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伦突然接到电话，他接通后听到那边的话，下颚绷紧，很快回答，“是。”
宗伦喊住警察人员，亮出自己的证件，“之后有事找我我会配合，暂时急事离开一下。”
警察看到上面的军衔立即站直行礼，脸上收起笑容，神情严肃，“是，长官。”
“奥利奥，去找怀斯，我有事离开一下。”宗伦松开小朋友的手，看着他跑向怀斯那边。
怀斯没想到宗伦这次离开还是如此突然，不过他也习以为常了，拉紧奥利奥，店里顾客都被疏散出去，都在店外围着，正是乱的时候。
司法部人员清楚记录下所有人的现场口供后，拿上执法记录仪，跟着举报人怀斯前往人鱼展缸。
水里传来异常的漩涡流动，依恩顾不上看那边试图越狱的乌龟，连忙往缸里四周看，这些人怎么开始给缸里放水了？
依恩紧张四望，还是决定趁着水位还高跃进水里去。
下去时看到其他四条人鱼的身影，他们抱团缩回水草里，依恩想一起过去，又怕自己被挠，最后他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缸里水位下降的很快，眼见水位已经落到鱼尾处，鱼尾无法支撑身体，依恩扶着缸壁缓慢歪下身体，其他人鱼也是一样，倒在缸里惊慌失措弹动鱼尾，撞起大片水花，很快水花也不见了，只剩下砰砰的声音。
司法部警察跟着怀斯，怀斯换个角度让对方拍照，“看这里，人鱼耳后的腮纹是判断人鱼非赤种人鱼的重要证据。”
耳朵后面是腮？缸内的依恩下意识想抬手，抬到一半又放下，垂下眼睑，维持着动作露出耳朵后面。
旁边有其他警察走过来，嚯的喊了一声，疑惑说，“这条人鱼好像不怕兽人呀。”
人鱼撞击缸壁发出动静太大，另一边又派了两个人来这里问需不需要帮助，第一眼就看到这边安安静静的人鱼，和其他人鱼不太一样。
怀斯猜测，“人鱼是族群生存，这条人鱼好像和其他人鱼不是同一个族群，应该受到了排斥。”
依恩抬头看这个人，记住他的脸，这个人看起来专业呀。
“怪不得，小可怜，等怀斯会长找到你的族群，就把你送回去。”
来人穿着动协内人员利落的制服，手中拿着长针，他一连取出五针，爬到喂食口。
依恩抬头看一眼，看到那兽人手中的针，在那针射过来的时候，强行忍住躲闪的冲动，浑身肌肉绷紧，接着鱼尾上中了一针，他渐渐失去意识。
“好了，一会全带回去查下血，看和哪里的族群基因匹配得上。”怀斯也不能肯定其他长得像赤种人鱼的人鱼族系是什么，宁肯全查一遍。
动协的其他人员排查了整个店铺售卖的动物，足足几千只，没有发现其他动物来源违法，每一只都有可以溯源的编码，放下心来，这样一来需要带走的只有五条人鱼。
老板虽然被带走了，可店铺还要正常运行，店员人心惶惶，兰娜留下来安抚，还要管着在老板回来前店铺的经营。
宠物店动协的车跟在司法部的车后面，怀斯看到店老板面无血色的脸，微笑从他旁边路过。
卢克斯五指扣紧手心，在心里狂骂，多管闲事的畜生，一边百思不得其解，这人到底是怎么发现人鱼来历不合法的？
坐在角落里被两个警察围着的马斯眼睛紧闭，嘴角绷直，只有不断跳动的眼睑暴露他的清醒和忐忑。
*
“副会长，你怎么又带回来几条……等等这是人鱼，不行，人鱼也不行，刚才会长也带回来一批要救助的豚类，协会里一个多的水池都没了。”小助理有些崩溃，一边眼神不忘往人鱼身上瞥。
人鱼呀，自己除了在海洋馆见过宠物人鱼，还没见过野生的人鱼呢。
等小助理看到资料上盖着司法部的红色印章，再看到人鱼的来历、店老板的供词，助理面色充血不敢置信，他喃喃道：“野生人鱼被捞回去充当宠物，还差点卖出去，我的天，电视剧这么拍都要被骂，多少年没有人鱼的违法案例了，不知道文西碎石星群的人鱼兽人种宣布对所有人鱼进行保护吗，所有敢非法售卖人鱼的家伙都要送到文西碎石星群去审判。”
“非法猎杀是五十年起判，违法捕捞三十年，非法售卖多少年来着？”小助理眼神发直，拿出手机开始上网搜索。
怀斯查看协会内的场馆设施，果然一个多的水池都没了，甚至连中型鱼缸也被用来安放鱼类，就算五条人鱼都挤在同一个缸，那也找不到多出的一处设施，这下难办了。
他找了个没有来借水池的动物园园长，拨出去电话，寒暄过后说明需求，“也没了？”
过一会儿挂断电话，怀斯手指无意识搓动着新买的手机，刚才的园长那里不止没了，还说让怀斯也别想其他动物园，能借的都借遍了，要不是借完了都没地方放，那些动物园怎么可能来借动物保护协会的场馆，要知道动协的所有设施最好，可造价也最高，租借费用最贵。
他笑的无奈，没想到往外借一圈，自己地方倒是不够了。
小助理跑来问，“怎么样？外边那几条人鱼已经抽血检查安置好了，四条赤种人鱼，一条分辨不出来，和乔纳森流域现存的人鱼族群基因都不符合，检验师判断是外来人鱼。”
“居然找不到？”怀斯挠了挠微卷的头发，生出一股烦躁，人鱼可没有迁徙的历史，他们都是出生在哪就活在哪，最多人鱼的就是乔纳森流域，食物链顶端的存在让他们在乔纳森流域各处都能生存。
难不成是海里的人鱼，这倒不是没有可能，那就没法溯源了，把人鱼选处安全的海放生？
怀斯拿过来检验师出的报告，看到下面助理一句没提的健康状况评估，红色加粗的大字：无捕食能力，不建议野化放归。
他连忙翻页看下一页具体信息，一边嘟囔，怎么会不建议放归呢……单纯的无捕食能力？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评价，怀斯不能理解，前往检验室去，他要去问清楚。
检验师苏星把怀斯引到放人鱼的屋子里，没有水池安放人鱼，他们只好先临时挪出房子，把门口堵上进行防水，这样就可以少量存放到小腿那么高的水。
苏星推了推方框眼镜，面对质疑目光沉着，“另外四条人鱼也是同样的处理，已经开始进食，这条人鱼我试着给他喂鱼，你看，那几条鱼还在他旁边游着，只有放进去处理过后的鱼肉，这条人鱼才肯屈尊降贵吃掉。”
屋子中间竖着大量水草，短时间用作给人鱼丰容，三条小臂粗的鱼类正悠闲在水中摆动身姿，人鱼躺倒在水中一动不动。
依恩听到小窗外的声音，抬头看过来，这里的水太少了，维持坐姿又勉强又累，甚至他平躺才能淹没整条鱼尾，因此他也干脆不累着自己，半躺在水中。
随着依恩身形稍微一动，三条大鱼受惊甩出一道水花，可没过几秒，它们又恢复了惬意的姿态，开始啃食起水草。
怀斯想起一件事，“是不是他不饿？带来这里前，宠物店的店员刚喂过她。”
苏星点点头，“我考虑过这种情况，因此给人鱼推进去一些消食液，已经生效后人鱼还是没有捕食的动作，但是喂给他处理的鱼肉就会吃掉。”
怀斯嘴角抽抽，开始怀疑店老板卢克斯的口供，“这明显是被人为养废了，就算是我妈养的家龟，也会抓小鱼吃。”
依恩听到骂自己的话，心中充满怨念，你以为我不想抓鱼吗，还不是抓不住，在宠物店试过多少次了，我能怎么办。
“这就难办了，不能野化放归，得找人领养。”怀斯眉头皱到一起，他原本以为那四条赤种人鱼退回到宠物店，这一条人鱼检查完，进行野化放归，事情就可以结束，没想到……人鱼的领养条件太高了。
B级大型动物为原身的兽人，还要专业的饲养条件，哪一条都不能少。
在找到领养人之前，还需要先找地方给人鱼住，这屋子不行，怀斯很快想到一个好主意，他找到动协内B级的兽人，询问谁家有游泳池。
接连五六个没有，好不容易一个有的，听说暂时存放人鱼立即拒绝了，回复说，“拜托我是鱼啊，人鱼把我吃了都不算犯法，我还想活久点。”
苏星也达到了条件，她是B级兽人，但是她也拒绝了，理由是家里有小朋友不能寄养，她探究的目光看向怀斯，“你也是B级，你养吧。”
怀斯哈哈哈命苦的笑几声，“我是扬子鳄，我全家都在人鱼食谱上。”
怀斯突然想到一个人，他打开手机拨出去电话，不意外对方不在服务区，他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找到了。”
武力值高，大型动物原身，超过B级，家里有游泳池，如果运气好，在宗伦回来前，自己能给人鱼找到领养人，到时候宗伦都不会察觉家里多出来过一条水鱼。
忽略掉好友可能会发现的选项，怀斯哈哈爽朗笑几声，事情解决了。
晚上，奥利奥正在写作业，眼前的光线突然再次变暗，这次他忍不住了，问那个挡住光线的身影，“怀斯，你在心虚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像你们老虎、花豹这类兽人，领地意识很强，不喜欢水腥汽太重的鱼类，突然住的地方多出来一条鱼，你会怎么样？”怀斯问的忐忑，身边符合条件的只有五岁的奥利奥。
奥利奥歪头回答的毫不犹豫，“尝尝味道。”
怀斯突然想起小时候年龄太小还不能控制身形和宗伦玩被咬的沉痛经历：我就多嘴问一句。
宗伦又不是五岁小孩，家里看见条鱼，还真的能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