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停下动作,一同朝城堡看过去。
那扇布满铁锈的城堡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向内开启,仿佛某种巨兽正在张开血盆大口。
“你先进去。”莉娜拽着刚才那个中年男人的衣领,像扔沙袋一样将他甩向大门。
男人踉跄着往前扑了几步,嘴里吐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咒骂。
他神色紧张,额头泌出许多汗珠,顺着惨白的脸往下落。
中年男人咽了口唾沫,一只脚踏过门。
只见门栏顶端的鹰隼雕像突然活了过来,金属喙部开合间发出刺耳的机械音。
那声音像电钻般直接刺入脑髓,震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警告警告,请在五秒内拿出邀请函,否则将被绞杀!”
“警告警告,请在五秒内拿出邀请函,否则将被绞杀!”
“警告警告,请在五秒内拿出邀请函,否则将被绞杀!”
雕像眼睛里的红光不断闪烁明灭,就是盏催命的灯。
“5,4,3…”
中年男人赶紧掏他的邀请函,上摸下找:“我的邀请函呢,我的邀请函——?!”
男人疯狂拍打全身口袋,布料被他扯得嘶啦作响。
他的眼球因恐惧而暴突,血丝像蛛网般爬满眼白,动作一顿,抬起头,双目不断撑大几乎要跳出眼眶,身体抖得像筛糠。
“不…不不!”
他的邀请函被他扔在了森林里。
男人突然转身想逃,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然而顷刻之间,雕像眼中的红光骤然凝聚成猩红射线,如同死神的镰刀交错划过。
噗嗤——
□□被切割的声音清脆得令人毛骨悚然。
男人的身体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却在半空中分裂成七块完美的立方体。
头颅咕噜噜滚到白璇脚边,那张脸上还凝固着最后一刻的扭曲表情,嘴唇保持着“救”字的形状。
温热的鲜血溅在白璇苍白的脸颊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他缓缓抬手抹去血滴,指尖的殷红与他淡色的唇形成诡异对比。
“呕——”身后传来剧烈的干呕声,有人跪倒在地,胃容物混合着胆汁喷了一地。
衿叩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堆整齐的肉块。
每一道切面都光滑如镜,甚至能看清骨骼和内脏的横截面。
莉娜面无表情扫过这些人,最终落在了没太大反应的白璇身上。
她踱步到白璇身边,手搭在白璇的肩膀上,鱼鳃开合间渗出淡蓝色的黏液。
“新人,心理素质不错嘛。”莉娜染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抚过白璇的发丝,“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就能面不改色。”
白璇突然笑了笑:“没有,其实我已经吓呆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到:“我之前是医生,见过更加惨烈的,习惯了。”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莉娜的鱼鳃突然停止了翕动。
衿叩这时突然蹲下身,用随身的手帕盖住了那颗头颅的眼睛。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却不是因为恐惧——白璇敏锐地注意到,那颤抖的节奏像是某种摩斯密码。
“该进去了。”衿叩站起身,镜片反射着大门内的黑暗,“除非你们想成为下一个艺术品。”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城堡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当前存活玩家:12/14】
【警告:大门即将关闭】
【城堡苏醒度:37%】
系统的提示音惊醒了呆滞的众人。
白璇率先迈步跨过那摊血肉,靴底踩在血泊中发出黏腻的声响。
在他身后,其他人战战兢兢地跟上,每个人都死死攥着自己的邀请函,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当最后一人踏入城堡,大门轰然关闭的巨响中,隐约夹杂着机械运转的咔哒声——那些鹰隼雕像正在重新校准它们的杀戮程序,等待下一批猎物的到来。
“欢迎来到莫西那城堡。”
那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沙哑中带着机械的顿挫感。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莉娜的鱼鳃瞬间闭合,进入戒备状态。
众人惊跳起来,这才发现大门阴影里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高挑的男人,乌木面具在壁灯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线条如刀刻般的下颌。
银质鹰形胸针在他胸前闪烁,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仿佛活物。
“我是管家珀。”他微微鞠躬,面具反射着冷光,“主人已恭候多时。”
随即摆了个手势,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仆人无声地从侧门鱼贯而出,手里拿着银光闪闪的清洁工具。
他们经过时,白璇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肉类腐败的气息。
“你好,我们是收到邀请函前来赴宴的。”白璇上前一步。
白璇的目光直视面具眼部的细缝。
那里本该是空洞的位置,却隐约可见暗红色的微光闪烁。
管家突然僵直了一瞬。
虽然只有不到半秒的时间,但白璇确信自己看到对方胸针上的鹰眼闪过一丝蓝光。
“各位请随我来。”
珀转身时,黑色燕尾服下摆划出锋利的弧度。
走廊两侧的烛台随着他的脚步次第亮起,火光却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白色。
白璇走在队伍最前端,闻到管家身上飘来的熟悉的冷杉气息。
穿过拱门时,一片血色的海洋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无边无际的玫瑰在月光下怒放,花瓣红得几近发黑,像是用凝固的血液染就。
众人经过时,所有玫瑰就像野兽发现了猎物般猛然扭过头,数万朵玫瑰齐齐望着他们,花瓣上滴下的露水仿佛垂涎。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突然划破寂静。
跟在白璇身后的年轻女人猛地抱住头颅跪倒在地,十指深深插入发丝。
“疼...好疼啊——!”她的指甲在太阳穴上抓出血痕,声音里带着非人的凄厉,“他们在说话...好多人...在哭喊...”
衿叩一个箭步上前,手掌悬在女人颤抖的脊背上空却不敢触碰。
“哪里疼?是精神攻击吗?”他的金丝眼镜滑落鼻梁,镜片上反射出女人扭曲变形的脸。
队伍中那个始终沉默的男生突然单膝跪地。
他掀起女人的刘海,露出她布满青筋的额头——那里的皮肤下正有东西在蠕动。
“精神系异能反噬。”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她在接收亡灵频段。”
男生掌心亮起乳白色光晕,当光芒渗入女人皮肤时,那些蠕动的凸起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女人突然仰起头,眼球上翻到只剩眼白,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句子:“他们...被种在...玫瑰下面...”
“安静。”男生低语,光芒骤亮。
女人的身体像断线木偶般软倒,呼吸逐渐平稳。
“我能暂时屏蔽异能。”男生起身时,袖口露出腕间一串刻满符文的银铃。
他看向众人,目光最后停留在白璇脸上:“但治标不治本。”
众人见没事了,就赶紧追上管家的步伐,尽力忽视旁边的死亡玫瑰。
年轻女人缓过神来,踯躅走到男生旁边,小声开口:“谢谢,我叫吕灵。”
男生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不客气,我是张凌羽。”
“这些玫瑰...”衿叩突然开口,手指向远处一片特别鲜艳的花丛
那些花朵红得发黑,花瓣边缘泛着金属光泽。
而它们扎根的土壤里,半掩着几具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
最上方那具尸体的手指还保持着抓挠的姿势,指缝里塞满了玫瑰的根须。
管家脚步未停,声音像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城堡的肥料系统比较特殊。”
他推开宴会厅鎏金大门的瞬间,寒风裹挟着刺鼻的机油味和某种肉质腐败的甜腻气息汹涌而出。
水晶吊灯下,长桌上的银餐具整齐排列成手术器械的阵型。管家微微侧身,面具在烛光中投下扭曲的阴影:
“祝各位——”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在抵抗某种程序错误。
“用餐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