,许穆宁随便处理了下伤口,外边儿那破孩子忽的嚎了一嗓子大的,惊天动地,又砸门又哭闹,许穆宁飘飘欲仙的小魂儿都被吓散了。

    许穆宁立马见鬼似的,冲出浴室二话不说照着萧熔的脑袋先来了一巴掌。

    “哭你妈呢!要哭坟上哭个够!在我面前号什么丧!多大人了!哪个男的像你这样!你他妈到底几岁了!断奶没有!”

    许穆宁打哪不成,非照着人天灵盖去,萧熔哭声儿立马没了几秒,被许穆宁打愣了,打傻了,不可置信瞪大通红的眼睛,委屈巴巴看向他。

    许穆宁也是一时冲动,刚才下手确实狠了,没轻没重,自己手心都阵疼,更别说萧熔了。

    “喂……你没事吧。”

    许穆宁想道歉又拉不下脸,刚想扒过萧熔的大脑袋看看情况,手就被萧熔一把握住。

    许穆宁以为他想还手,刚想发作,面前哭兮兮的大狗忽然有意无意闻了闻他的指尖,一闻小脸又通红了。

    刚才许穆宁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萧熔先闻到的其实是一阵沐浴露的清香,时不时还混杂着一缕缕体香,指尖甚至渗血似的艳红。

    许穆宁在浴室用的原来是这只手……

    萧熔不知怎的又醋上了,鼻子酸酸又开始掉眼泪。

    许穆宁气不打一处来,刚想指着萧熔骂人,门外突然有人砰砰砰敲门。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小兔崽子哭的嗷嗷的,烦死个人了!带孩子来酒吧鬼混,当家长的你他妈也是个神人。”

    “嘿,我这暴脾气。”许穆宁现在就是个炮仗,谁惹他他炸谁。

    “我他妈就带孩子了怎么着?谁来酒吧真睡觉的,要约不到人老子掏钱给你点一个,买个鸭堵住你那张臭嘴!”

    许穆宁火气上来,差点打开门出去跟人干架,都忘了自己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紫色网纱。

    外边找事的现在也知道自己招了个不好惹的主,骂骂咧咧几句便走了。

    萧熔则是怕许穆宁真的出去找人算账,死死箍着他的腰不让他动弹。

    “你歇不歇!人都以为老子当爹揣了个小崽子出来鬼混了,你再哭一声信不信我照着窗子把你扔出去。” 许穆宁怒骂。

    萧熔这才收声,从后面紧紧抱着许穆宁,下巴嵌进他的肩窝里,可怜兮兮道:

    “谁叫你欺负人……”

    他还在这呢,许穆宁却背着他去浴室自己快活,萧熔今晚无论如何都过不去这个坎。

    许穆宁就是嘴上不饶人,吵完架也知道他们这边声响大确实会吵到人。

    他也懒得跟会哭唧唧的三岁小孩儿一般见识,萧熔说他欺负人就欺负人呗,反正这破孩子自有他的一套理儿。

    而且该说不说,姓萧的这张脸,哭起来……确实挺好看的。

    没有男人不喜欢跟自己示弱的,萧熔抱着他又磨又蹭的撒娇,许穆宁不会看不出来。

    许穆宁吊起眼皮睨了一眼萧熔。

    “就欺负你了,这么能哭,嘴巴闲着也是浪费,伺候老子得了。”

    萧熔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许穆宁已经压着人倒在床上。

    许穆宁:“张嘴,结束后你要怎么着都成。”

    ……

    二十分钟后,许穆宁舒坦滋的瘫倒在床上,神都飞了。

    萧熔却是脏了的嘴巴都顾不得擦,噌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握着许穆宁的肩膀不停晃悠他。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我做什么都行,我说什么你都答应我,是吗,是不是?”

    萧熔语气激动得不像话,两眼放光,问了一遍又一遍。

    许穆宁都被这小子咋咋呼呼的架势唬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想报刚才的仇,要他小命呢。

    但转念一想,大家都是出来玩鸟儿的,谁还不知道谁啊,萧熔说的,无非就是那档子勾当。

    这小崽恐怕是有点什么其他的癖好,伟了也喜欢玩花样,圈里那些乱七八糟什么的,许穆宁万花丛中过,知道的海了去了,老玩儿主了。

    只要别太过分,看在萧熔这张小帅脸的份儿上,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再不济面前这小崽子是想要点小钱,卖脸又卖力的,许穆宁通情达理,不用说他也会给。

    许穆宁又不差钱,人可是J市正经名牌大学的金融学教授,同时还在荣霄集团任职投资顾问,不说大富大贵的款爷吧,小资儿还是排得上号的。

    出去打听打听,但凡和他在床上滚过一遭的,咱们许教授亏待过谁?

    萧熔还在黏牙呼呼的追问他说话算数吗,许穆宁沉浸在被人舔的余韵中,嗯哼一声就给应付过去了。

    “有完没完,睡了,我明儿一早还得回J市。”

    这周末许穆宁和荣霄公司里的同事到H市出差,明天周一,肯定得回去上课。

    正值毕业季,他手底下带的那几个研究生还巴巴等着他回去改论文,学校一堆儿破事也在那等着他。

    别看许穆宁吊儿郎当情场浪子式的,不妨碍人家是个认真敬业,思想觉悟挺高的正派老师。

    可负责可专业,在众多学生那儿的口碑也好着呢。

    许穆宁为人爽快,情商也高,脾气虽然火爆,可他会装啊,对不熟不重要的人从来不会本性暴露乱发脾气。

    当然在萧熔这位一夜情的炮友面前例外。

    平常许穆宁对人都挺客客气气的,加上他那张看谁都深情款款唇角带笑的美脸,学生老师或是公司同事都对他评价很高,把他捧得老高老高的。

    不过,许穆宁心里美着的时候,其实也挺愁的。

    平常打交道的人多了,交际圈广,J市那么点地方,出门捡几颗芝麻都能碰到熟人。

    许穆宁是不婚主义,不结婚,就爱玩儿。

    这下好了,他还怎么在J市泡小美男啊?万一遇到同事,被他们认出来还好说,要是被自己学生看见那不就歇菜了吗,上梁不正下梁歪,可别带坏了他手下的好苗苗们。

    所以许穆宁最爱出差了,越生的地方越爱去,没人认识他,许老师总算可以放开了玩,一出差准要物色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共度春宵。

    他以前那些炮友都是乖巧可爱的小0,他上别人,不过都是一夜情,过后都没有交情。那些人来找他,许穆宁也爱搭不理的。

    许穆宁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床上床下两回事,从不睡同一个人两遍。

    一是掺合的次数多了,容易腻。

    二是,动感情了,麻烦!

    当然,许穆宁肯定不会是动情的那方,他这不是为对方考虑呢嘛。

    他的心就是石头做的,谈恋爱这么小家子气的窝囊事儿,许穆宁想想都起鸡皮疙瘩,他死都不谈!

    倒是这回遇见的萧熔,是第一个上他的人。

    真是便宜这臭小子了。

    许穆宁想着想着,萧熔又开始晃他,说什么都要个准话。

    许穆宁啧了一声,真累了。

    “我还能亏待你不成,不管你要什么,明天再说,睡觉。”

    许穆宁自己爽完倒头就睡,没看见萧熔得了许穆宁的承诺后终于鼓起勇气,迫不及待,满心欢喜拉开裤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