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余笙骑马朝监牢赶去的时候,脑子里满是系统警告的声音,以及系统焦急的碎碎念。
【警告!警告!任务即将失败!】
【警告!警告!任务即将失败!】
……
【将于24小时后前往下一个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宿主,怎么办啊!】他作为一个萌新系统,是真没遇到过这种是啊!
听到警报声并不好受,更何况是直接从耳朵里传出来的,可余笙就好像没感受到这些嘈杂的声音一样,仍旧自顾自地赶路。
系统见他这般冷静,出奇地也冷静下来了,安静地飘在余笙周围不在言语。
可当余笙紧赶慢赶地到达监牢后,看到的却是一地的尸体。
他立马翻身下马朝监牢里跑去,看到浑身血污的贺知砚后他一贯淡然的脸上才泛起点点涟漪。
余笙三步并两步地跑到贺知砚身边,想要碰碰他的脸却又害怕这人如易散的彩云,下一秒就会在眼前随风而去。
系统的屏幕上出现了流泪的表情。
【呜呜呜,他们也太可怜了吧!】
【宿主,你也别太伤心了……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是要往前看】
“不”
余笙低声道,垂下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可是微微泛红的眼角出卖了他真正的情绪,让人得以窥见余笙掩藏于平静表面之下的波澜。
“你能救他对吗?”
余笙直直地看向系统,琉璃般的眼珠本该是纯净的,如今却隐隐透着几分疯狂,让系统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宿主……】
余笙冷漠地打断他道:“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救他。”
“毒还未入他的肺腑,你现在把他的毒引到我身上。”
【不行!】
系统激烈拒绝道。
【你会死的宿主!】
余笙平静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又救我的办法。”
系统没有回答,但见余笙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系统叹了口气。
【我确实能救你,但不能保证你什么时候能醒来。也许是五年、十年,也许五十年、一百年,你确定要这么做?即使你这辈子可能还是要与他错过】
余笙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确定!”
系统无奈地摊了摊手。
【行吧,如你所愿】
只见一道淡绿色的光将两人包裹了起来,余笙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速地冷了下来,他却置若罔闻一般,只是拿袖子轻轻地擦着贺知砚脸上的血污。
【宿主,我会把你放到系统空间,帮你清除体内的毒素】
余笙“嗯”了一声,眷念的摸了摸贺知砚的脸颊,然后俯身亲了亲对方紧闭着的眼睛。
他其实不是很在乎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来,他一直信奉的理念是活着还不错,死了也可以。
上一世,他的父亲每天在外面醉生梦死,而他的母亲怨他是个无形囚笼困住了她,最后亲手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
余笙总是觉得他的人生也就那样吧。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余笙并不怎么惊慌,甚至还有几分隐隐的期待,或许能在这里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可惜他看到的还是一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但是在这里他遇到一个能让他泛起波澜的人,对方如一束阳光般蛮横无理又横冲直撞地跑了他的世界。这一度让余笙认为老天爷还是公平的,至少让他遇见了贺知砚。
贺知砚感觉身体里仿佛有一股暖流,让他的全身慢慢的暖了起来。半梦半醒间,贺知砚看见眼前有个熟悉地白色身影,他努力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是徒劳,衣袖从指尖滑过,最后消弭于空中。
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慌感瞬间笼罩着贺知砚,他的眼角不知不觉地落下了一滴泪。努力想挣开眼睛,却仿佛有人把他往深渊里扯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系统看了贺知砚一眼,然后也消失在了原地。
虽然尊重宿主的选择,但他其实还是不太明白,在他看来,生命是人类最重要的东西,可是竟然有人会毫不犹豫为了另一个人而放弃它。
可是死了不就什么都没了吗?真是难以理解。
……
当贺知砚再次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席淡蓝色的帘子。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贺知砚却猛地起身然后下床想要朝外面跑去。
顾时运坐在一旁的椅子被他的动作惊了一惊:“你这是干什么?!”
贺知砚赶紧抓着他的胳膊问道:“余笙呢?!”
顾时运有些迷糊,他在监牢的时候本想靠着一张嘴力挽狂澜,没想到对方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他打晕了丢在一边。因此后面发生的种种他皆是不知:“余笙怎么了?他不是和七皇子离开了吗?”
贺知砚心想一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毕竟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消失。他虽是这般宽慰地想着,可心里的不安却越发明显起来。
他换了个话题道:“那其他人呢?”
顾时运道:“我醒来的时候就你我还有呼吸,其他人都……”说着他顿了顿,然后接着道:“我将其他人从乱葬岗带了回来,埋在了东边的一处空地上。”
“至于贺卿云,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七皇子带走了。”
或许是见气氛有些沉重,顾时运将贺知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然后语气轻松道:“也不知道你小子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明明喝的是一样的酒,贺卿云在将死边缘,你却屁事没有。”
“那大夫还说,你身体里一点毒素都没有。你到底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下瞒天过海的?”
贺知砚蹙了蹙眉,听到顾时运的话后他心里非但没有一丝安慰,那股莫名的不安却更加明显了:“我真的喝了那杯酒。”
顾时运有些不太相信,贺知砚也没解释太多。他准备往外走去,却被顾时运一把拉住了:“你去哪里?”
贺知砚道:“我要去找余笙。”
顾时运没好气地看着他:“找什么找,他不姓贺比你安全的多,现在你该怎么偷偷离开京城才是最重要的。”
“别以为你现在就安全了,如今京城里各处守卫森严,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保不齐又要干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他边说着边往贺知砚脸上贴了一把假胡子:“没余笙那个手艺,你将就着用吧。等今晚天黑了,我悄悄带你出城。至于余笙,到时候我会让他去找你。”
贺知砚有几分不情愿,但他明白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一直留在京城也不是个问题,虽然他在他们眼里已经死了,但难保不会有人怀疑。
晚上,城门口。
“站住!这么晚了出城干什么?!”守卫厉声厉气道。
顾时运赶紧上前道:“小人本是一介小小商人,来京城里做点小生意谋生,今日突然收到家中来信说父亲病危,这才想要连夜出城赶回去,希望能见父亲最后一面。”
这么说着,顾时运还像模像样地抹了把眼泪:“这是通行牒文,官爷请看。”
守卫仔细看了看,发现确实没什么问题,然后对着身后的人道:“放行。”
顾时运暗中松了口气,谄媚地递给守卫一袋银子:“小小心意,就当我请各位官爷喝酒了。”
守卫不但没有收下那袋银子,反而横眉冷目道:“你这是何意?这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若是收下,岂不是和那些贪污的鼠辈没有任何区别?还不快快收起来!”
顾时运赶紧赔笑道:“是是是,是小人的错,我这就收起来。有官爷们这般刚正不阿、凛然正气的人真是我们大瑜之幸啊。”
守卫侧身让开:“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顾时运听罢也不在继续拍马屁了,赶紧坐上马车架马离开了此地。
“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顾时运感叹了这么一句,结果没走多久,就见一群黑衣人出来见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完了!”顾时运低声道。
寡不敌众的道理他简直不要太懂。若是在贺知砚全盛时期或还有一战之力,但现在贺知砚一身伤,别说打架了,连赶路都够呛的。
贺知砚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他对着顾时运道:“不知道是哪里暴露了踪迹,这群人恐怕是皇帝派来杀人灭口的。等会儿你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顾时运白了他一眼:“你拖个屁啊,就你现在这个小身板,我一只手都能把你打趴下。等会趁乱赶紧离开知道不?可别留在这拖我后腿啊。”
贺知砚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行,你一而再再而三触碰皇帝底线,他这次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顾时运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放心,我可是定远侯府的嫡子,皇帝的亲侄子,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说罢,也不管贺知砚什么反应直接跳下了马车,然后狠狠地一拍马屁股让马车继续往前跑。
黑衣人见状想要去追,却被顾时运拦了下来:“想要过去,先过我这关。”
顾时运生的好看,又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可世人往往只记住了他的这个名头,都以为他是一个只知道舞文弄墨的文臣,但鲜少有人知道他的武功也是一绝,只是不上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