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快穿局的社畜,应祈连续加班没加班费不说,还被安排了刁钻的任务。

    扮演虐文中的炮灰受。

    这种炮灰受有三个特质:

    第一个特质。是主角攻的隐秘替身情人,粗暴点说,就是主角攻解决欲望,并气主角受的工具。

    例如:主角攻会在给主角受打视频电话时,把他搂过来猛亲,然后眼里三分凄凉五分报复两份爱意地,看着电话里的主角受。

    第二个特质。

    戏份只活在电话里,唯一一次露面,是在主角受回来后被管家拖出别墅,哭着喊:“XXX,我爱你啊!”

    嗯,爱主角攻爱到无法自拔。

    虐身又虐心。

    第三个特质。

    下场凄惨。至于如何凄惨,作者也不清楚,因为无人在意。

    应祈:“……”

    叠buff呢,我是被资//本做局了吗TvT

    他点点头,心里p,表面依旧积极向上地对主管说:“好的,那开始吧,我会努力的!”

    努力个屁。

    狗公司,干完这票我就辞职。

    呵,这破班一天也不想上了!

    公司玩我,我就玩公司!谁都别想活!

    你们等着吧。

    白光闪过。

    【恭喜您,已进入世界一。】

    【正在传输记忆……】

    【传输成功。】

    话落,属于应祈在现实世界的一切情绪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故事中“应祈”的所有。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应祈”。

    某学校的万人嫌,小透明学生。

    *

    自从有记忆的那天起,应祈就被夸赞着长大。

    “好聪明的小男孩,以后肯定有出息,能成为帝国核心部门的人才。”

    “好俊的男孩,分化后肯定是S级alpha。”

    每年的生日都有很多朋友以及亲戚来给他庆生,不大的房子里,总是很热闹,而他被众星捧月,被所有人喜爱。

    小小的应祈总是捧着日记本,在上面写自己的梦想,写未来的宏图伟业。

    后来他分化成了beta。

    —S级alpha。

    划掉。

    应祈咬着铅笔,心说没关系,不过是没了性别优势。

    然后他因为生病,视力下降,腿还瘸了,体检不可能通过。

    —进入帝国核心部门。

    划掉。

    应祈捏着钢笔,抿了抿唇瓣。

    没关系,他可以考入最好的高中,做别的行业,一样可以有出息。

    —进入第一高中。

    应祈坐在学习桌前,桌子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转。

    凌晨2:30。

    一张成绩单摆在他的面前。

    他确实考入第一高中了,但在进入高中后的一年半里,成绩持续垫底。

    时钟滴答滴答地转,他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泪水打湿了睫毛。

    这都不是最难受的。

    最难受的是——

    昨天是他的生日。

    房间里很冷清,除了一个母亲做的简陋蛋糕外,没有人给他庆生。

    此时此刻,卧室门口传来哥哥激动的声音。

    “妈,今天我见到谢云婓了,还要到了他的签名,他现在真的很优秀,未来上将的接班人肯定是他。”

    “嘘,”母亲说,“你弟弟睡了,别把他吵醒,醒了又要闹,”

    应泽哥哥放小声音:“谢云斐也算是逆风翻盘了吧,小时候他和他妈住在隔壁,我们还经常一起玩呢,现在真是天壤之别……对了,小祈的身体……”

    “没办法了,我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出息,健康快乐就好。”

    应祈捂住嘴,小声地哭。

    谢云斐。

    自从有记忆开始,应祈就活在谢云斐的阴影下。

    他没做到的,这个人全做到了。

    今天过生日,哥哥也为了谢云斐的签名而没给他送礼物。

    呜呜呜呜。

    最最最难受的是。

    系统:“谢云斐就是本世界主角攻,第一个任务点,成为他的秘密情人。”

    应祈:“……”

    系统:“谢云斐患有抑郁症,你的嫉妒将在发现他抑郁症时,转为心疼,再转为浓烈的爱意,无法自拔。”

    应祈:“…………”

    “呜呜呜呜系统我好难过。”应祈呜咽道,“有三倍加班费吗?”

    系统:“有。”

    应祈:“!”

    系统:“与三倍加班费等同价值的超市购物券。”

    应祈:“……”

    应祈安静了,老实感受原身的悲伤。

    他哭完,把日记本撕碎,扔进垃圾桶,回到床上,抱着娃娃睡着了。

    中途还惊醒,起来把脸上的泪痕洗干净。

    不想被母亲发现他哭过。

    *

    阳台。

    应祈哥哥点了支烟:“如果我和谢云婓一样优秀就好了,那年小祈生病的时候就可以去找最好的医生。”

    母亲拍拍他的肩,无声地安慰。

    *

    清晨,应祈在镜子前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梳顺,走到客厅,迷迷糊糊打开电视机。

    “帝国上将之子谢云——”

    新闻播报员还没说完,应祈拿起遥控器,慌乱地切换频道。

    听到这个名字就焦虑。

    烦得很。

    脑袋被拍了下,应祈捂着头,看着哥哥那只罪恶的手,眼里似乎有小刀子。

    应泽:“大早上起来就看电视,快来吃饭。”

    应祈没好气地坐在饭桌前,把勺子塞进碗里使劲搅和,噼啪作响。

    没搅和一会,应泽把碗抢走:“能吃吃,不能吃给我。”

    “那你就饿死我好了!”应祈说。

    应泽欠揍地笑:“哦,那你就饿着吧。”

    应祈:“……”

    应祈呆坐一会,眼眶逐渐湿润,他用力抹掉眼泪,站起来。

    应泽一愣:“怎么还哭了?”

    应祈:“关你什么事!”

    应泽绕到他身边,把他按回椅子上:“好了好了,我的错,别哭。”

    应祈眼前还模糊着,嘴巴旁边被热乎乎的勺子戳了戳:“张嘴,哥哥喂你。”

    应祈把嘴闭得死死的。

    应泽:“我才发现你的睫毛还挺密挺长的,像娃娃一样。”

    应祈睁着雾蒙蒙的眼睛:“你恶不恶心。”

    应泽:“啧,眼睛也大。”

    应祈:“……”滚啊。

    应泽:“哈哈哈哈哈哈!”

    应祈还是把粥吃进肚子里,然后背起书包,应泽站在他身后给他整理衣服领子,往书包里扔眼药水。

    应泽:“记得一天四次,千万别忘了。”

    应祈:“知道。”

    应泽:“课间起来多走走,一直坐着对腿不好。”

    应祈:“知道了!”

    应泽把盒子塞进他的怀里,应祈不耐烦道:“到底还要说什么——”

    话音未落,应泽道:“生日快乐,迟来的生日礼物,到学校再拆。”

    应祈一愣。

    把盒子抱紧怀里,抬头看着应泽,半晌,扭头走到玄关处,推开门。

    应祈背对着应泽,把怀里的盒子搂得更紧,偷偷笑了一下。

    门外扔完垃圾的母亲回来,瞟他一眼:“想笑就大大方方笑,别偷偷摸摸的,什么样子。”

    应祈:“……”

    应泽忍俊不禁:“没关系妈,他害羞。”

    好尴尬。

    应祈抱着盒子跑下楼,坐上计程车,在车上仔细观察那盒子。

    是被精心包装过的,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好奇。

    落在丝带上的指尖停顿。

    ——哥哥让他去学校再拆一定有对方的道理。

    一路上,应祈把盒子当珍宝似地捧着,在走到班级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

    就在这里拆吧。

    万一拆出手机什么的,会被误会显摆招摇的。

    应祈看了看周围,找了靠着走廊深处的位置,拆开盒子。

    ?

    一个笔记本。

    应祈莫名其妙地拿着笔记本端详。

    很普通。

    不应该吧。

    会不会是光线问题?

    应祈转过身子,把笔记本举高,刚好遮挡住阳光,部分光线从笔记本的边掠过,洒在应祈脸上。

    应祈眯眼。

    依旧什么都没有,但是……窗边似乎站着一个人。

    应祈把本子移开一点,那个人站在阳光下,单肩背着书包,正面无表情看着他。

    ——谢云婓!

    应祈吓了一跳。

    他嫉妒了很久的对象,虽然总是在背地里诅咒对方,但如今真正见面,应祈怂了,他转身想溜——

    “砰!”

    转眼间他已经趴在地上,腿部传来剧烈疼痛。

    应祈摔懵了,他缓了一会,看见身边的白色运动鞋。

    他摔到在谢云婓的脚下。

    本子也飞到旁边,而且是打开的。

    上面有几个字。

    应祈看见那三个字脸都黑了。

    谢云婓,潦草但笔风凌厉。

    是谢云婓的签名。

    后面还有一排他哥的小字。

    —希望你能像他一样优秀。

    “……”

    “…………”

    应泽,你完蛋了。

    谢云婓没有想扶他的意思,依旧站在那,居高临下地看他,甚至看到那个签名,还不耐烦地拧了下眉。

    应祈尴尬得想钻进地缝,他把本子捡到手里,站起来,视线掠过谢云婓的校服。

    干净,没有一丝褶皱,上面还有淡淡的皂荚香。

    应祈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所以这是谢云婓身上的味道。

    有点好闻。

    但是这个人好不讲礼貌,高高在上的是在蔑视谁呢?觉得是粉丝来骚扰,所以不愉快?

    这样的人会被那么多人喜欢?

    道貌岸然,虚伪。

    他回家一定要告诉哥哥。

    脱粉,必须脱粉。

    应祈捡起本子,也不打算给谢云婓脸面。

    谢云婓拧眉,他也拧眉,抬头看着谢云婓那高冷的脸。

    “你这样对得起喜欢你的人吗?”

    谢云婓的手动了下。

    和没动也没什么区别。

    应祈:“……”

    应祈生气地转身,腿痛得要死,他蹲下身从包里拿出止痛喷雾,在脚腕上随便喷了喷,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站住。”谢云斐的声音沉静。

    “……”应祈加快脚步。

    *

    应祈没发现,他走了之后,谢云婓依旧站在那里没动。

    抑郁性木僵。

    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像锈住了一样。

    谢云婓已经习惯了。

    很久很久。

    久到阳光的都移到了另一个位置,谢云婓才缓缓抬起手臂,从口袋里摸出一瓶药。

    那药的瓶子已经磨损很严重,今天刚好到保质期。

    谢云婓单手拧开盖子,从满当当的瓶子里晃出一粒,放入口中。

    咬碎。

    口腔苦涩。

    他看着那个走廊深处一瘸一拐的背影。

    良久。

    垂头笑了一声,缓步跟上去。

    那就再吃一天药吧。

    谢云婓心说。

    明天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