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科技的实验室有完好的装置,艾斯拉有了佐伊的指导之后对层析填料进行了调整,在韦恩科技压出来的层析柱比在学校实验室的看上去均匀,不知道是因为佐伊的建议还是因为用了真空泵,也或许是因为韦恩科技园的风水好。
她满意松了口气,然后就到了确认新的填料究竟好不好用的步骤——过柱子。
提姆正是这时候来的,他昨晚给艾斯拉发了信息,他说自己知道布莱克教授的下落,问她今天有没有空。艾斯拉告诉他今天在韦恩科技有实验,提姆便回复她,他今天来韦恩科技找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总裁总是在忙一些和他的本职工作无关的事情,从艾斯拉第一次见到提姆开始,提姆好像总是和她仪器遭遇那些莫名其妙的事件,艾斯拉承认自己是个倒霉蛋,但提姆呢?难道他也是经常会倒霉的类型,所以他们呆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格外倒霉。
她觉得提姆一定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但不知道提姆会不会问出口。
如果他问她呢,问她为什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昨晚收到信息的时候一阵慌乱,回复完提姆以后生怕他再发句什么话,问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了。好在那之后提姆并没有提起这件事,艾斯拉松了口气。
现在想起来觉得或许是因为晚上脑子不够清醒——就算提姆问了那又怎么样呢,自己随便敷衍过去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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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穿着很日常,看上去像是来一起实习的学生。黑发让他的眼睛显得清澈,看向谁的时候总是多情些。
艾斯拉正过柱子,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刷着社交媒体。上一周的爆炸案已经几乎没有人讨论,她没有找到任何案子的后续。
提姆敲了敲敞开的实验室门,他见艾斯拉正低着头看手机,或许是在忙。他没有先出声打招呼,打算等艾斯拉先对敲门声作出回应。
艾斯拉听见了敲门声猛地抬起头望向门口,入目的是穿着休闲的提姆。她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哪个实验员临时要用这间实验室做什么别的实验,毕竟她是来借用的。
“嘿,提姆。”艾斯拉朝着他展开了笑容。
她没有起身,对提姆的态度随意了许多。
棕绿色的眼瞳在室内的冷光下晶亮,她的头发随意扎着,今天或许是带着隐形眼镜。
提姆从善如流地进了门,他自然地搬了个凳子坐在艾斯拉的身边打招呼道:“嘿。”他瞥了一眼在一旁的硅胶柱而后看着艾斯拉:“现在忙吗?”
他不确定艾斯拉需不需要随时看着那个正在滴着液滴的柱子。
“不忙,我在等它结束。”她答道。
想起了刚刚刷的社媒,艾斯拉开口道:“我们遇到的那个爆炸,新闻都没有怎么提。”她看着提姆碧蓝色的眼睛,问道:“你的调查怎么样了?名侦探提姆。”
她弯着眼,看上去是在说朋友间的玩笑话。
没觉得提姆真的能够查到什么,但既然提姆一直在GCPD跟着那个查案子的警探,那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吧。
“名侦探……?”提姆眨了眨眼睛,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他现在看上去太显小,表情看上去又太无辜,艾斯拉一愣,红了耳根,她道歉道:“对不起……”她忘了自己和提姆其实算不上是朋友,这样的调侃对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些不妥当。
提姆像是捉弄人成功了一样笑出了声:“我开玩笑的。”
艾斯拉一愣;
艾斯拉抬头;
艾斯拉给了提姆一拳。
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但是提姆·名侦探·表演艺术家·德雷克象征性地痛呼道:“好痛!”
好吧,面前这只提姆其实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成熟优雅。
“所以调查的怎么样了?名侦探。”艾斯拉举起拳头,仿佛威胁。
提姆捂着刚才被艾斯拉砸了一拳但是一点都不痛的手臂说道:“……快结案了,加西亚警探已经抓到人了。”
“抓到人了?”艾斯拉放下了手,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了起来:“这么快……”
GCPD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提姆“嗯”了一声,他收起玩笑的表情,语气听上苦涩:“所以我来找你。”他看向了艾斯拉的眼睛,“你之前说想知道最后的真相,现在呢?”
他试探着,当时状态不对劲的那个“艾斯拉”已经撞上他们抓人了。
艾斯拉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提姆要再一次确认:“当然。”
她的脑袋一瞬间刺痛,像针扎一样尖锐,还没有等艾斯拉反应过来痛觉就消失了,像是幻痛一样,她皱着眉,伸手去触碰自己的头,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存在的痕迹。
“怎么了?”提姆看着她的动作问道。
艾斯拉摇了摇头,“不,可能是我的幻觉。”她放下了自己的手,继续道:“没什么,你继续说。”
他看上去有些担忧,但最终还是开口道:“当时你救下的那个小女孩……”他观察着艾斯拉的神色,“……她的父亲给她买了好几份高额保险,你知道的,哥谭大部分的保险都是韦恩集团旗下的。”
艾斯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提姆无法判断她究竟是被吓到了还是在难过。她的眼眶变得猩红,可那双眼睛里没有盈泪水,只是干涩地悲伤着。
忽然理解了刚才大脑的刺痛是来自谁,艾斯拉想罗丝应该早就知道了。
“确定了?”艾斯拉问道。
毕竟GCPD的名声不是那么好,虽然她那天见到那个加西亚警探看上去洞察力很强,但谁知道会不会收到谁的指示最后随便找了个替罪羊呢。
艾斯拉显然不是很信任提姆对GCPD调查结果真假的判断能力。
提姆仍担心地看着艾斯拉,他点了点头,“是,加西亚警探找到了确凿的证据。”
“他认罪了吗?”艾斯拉的嗓音干涩,“……那个父亲。”
提姆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
“证据……只是保险金吗?”艾斯拉试探性地开口,可是话说出口却显得急躁。
“在他家找到了制造炸/弹的材料和搭建的装置,他没来得及收起来。”提姆平静地说道。
他感觉到艾斯拉的情绪已经开始变得激动。
就在提姆觉得艾斯拉会爆发悲伤的时候那女孩只是吸了吸鼻子,从听到这个结果之后就紧绷的背放松了下来,她脸上的表情不再凝滞。
她笑了。
为什么会笑?
“为什么?”提姆问道,他不明白艾斯拉为什么刚才还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突然就笑了,“你刚才看上去……”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他觉得艾斯拉会明白他的问题。
那女孩笑得很平静,那双眼睛裹着晶莹,好像不再干涩了,却也没有润泽。
她起身走向了层析柱,垂首盯着滴落的样品液体:“什么样的人都会有啊……”她哽塞着声音回答道,“他也没聪明到哪去,花那么大的功夫还是失败了,不知道他看到女儿惊慌的样子说的那句‘帮帮她’是不是真心的……”
她抬头看向了提姆:“人果然最忌讳又蠢又坏。”
是吗。
提姆有些惊讶地看着艾斯拉。
他眼中的艾斯拉虽然可疑但是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他原以为知道了这个真相的艾斯拉会选择质疑,并坚持那个父亲不是凶手,或者干脆悲伤到哭泣。他唯独没有想到这个女孩会笑出来。
冷光下的她的脸颊看上去竟然惊艳。
“是,你说的对。”提姆点了点头,他的模样看上去乖顺。
艾斯拉挑眉。她没有想到提姆会赞成自己的想法,还以为这样一路顺遂的人会反驳她,会说这个男人有多么的恶毒多么可怕。还以为他会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点评”什么,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赞成了艾斯拉说的话。
“那女孩怎么样了?”艾斯拉问道。
提姆向艾斯拉解释女孩的母亲早就试图争夺抚养权,现在女孩跟着母亲生活。
她没有再问下去,沉默地转过身去看实验。
就在提姆以为艾斯拉不会再说什么了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那天在医院,我是说在社区医院。”
“嗯。”提姆下意识应声道。
艾斯拉看向提姆,她背着手,身子仍是对着通风橱里实验台的方向,只是扭头去看提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提姆一愣。
他本以为艾斯拉绝不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毕竟这是属于她个人的秘密。虽然自己猜的差不多了但真相是什么样的只有艾斯拉自己知道——没有任何的书面材料可以解释艾斯拉的“问题”,除非去走访那些她在纽约的熟人。
半晌,他笑着开口道:“没有啊。”
他会等她主动把完整的故事讲给自己听,现在她大概会简单讲个结论吧。
艾斯拉睁圆了眼睛,她没想到提姆会这么回答自己,明明这个问题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出口的,都做好心理准备讲给提姆听了,她觉得以提姆的人品来说不会随便说给别人听才认真做出的抉择,现在他说没有什么想知道的是什么意思。
她别过了头,嘟囔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提姆站了起来,试图把脸凑近艾斯拉一点。
突然在面前放大的俊脸吓了艾斯拉一跳,好在她手里没有任何和实验有关的东西。
她伸手把提姆的脸挪远了些,无措道:“不要突然凑这么近!”
“你说话太小声了……”脸被人推开的某人口齿不清地解释道,满眼委屈地看向艾斯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