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黯从手里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瓶饮料,给木轻舟敬了一杯又自己喝了一口。
“你死的那年才十三岁,喝不得酒。但你最喜欢的那款咖啡又太苦了,不适合现在的你,所以我自作主张让清竹买了瓶小甜水。”
“今年的祭品依旧是你最喜欢的桃子和粉雏菊,本来还想给你烧点纸钱,但国内最近禁止烧纸钱,所以就没带。”
时黯带的东西说多不多,毕竟没人比他们更仓促。说少也不少,全都是木轻舟喜欢的东西。
桃子,雏菊,一本木轻舟想要很久的书,还有时黯学了很久的毛笔画。
“你之前念叨了很久让我学毛笔,我练了很久才画成这个样子,你别嫌弃…”,时黯把一副画展示给木轻舟的墓看,那是一副匠气明显的竹画。
一通闲聊后时间已经来到上午10点,时黯精神状态好了一点点,他主动拉着木清竹下山。
而出租车司机依旧按照约定停留在山下,时黯抿了抿唇,上前轻轻敲了敲车窗。
“师傅,您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东西卖吗?”
时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他们来的时候没吃早饭,现在已经有些饿了。
“嘿,你这就问对人了,我跟你说啊……”
出租车司机一边开车驶离墓地一边说着,说了好大一通才想起来时黯没说目的地,“对了,你们去哪里啊?”
“那就去你刚刚说的那个地方好了。”,木清竹拍板定音。
等他们吃完饭已经11点49了,时黯又拜托出租车司机送他们去机场赶飞机。
而另一边的在日本东京咒术高专的五条悟已经发现时黯和木清竹不见了。
“嘟…嘟…嘟……”
五条悟眉头皱起,电话那一头的人迟迟不接电话,他甚至有一瞬间怀疑时黯是不是碰到什么棘手的咒灵了。
三通电话时黯都没接,在夏油杰的建议下,五条悟转而拨打了辅助监督的电话。
一通电话结束,明白时黯根本没有任务的五条悟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被放鸽子了,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我问过辅助监督了,时黯的任务他昨天从下午车站离开后就开始清理,下午18点左右就清完了,按理说他今天一天都有空。”
五条悟关上手机,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所以他又跑哪去了?”
夏油杰垂眸思考片刻,给出唯一的合理解释。
“有没有可能今天他有事?”
“老子昨天又不是没发信息和时黯说今天欢迎会的事,他甚至不给老子回个信息!”
五条悟的信息时黯当然看见了,他只是不想理五条悟罢了。
他从没见过像五条悟这么胡搅蛮缠的人,福利院最啰嗦的妈妈都没五条悟这么烦人。
简简单单一句参加欢迎会,五条悟硬是发了四十二条信息,所以哪怕时黯后来看见了也不想回一个字。
眼看离欢迎会开始时间越来越近,五条悟干脆放弃了带时黯一起的想法。
“算了,不管他们了,我们自己玩,不带那个偷腥猫!”
等时黯回到东京,欢迎会早就结束了,不过时黯并不在意这个。
奔波一上午的时黯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下一秒就能归西。
头疼的快裂开了……
不想动,不想说话……
还有两个月星浆体事件就要到了……
时黯的想法乱成一锅粥,每一次思考到最后都变成稀烂的一团。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五条悟又一脚踹开了他的房门,时黯头埋在枕头里,仿佛一具尸体。
“你为什么看了信息又不回!回一下老子信息又不会要你命!”
“……你有事吗,没事就滚。”,时黯翻了个身,目光落在头顶没开的灯泡上,他缩在被子里的手已经快把他的大腿掐紫了。
他头都快痛炸了,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晕厥。
这种情况下时黯怎么可能给五条悟好脸色看?
“哈?你不回老子信息这种事情还不够严重吗?!”
从小到大都被惯着的五条悟理所当然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他理所当然的摆出一副不爽的姿态。
从没有人敢不回他的信息,从来没有!
‘是出现了什么很大的问题吗,总感觉时黯状态不太对…’
“……回回回,我现在就回!”,时黯咬牙切齿的摸出手机,极其恶劣的在和五条悟的聊天框里发了一个滚的信息。
做完这一切时黯安详的闭上双眼,有气无力的对着正主发出由衷之言。
“滚。”
“滚出我的房间,我今天不想见高专的任何人,尤其是你。”
时黯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做出驱逐的样子,像极了赶狗。
“哈?今天可是高专新生的欢迎会!你不来就算了,还让老子滚?!”
任性的五条悟选择性忽视了时黯发白的脸色,从他的角度有理有据的谴责时黯的不当行为。
“你不会是讨厌新生所以不来吧?”
“……”,时黯已经难受的不想说话了,他手指蜷缩着把刚刚艰难打出的信息发出。
时黯烦躁的阖上眼不想再看五条悟一眼,他干涩的喉咙滚出一个字。
“滚。”
极其缥缈且没气势。
即将爆发的五条悟被赶来的夏油杰拦住。
夏油杰一眼就看出时黯现在极其不舒服,对着五条悟一顿好言好语相劝,才勉强让五条悟安静下来。
“我们先出去,时黯同学现在不舒服。”
在那次不欢而散的聚餐后,夏油杰就把对时黯的称呼改回了礼貌又疏离的全名加同学。
明晃晃点出他们关系并不好的事实。
“切,硝子还说我们才是人渣,就应该让她看看这位以往装的一副乖乖仔的人现在的模样才是!”
在场唯一没有立场这么说的五条悟如此说着。
这么近的距离作为咒术师的时黯不可能听不见,他只是蹭了蹭柔软的被子把头埋的更深,并对着还没走远的五条悟比了个中指。
“滚。”
我和你们从来就不可能是一路的。
在这个时候时黯又突然想起入学时夜蛾正道对他说的话。
他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如此想加入咒术高专,但平心而论,你不该当咒术师。
他说——以你的性子,之后叛逃去当诅咒师,我也丝毫不意外。
他说——你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咒术师。
当时时黯给出的回应只是低眉顺眼的笑笑。
‘……现在看来夜蛾老师说的也不无道理?’,时黯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无所谓的吐出来一声轻笑。
“我就该是诅咒师啊……星浆体事件结束后,就叛逃去完成我本该进行的使命吧……?”
时黯已经……
已经不知道自己完成挚友给出的最后命令后,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也许试着做一回诅咒师也没关系的。
时黯如此安抚自己。
想来叛逃的理由五条已经帮我想好了,那我就再顺着利用一次也没关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