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丁右挡在裴砚临身前,格挡住飞至眼前的细丝,用力劈向其中一根,却发现细丝泄力,一刀落空。这细丝着实难缠,不仅锋利攻击方位广泛,还灵活异常,丁右一时找不到破解之法,只能防卫自保。
更糟糕的是,随着对打时间加长,他已不知不觉陷入细丝包围圈。
裴砚临看出其中蹊跷,正要上前干扰夜游神,却被重剑拦截,只好边打边提醒:‘丁右,往西北方位,寻找遮蔽物。’
剩余两名黑衣人立刻上前拦阻,只是刚一行动,便不知为何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黑嘴和尚夜游神,将部分细丝收回,围绕身侧,环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大喊,‘哪个鼠辈在此,敢背后偷袭?若被我捉到,定将你碎尸万段。’
[哼,暗器就是在暗中偷偷发射才叫暗器啊,跟你们往生门讲什么君子道,露面了还能给我机会偷袭!]原是魏青冥将银针灌注内力,从手中弹射出去,快如闪电,轻易要了那二人性命。
丁右趁机逃出包围圈,提刀向黑嘴和尚砍去。
裴砚临甩甩震麻的右手,看着死去二人,稍一思索便明白其中缘由,嘴角压不住笑意,眼中战意更胜,‘哈哈哈,好!好!好!这个力度才够劲儿。再来!’他将长刀甩出一个刀花,反手将刀刃在袖口护甲上摩擦蓄力,随着刀身抽出,四周气流涌动。
裴砚临双手持刀运力,长刀在他手中挥舞出残影,竟能听到呼呼风声,大喝一声【神风斩】,无数刀锋向日游神砍去,犹如风墙,避无可避。
日游神将半人高的重剑挡在身前,快速旋转成剑墙,护住身体要害。随着刀锋逼近,衣衫渐渐被鲜血浸染。
魏青冥有些惊讶,[这是昆吾宗的金风刀法,内力消耗甚大,这公子难道师承昆吾宗,看来之前并未使出全力。]
刀锋过后,日游神手持重剑,严肃的脸未出现丝毫变化,若不是伤痕累累,很难看出他刚刚经过一场恶战。
这次日游神先声夺人,不给裴砚临施展内力的机会,重剑在他手中如同玩具一般,轻易挥向裴砚临。
裴砚临后撤避过一击,但这重剑竟有关巧,不知那日游神如何操作,突然分崩成两截,加长的剑尖,就要甩在裴砚临身上。
裴砚临只来得及用长刀挡住一击,但那日游神拽住中间铁索,旋即甩出另一半,剑柄刀身重重砸在裴砚临身上,一下子被甩出门去。
‘少爷!’丁右注意到这边,想回撤救援,却被细丝缠住,脱不开身。
裴砚临执刀,半跪在地上,闷哼一声,擦掉嘴角的血,‘没事,只是这武器有些出其不意。’
然而没给他缓冲时间,第二记重剑来袭。
[一力降十会,这日游神比夜游神厉害多了。]魏青冥再次弹出飞针,射中其肩部要穴。
【咣当】一声,重剑掉落在地上,日游神回头看到屋顶上的魏青冥,未说半字,躬身运功,将银针弹出体外,捡起重剑,跳向屋顶。
眼看任务就要完成,关键时刻被人打断,日游神脸上透着狠厉,这次剑劈得更重更急,加了不止两成功力,眨眼间便到魏青冥眼前。
魏青冥的银针,再次弹向日游神,却见银针还没近身,便被罡风阻断掉落。[这厮竟练成了禅武宗金刚决,正好和寒幽功相克!不能硬碰硬,如今自己内伤未愈,只能快速突破。]
魏青冥将油纸伞扔向日游神,从腰间抽出软剑,轻轻一跃,脚点重剑,瞬间刺向对方胸口。
岂料日游神再次将重剑断成两截,魏青冥失重,登时失了准头,错过绝佳反杀时机。[这两仪重剑果真难缠!]。魏青冥脚踢剑尖借力,旋身再次向日游神脖子刺去。
日游神用铁索挡住,趁机缠绕软剑。
‘哼!还想缠绕住我的柔月,做梦!’魏青冥持剑打出内力,柔月剑身竟出现层层寒霜,不退反进,铁索也被寒霜覆盖,迅速向周围蔓延,直至日游神双手。
日游神本不以为意,没想到染上寒霜的手指竟内力受阻,毫无知觉。‘好毒辣的武功!’他踩在屋瓦上,节节后退,魏青冥步步紧逼,眼看就要刺中眼睛。
魏青冥却突然口吐鲜血,他不管不顾,此时此刻,唯有眼前的猎物,剑招越来越快,不刺中誓不罢休。
二人僵持近百招,猎物实在难缠,即使被冻住双臂,仍然闪避自如,寒霜也开始溶解,魏青冥终究在这场拉锯战中,消耗太过,速度渐渐慢下来。
二人见招拆招,在外人看来不过一刹那。
看到魏青冥的身法,裴砚临愣住了,挂满寒霜的柔月!凌厉逼人的剑法!撕咬猎物的狠决!还有不顾一切的气势!他这辈子都忘不掉,这人不仅是他的武学启蒙,还是十二年前,从京城一路护送他到漠北的高手!
若不是他一路相送,只怕自己行不过半,便死在路上!
渐落下风的魏青冥打断裴砚临的回忆,他快速跳至屋顶,见魏青冥口吐鲜血,看向日游神的眼中充满杀意,‘白姑娘,你做得足够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点中魏青冥身上几处大穴,使其昏睡过去,温柔至极地将他安置进厢房。
来到院子里,运转周身内力,密集的雨点在挨近身体的一瞬间,被蒸发殆尽,看向日游神的眼光,与看死物并无二致。
裴砚临闭上眼,双手握紧长刀,感受内力流向刀身,在刀刃闪烁出亮光刹那,毫不犹豫地挥向日游神,金风刀法第二式【崩天裂地斩】。
一道强光从刀身打出,铺天盖地地向日游神袭来。
日游神双手尚未化开,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干脆闭上双眼等待刀光降临。
说时迟那时快,在屋内看到强光的夜游神暗道不好,不顾丁右,飞身来到屋顶,即使背部被砍中,也不在意。
夜游神自上而下,用细丝捆住日游神,顾不得割伤他的身体,向后拖拽。
日游神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细丝,向夜游神大喊:‘快走!’
原本毫无动作,安然赴死的他,大喝一声,将金刚决用到极限,飞蛾扑火般,逆着刀光跑向裴砚临。
每走进一步,身上便被削去一块血肉,短短十几步的路程,如同凌迟,但他仍然咬破牙关,抱住裴砚临。
‘快走!快走!不要管我!’
夜游神眼睁睁,看着日游神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即使下着大雨,也冲刷不尽,源源不断将整个院子里的雨水染红,即使在黑夜中也刺目惊心。
他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跪在屋瓦上,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须臾,终于下定决心,挥舞起手中的细丝,只是这次不是面向敌人,而是自己的头颅。
‘丁右,拦下他!!’察觉到意图的裴砚临大喊。
然而丁右才飞上屋檐,晚了一步。
此时一声叹息从远处传来,几束细光打在夜游神手腕和穴位上,使其昏死过去!
主持慢慢走进院内,‘阿弥陀佛!公子失礼了,此人与日游神,乃是我禅武宗叛逃师门的逆徒,是我宗教导无方,让他们坠入魔教往生门,公子可否将他交予我处理!’
丁右站在夜游神后方,警惕地看着主持。
裴砚临不答反问,‘主持可知此人要杀我!’
‘知道!但逆徒以寺内小沙弥性命威胁,老衲不得不妥协,只能做到不配合,但做不到相帮。’
‘既然你知道他要杀我,此人我必须带走,在问清楚来龙去脉之前,不可能交给你!’裴砚临。
‘这位公子可知往生门的规矩?’主持问道。
‘自然知晓,那又怎样,这是人证!’裴砚临不在意道。
‘阿弥陀佛,公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曾经一名孩童八岁时,在渝州的一对经商父母,不知得罪何人,被人暗杀,那孩子当时在禅武宗习武,躲过一劫难,在禅武宗习武时,虽顽劣但本性纯然,还结识到同门师弟,二人感情甚笃。
一年后回乡省亲,发现全家只剩被屠戮殆尽的白骨,自此性情大变。回到禅武宗一边央求师傅传授武功,一边暗中调查全家命案。
师傅看他练功心切,从他师弟那里得知真相,怕他走火入魔,迟迟不肯教授内功心法!但也阴差阳错让他彻底走上歪门邪道,当他查到自己父母是被往生门的杀手杀掉时,十岁只身闯进往生门,他的师弟不放心也跟了去。
二人在查到凶手时,以牙还牙!但也再无回头路,越陷越深,才得今日结局,想必你已猜中他们是谁,老衲的师傅一直心觉有愧,是他教导无方才至二人悲剧!
还请施主网开一面,让我带着逆徒回宗门!’
丁右满脸复杂的看着师兄弟二人,一时心中酸涩不已。
裴砚临思索良久,‘主持,你若能让他解答我的疑问,并在必要时做人证,且保证能在你的看管范围内,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