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祈把脸埋在饭里，余光悄悄往旁边瞥。
谢云婓就坐在他们旁边的那桌，与大部分人不同的是，谢云婓那桌全是老师。
老师提到了一嘴“竞赛”。
应祈立马收回目光，从包里拿出耳机，戴在耳朵上。
听不了一点。
他之前也参加过竞赛，训练半年的结果是考试失败，从此也没有老师找他了。
应祈把音乐开到最大，但视线还是鬼使神差地落在谢云婓那边。
讲着讲着老师忽然拿出白纸和笔递给谢云婓。
而谢云婓……
依旧与众不同。
在食堂，谢云婓不吃饭，身边摆了杯冰块。
谢云婓指尖捏着冰块，送入口中，咬碎，然后停顿片刻，拿起笔，在纸上写数学符号。
好像那冰块是能量剂一样。
……会不会真是能量剂？谢云婓学习这么好全靠嗑药？
应祈甩甩脑袋，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了。
谢云婓刚嚼完一块，又吃了一块。
写题的全程，冰块没断过。
应祈看得脑仁疼。
又忍不住小声蛐蛐：“仙男中午都不吃饭的，吃冰块吗。”
谢云婓的笔尖停顿。
应祈急忙闭嘴，心说谢云婓耳朵这么灵？
……不过好像是这样，之前貌似听说对方听力视力都很逆天。
谢云婓那桌的气氛和食堂里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那边只有老师的轻言细语。
“小谢，不去打点饭吗？我们不着急。”
应祈正埋头啃鸡腿，忽然被注视，僵着脖子扭头。
——谢云婓在看他。
应祈把鸡腿放在一边，挺直身板，用筷子夹起沙拉，放进嘴里，余光注视着旁边的一举一动。
老师的口型极其清晰：“诶？应祈？”
应祈嘴里的胡萝卜还没咽下，被这一声唤得差点噎住。
老师还记得他？
应祈摘掉耳机，干笑着扭头：“老师，好久不见。”
老师和谢云婓介绍：“这是应祈，我之前带过他。”
谢云婓：“数学竞赛吗？”
老师：“对，这么说来，虽然应祈比你年纪小，但应祈是你的师哥啊。”
谢云婓没犹豫，直接说：“师哥。”
甚至还微微颔首，笑容温和。
应祈：“……”
如果应祈是个单细胞生物，还能爽一下——那个被我嫉妒很多年的天之骄子叫我师哥诶，我赢了他！
但应祈光脑细胞就有很多。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嘲讽。
尤其是在谢云婓看过他的数学试卷，满分150他得了35分的那张之后。
老师意有所指：“小谢，不是我说你，你应该和应祈学学，应祈跟我那会可真努力啊，每天我们都奋战到深夜，不管多苦都坚持下去了，而你呢，三天打鱼两天嗮网就不说了，还要退赛……早知道我就应该让应祈坐你身边，好好感染你几天。”
应祈：“……”努力半年都不如谢云婓……还有，我又不是吉祥物，再说，谢云婓烦我都来不及……
谢云婓：“可以。”
应祈：“？”
老师还挺开心：“那就这么定了，正好也管管应祈，我听说他最近学习可不用心，数学得了多少分来着？”
应祈面不改色：“想不起来了。”
谢云婓：“三十五分。”
应祈：“……”
老师脸色一变，拍拍身边的位置：“啧，应祈，你给我坐过来。”
应祈磨磨唧唧坐到老师身边，两个朋友见此，捂着嘴边笑边去倒饭，把应祈一个人留在饭桌上群狼环伺。
应祈被老师一顿批评，他被说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心里已经琢磨好要回家怎么给谢云婓扎小人了。
终于被骂完。
应祈也终于被放入心心念念的竞赛小组……当个吉祥物。
老师走后，应祈想把饭扣在谢云婓头上的心都有，他扯着自己的袖子，咬紧牙齿，脸憋得红通通的。
应祈气了一会，抓起餐盘，去倒饭。
谢云婓也跟着去把装冰块的塑料杯扔进垃圾箱。
应祈把餐盘扔进箱子，准备离开，谢云婓却拦在他面前。
应祈已经很难过了，他抬头看着谢云婓的眼睛，心说，如果谢云婓要讽刺他他一定嚎啕大哭。
谢云婓似乎在打量他。
这种看小猫小狗的眼神……
应祈刚想转身，谢云婓就开口：“是不是有事情想告诉我？应祈？”
应祈愣了一下，慌乱撇开视线。
自从谢云婓从隔壁搬走后，已经很久没听过对方喊他名字了。
“你很聪明，”谢云婓看着他，“如果遇到困难一定要和家人说。”
……说有什么用。
我就是不够优秀，招人嫌。
为掩盖自己窘迫的样子，应祈不经大脑地说：“我没有困难，我是只是想要你的签名。”
谢云婓停顿片刻，从口袋里拿出纸和笔，垂着头，在纸上面行云流水地签名，额前刘海隐隐约约遮盖住那双眼睛，竟然显得有些温柔。
应祈呆呆地发愣。
真给？
难道是误会？其实他哥是在没人的时候要的……
应祈微微蹙眉，有些苦恼，阳光落在他的发顶，散发着微光。
谢云婓抬头的瞬间，也愣了一下。
应祈：【他看上我的脸了。】
系统：【你和主角受长得像而已。】
应祈：“……”
时间似乎静止了三秒，谢云婓打破这份寂静，把签名递给应祈。
应祈拿了前面立马转身离开，不想和谢云婓有过多的接触。
下午课间，应祈把这事告诉了李一珩，李一珩重拾信心，故意找没人的时间去堵谢云婓。
应祈在墙角偷看。
然后他看见谢云婓依旧那副死人样，绕开了李一珩，离开的时候似乎还往嘴里放了块糖……？
是糖吗？
应祈看不清，不过那东西应该很小，小到应祈连颜色都没看见。
李一珩转身朝应祈翻了大大的白眼。
应祈：“……”
应祈从口袋里掏出谢云婓的签名，走到李一珩面前：“你把这个给妹妹吧，就说是你要到的。”
李一珩：“行，今天真是我人生最尴尬的一天。”
说完，又补充：“不关你的事，是谢云斐的问题。”
应祈摇摇头，表示不在意，他把签名递给李一珩。
视线落在签名纸上。
—129384xxxxxx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不方便和家人说，就联系我
应祈唰地把签名纸从李一珩的手里抽走，藏在身后。
李一珩：“？”
应祈目光躲闪：“我，我我我才想起来，我哥今天生日。”
李一珩莫名其妙：“你们两个互送谢云婓的签名？”
应祈故作坚强：“对，为了哥哥，我愿意忍辱负重。”
李一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