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人，一首歌。”
舞蹈老师将改编后的曲谱拍在桌上，眼神锐利如刀。
“但一首歌只有三分半，所以我们会在中间串烧另外两首不同风格的歌曲，一共八分钟。没有喘息，没有失误的余地。”
练习室鸦雀无声。
林月序盯着曲目单，新加的两首—— 一首是公司二代男团Orbits的《Breakthrough Pulse》，一首是LUMINA的《Wavebeat》。
改编后的编舞像一张精密织就的蛛网——
七人走位改成十二人，利用前后错层、交叉换位制造视觉丰满度 。根据音乐变化，齐舞时所有人要在两拍内完成扇形散开。《Breakthrough Pulse》部分加入双人配合动作，朴敏贞需踩在纱织肩上完成空翻。
“这里。”舞蹈老师暂停录像，激光笔点在林月序身上，“你要从最后排瞬移到C位，总共四步，一步0.5秒。”
林月序擦了擦脸上的汗，点了点头，准备晚上加练。
凌晨1:15，练习室依然亮着灯。
林月序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走位。
——转身、滑步、定点、眼神。
——再来一次。
——再来。
汗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滑落，在地板上溅出细小的水花。
纱织靠在墙边，手里拿着矿泉水，安静地等她完成最后一组动作。
“怎么样？”林月序喘着气问。
“走位没问题了。”纱织递过水瓶，“比你刚来公司时，进步飞速啊。”
“拜托，都练习两年多了，肯定会比以前不一样了。”林月序喝着水，靠在纱织身旁。
休息了一会，她们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了。路过其他练习室时，还看到朴敏贞、李秀雅她们还在练习，不过没有打扰她们。
回到宿舍后，两人挤在纱织的床上，用平板电脑研究前辈的演唱会视频。
“看这里，”纱织暂停画面，“NANA前辈唱高音时，手会微微发抖——这不是失误，是故意设计的‘脆弱感’，让观众更共情。”
林月序若有所思：“所以完美不一定是最好？”
“最好的是——”纱织快进到安可环节，“这种，汗湿的头发，喘不过气的笑容，让粉丝觉得‘她为我们拼尽全力了’。”纱织想了想总结到，“就是你要让观众感受到你的魅力，有时候要有应变能力，要有一些表演上的小巧思。”
她们又看了ORBIT的刀群舞，K-pulse公司女团SUNRISE的甜心狙击……
直到凌晨三点，林月序的眼皮开始打架，脑袋不自觉地放在纱织的枕头上。
“紧张吗？”纱织突然问，“到时候会有上万人看着你。”
林月序迷迷糊糊地笑了：“以前出国比赛，台下也坐满评委和观众……只是这次，我表演的形式不一样了，台下的观众也变多了。”
纱织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但钢琴比赛不会有人对你尖叫。”
“那就让他们叫得更响些。”林月序闭着眼睛，声音却无比清晰，“我的表演会是最好的。”
在能熟练的完成整个表演后，林月序的加练方向发生改变。对着镜子练习“三秒狙击眼神”，面对镜头时更好的展现自己的魅力，还有故意绊倒后立刻起身接舞这种临场应对。
家族演唱会前四天。
十二个女孩拖着行李箱，戴着口罩和帽子，像一群迁徙的候鸟，跟随着工作人员安静而兴奋地穿过航站楼。
林月序走在队伍中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护照——这是她第一次以练习生的身份出国。
登上飞机，纱织坐在她身旁，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
“我妈妈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她会去现场看我的表演！”
林月序怔了怔，然后说：“真的嘛，太好啦，你妈妈可以在现场看到你的表演了。”
飞了两个小时到达东京，大家回酒店休息了一天后，便去了演唱会场地准备彩排。
第一次彩排时，当林月序踏上主舞台的那一刻，她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住了。
——太大了。
比起钢琴比赛的演奏厅，比起练习室的镜墙，这个舞台宽阔得近乎空旷。
头顶是纵横交错的钢架与灯光设备，脚下是光滑得能映出倒影的地板，而前方——
是一望无际的观众席。
即使现在空无一人，她也能想象出几天后这里坐满观众的样子。
——欢呼、尖叫、注视……与审判。
第一次彩排时，音乐响起，林月序按照排练了无数次的走位迈出第一步，却差点被自己的影子吓到。
“站位错了！”舞蹈老师的声音从音响里炸开，“林月序，往左两步！”
她慌忙调整，却撞上了金艺媛的肩膀。
第一遍彩排，一团糟。
—金允熙的高音被空旷的场地吞没；
—崔艺珍的rap节奏完全跟不上回声；
—连一向沉稳的朴敏贞都差点在旋转时滑倒。
“这就是真正的舞台。”朴主管站在台下，面无表情，“和练习室完全不同。”
彩排结束后，十二个人被允许坐在观众席观摩前辈们的彩排。
当Orbits登上舞台时，林月序屏住了呼吸——
即使是彩排，前辈们的每个动作都带着压倒性的存在感，仿佛连最角落的观众席都能感受到那股能量。
“看到没？”纱织凑到她耳边，“前辈们的表演会不由自主地吸引我们。”
当NANA前辈在彩排solo舞台——
她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却用一段清唱让所有人起鸡皮疙瘩。
“麦克风有问题时，”NANA突然停下，对台下坐着的练习生们说，“就让声音穿透它。”
经过两天高密度彩排，最后一次联排时，舞台灯光、音乐的节奏和大家的动作终于严丝合缝。当林月序踩着鼓点完成最后一个ending pose时，连带着呼吸声都透着如释重负的轻颤。
晚上10:23，酒店房间一片昏暗。
林月序躺在柔软的床上，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
——明天就是家族演唱会了。
——明天，她将站在上万观众面前，接受真正的考验。
窗外，日本的夜景很是璀璨，远处的霓虹灯像永不熄灭的星河。
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事情，让她有点难眠。
纱织在隔壁床上翻了个身，轻声问：“还没睡？”
“嗯。”林月序望着窗帘缝隙透进的一线月光，“在想事情。”
“紧张？”
“有一点……但更多的是兴奋。”她顿了顿，“像小时候第一次钢琴比赛前的感觉。”
纱织突然掀开被子，光着脚跑到她床边，不由分说地挤了进来。
“！？”
“这样就不怕了。”纱织像抱玩偶一样搂住她，发丝带着淡淡的桃子香气，“睡吧，明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
林月序僵了几秒，慢慢放松下来。慢慢地睡着了。
翌日清晨
闹钟响起时，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为一切镀上金色的光晕。
林月序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早上好啊，纱织。”
纱织起身拉开窗帘，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开心地说：“快看！今天天气太好了吧。今天肯定会很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