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十九视角为主的,略微详细(还是略写了好多)的——义诊初见。有梁王这个炮灰反派出没】
午后,梁王府。
梁王听到几个亲信的汇报,勃然大怒,“要你们有什么用!一堆人寻了近半年找不回来一个江湖郎中?”
梁王半年多前突染怪疾,宫里的御医和民间有名的大夫都私下寻了不少,结果个个都是束手无策。
后来偶然听闻,江湖上有个名叫白术的游医,据传有令枯木逢春的本事。
派底下人去寻了许久,竟没一点下落。
跪在底下的梁王亲信战战兢兢,“小的无能,小的有罪。不过探查这些那位影卫大人或许擅长。”
“十九呢,还没回来吗?”被人一提,梁王这才想起这个御赐的影卫,出影阁前最擅的便是探查情报。
“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领赏赐呢”底下的人谄媚道。
梁王差去传话的人到刑堂时,十九刚领完罚。
每次出完任务不论结果,先领百鞭,若有差错再加罚。
听到梁王的传召,他依旧是一言不发,麻木地起身去前厅,只留下地上沾满了血的碎瓦。
饶是见了不知多少次这种情况,刑堂的侍卫们还是忍不住地窃窃私语。
“不愧是御赐的影卫,挨这么重的罚每次都是一声不吭跟个没事人一样。”
“你不知道吗,他们这些影卫受罚规定是不得出声的,不是哑巴也得当哑巴。”
“何况带着个面具遮的严严实实的,谁知道是不是已经痛的脸都皱了。”
“说到脸,看着他那身段是真不错,就不知道模样到底咋样。”
“这事,我还真听王爷近身的几个侍卫说道过一点。”
其中一人讥讽地笑道,“他们都说那影卫真实的样貌惊为天人,当时王爷看了甚至直接要人侍寝,结果……”
“结果啥,别卖关子呀,办没办成啊。”
“怎么可能没成,他一个影卫还有胆违抗可王爷不成。”
“说不定他心里早想爬床了,毕竟当男宠可比当影卫轻松多了。”
几人对梁王私下的这些癖好都略有耳闻的,仗着当差的地方偏上头的人听不到,一脸□□地讨论。
“结果那真不是你我想的那样。”那人继续说道,“那影卫还真是抵死不从,结果不就向现在这样。来刑堂都比我们这些在这当值的还勤了。”
影卫听力绝佳,对这些话早就熟若未闻,仿佛被挖苦嘲笑的人不是自己。
“王爷。”他标准地行了叩拜大礼,伏在地上等待指令。
梁王看他这表面逆来顺受,实则心里一点不肯屈从的样子就来气,抬腿就狠狠踹了过去。
像老五身边的那个影卫叫老五都是一口一个“主上”要多乖巧多乖巧。
再不济别的皇子的影卫也正常称“主子””主人”,偏偏这个到现在都还只称“王爷”。
十九自是一点没躲,生生受了梁王带着内力的一脚,还是那样标准的跪姿。
梁王此人,文不成武不就,内力也浅薄,多受几脚无非痛些,又要不了命。
何况御赐影卫向有规定,每期前二十名除谋逆大罪,哪怕是皇子也不得擅自处死。
梁王也不能真杀了他,至少也得给他留口气,不可能让他这么死在自己的府邸上。
梁王又踹了几脚勉强出了气,才给十九派了任务。
被赐给梁王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上至谋害权贵,下至滥杀无辜,十九什么命令没接到过。
不过,这次的任务的确不大一样,梁王限他一个月内找到人。
一位叫白术的江湖神医,没有画像不知年龄,最近一次能探寻到的踪迹还是前几年在江南。
梁王说是让他客客气气地把人请回来,潜台词就是,用尽办法也得给人绑回来,只要命还在就行。
梁王身边的亲信看十九领命离开,心中都暗自窃喜。
这苦差事交给了这影卫,管他能不能办好,挨不挨罚,反正他们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十九去了二九一的马厩,带着它一起出了梁王府。
用偷偷攒下的银两给饿了许久的二九一买了不少草料,其实他自己也快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一人一马,又在城外的溪边饮了些水,才沿着官道一路南下。
十九不知,是不是那位神医的命比他还不好,他和二九一才走了半月就在一处山村碰到了白术。
那位神医带着帽锥看不出年龄样貌,但明显手无缚鸡之力,把人敲晕带回去自己就能完成任务了。
虽然马上就会有新的刁难,但至少这次能少挨点罚。
这位神医正在为村民义诊,把脉写药方抓药煎药都是他独自在做。
许是赶来诊治的村民太多,十九怕被发现吧,直到深夜也没能动手,那位神医也片刻未有停歇。
待天微明,那位神医才要靠着草棚眯一会儿,又一位村民急匆匆的赶来,说是家中的老人突然中风了。
神医没有丝毫不悦,只迅速地理好要用的银针等物放进医箱背上,跟着那位村民去往家中。
十九也跟了上去,穷乡僻壤哪冒出来个身怀内力的村民。
果不其然,那人将神医带到一个角落,又有几人马上出现将白术团团围住。
“白神医,我们主人有请,劳驾您走一趟吧。”
十九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这帮人,他不是有意为这位神医解决麻烦。
那些人也是来抓这位白神医的,他只是以免这些人妨碍自己完成任务。
“唉,这位侠士留步。”
那位神医追了上来,十九正要躲开,没曾想胳膊竟被这毫无内力的大夫紧紧抓住了。
“放开。”十九也不喜他人触碰,他冷声道。
所幸特地易了容,声音也做了伪装,应该不会让人看出端倪。(两人都这么觉得)
“这位小兄弟,毕竟你刚刚救了我一命。”这位神医一手还是紧抓着十九的胳膊不放。
另一手捋了捋自己下巴那几乎看不出来的几根胡须。
“为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老朽免费为你调理一番身体,保证一年之内……”
“不,半年。半年之内,我保证你体内什么顽疾痼瘴都通通根除,如何?”
自己现在这副苟延残喘的身体如何,十九再清楚不过,看面前的人竟如此夸下海口。
若不是先前见过这人治病救人的模样,真会以为他只是个坑蒙拐骗的江湖神棍。
那老大夫说完也不管十九同不同意,直接伸手给他搭脉。
十九拼命忍住想废了面前这人一只手的冲动,只是躲开了他的触碰。
但白术好歹是个神医,刚刚轻轻一碰虽未探查仔细,但也略微知晓了一些青年的身体情况。
十九记不清自己当时是被灌了什么迷魂药,最后真乖乖坐下来,任由老大夫帮他包扎了,手臂上刚刚在拉扯中露出来的伤痕。
甚至没有阻止老大夫为他施针调理,只是这位神医的话实在是多。
一会儿絮絮叨叨地,“少年人,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可不行啊。”
……
一会儿又攀起家常,“小哥哪里人士啊,多大了,家中可有婚配啊?”
……
十九不回他,他也还是问的起兴。
若不是最后他给自己灌了三大碗苦药,十九真以为这位“老大夫”是一点不在意自己不回话。
能让一个影卫都觉得苦的受不了的药,自行想象是下了多大的功夫报复。
而且这位老神医还特别义正言辞的表示。
“这药必须每次满满三大碗,每日喝三次,至少要先喝上个十天半个月再说。”
十九当时许是脑子被药苦懵了,竟乖乖喝了三日才逃跑。
这三日里还帮先生解决了一批,跟上来的梁王私下豢养的影卫。
一个没点明对方身上那并非寻常江湖人士会受的伤;
一个装没看出对方那硬自称已逾古稀之年的破绽。
他该回去复命了。
看着手里先生塞给他的糖,十九抬手将这些糖远远扔了出去,牵着二九一离去。
‘小孩子嘛,怕苦很正常。先生这里有甜甜的饴糖,给你几颗,要乖乖喝药哈……’
我才不是小孩子,何况拿那么多珍稀的药材为一个影卫调理身子实在不值得……
“你说什么?”梁王手上的鞭子又落在了刚从刑堂回来的十九身上,“你也没找到那个江湖郎中?”
看人还是一副乖驯的样子跪在地上,不似说谎,要的人却没一点结果。
甚至自己下令暗中跟着十九的影卫还被不明势力一个不留的除掉了,连尸体都找不到,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其他未完成任务的影卫按规矩办。”
梁王脚下用力,厚实的靴底狠狠地碾在十九的手指上。
“至于你,影十九。什么时候你主子我高兴了,就放你出水牢。”
十九又挨了一轮鞭子,被刑堂的人直接扔进了水牢。
铁链束缚着四肢跪在污水里,他只能仰着头才能勉强维持呼吸。
满身的伤口已被泡的发白,整日跪在地上,锁链上乃至瓦砾上的膝盖本就血肉迷糊,被污水一刺激更是钻心得痛。
他想不响发出声响,可舌头被自己咬破,血呛到了喉咙里,还是止不住的开始咳嗽。
有人往这边过来了,附近的守卫竟没一个能察觉到的。
来人敲了熟悉的暗号,偷偷撬开了水牢的门锁进来了。
“梁王那个畜生又罚你?”看到十九的样子影七只恨自己不能直接冲出去宰了梁王。
“这个混蛋最好有朝一日别落我手里。”
“我没事的,阿柒,你别冲动。你快回去,会被发现的,咳咳……”
影七的主子是五殿下祁王,梁王一直视祁王为眼中钉肉中刺。
不管是被梁王还是祁王发现影七偷偷来看他,都会给影七添大麻烦。
“你放心吧,主上今日忙着招待好友,我溜出来一会儿不至于被发现的。
“至于这个梁王府里唯一有本事能发现我的人,现在还在这呢。
“剩下那些草包根本可能察觉到,就算察觉了他们加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阿柒,不用试了,这锁链用的特制的玄铁,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十九阻止了要帮他撬开四肢锁链的影七。
“那我能做什么,我陪你说说话?”
影七今日出来得匆忙,身上连伤药都没带,更没想梁王这个渣滓又把十九扔到了水牢里。
“阿柒。糖,帮我拿一下放腰封里的糖,好吗。”
“好。”自己教了这么多遍,十九总算开了点窍,知道藏些吃的了。
影七细细找了好几遍却没找着十九说的糖。
“十九……”
“没有吗,怎么会没有呢,我明明……咳咳额……”明明捡回来,放在腰封里了。
十九一激动又呛了好几口污水,影七赶忙扶住他。
“十九,你要什么糖,我去帮你寻。”
这糖对十九来说意义怕是不一般,影七只能不停地同他说话希望能缓解他的情绪。
“你别难过,或者你要吃别的什么吗
“我之前带给你吃过的,祁王府里的点心怎么样?
“哪怕是还在影阁时,我偷偷拿的御膳房的栗子糕,我也给你带来。”
十九只是轻轻地摇头,他觉得自己脑子可能烧糊涂了又可能还很清醒。
“阿柒,我好像有点理解。你当初偏只要认祁王殿下为主的心情了……”
如果我的主子不是梁王,而是……
————
影七刚翻墙回到王府里,却被他的主上祁王殿下逮个正着。
他想了想还是乖乖跪到了地上请罪,“主上息怒,您罚属下吧。”
白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拍了拍友人的肩膀,“悠着点,别罚太狠哈。”
不然心疼的还是你自己,我还得被你拉过来加班治伤。
说完白术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得派人去查查前些日子遇到的那个小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