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李天宜推开《VOGUE Korea》摄影棚的隔音门。直到昨天Sharon与香港团队完成对接，她才知道这个封面竟是日韩港台四版的联合企划“风尚同源”。原本由日本版主导的策划，硬是被契妈林楚珺联合台湾主编说服EL，生生抢来了主导权。
“Sharon，B组换1/4CTO柔光箱。”她单膝跪地调试测光表，工装裤膝盖处的磨损在晨光中格外明显。权志龙推门进来时，正看见她发髻上的铅笔随着调整灯架的动作轻轻摇晃。
“主光加1/3档。”她头也不抬地下令，“我要雕塑般的轮廓光。”声音里的专业度让权志龙挑了挑眉。
“G-dragon到啦。”香港场务用粤语提醒。
李天宜起身拍了拍裤腿的灰，伸出手：“你好，我是Celeste Lee。”
“李摄影师韩语说得很好。”权志龙摘下墨镜。
“我父亲是韩国人。”她唇角微扬，左颊梨涡若隐若现，“不过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香港，敬语可能说得不太好。”
“灯光组，柔光屏再推前十五公分！”转身时语气骤变。权志龙注意到她腰间工具带上的金属扣叮当作响，像某种独特的节拍器。
“GD xi，先试试这套造型？”她指向更衣室，声音又恢复了先前的温和。
当权志龙做好造型出来时，李天宜已经架好相机站在中央。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轻轻点头：“我们开始吧。”镜头后的眼睛专注而明亮。
拍摄开始后，权志龙很快进入状态。他披着香奈儿粗花呢外套，斜倚在复刻的庙街霓虹灯牌前。冷光灯刺破暗红的光影，将他指间香烟的烟雾照得纤毫毕现。突然，李天宜拽过老式铁皮风扇：“风再大点！”
风扇叶将霓虹光影搅碎，权志龙咬住山茶花项链的瞬间，快门声如暴雨般响起。港式的迷离与首尔的锐利在香奈儿菱格纹上碰撞，烟灰飘落的轨迹被定格成永恒。
......
拍摄进度紧张，李天宜不仅要精准把控每个镜头的艺术呈现，还要统筹协调四个版本团队的工作节奏。在换景的间隙，她挥手示意工作人员稍作休息，自己则快步走向监视器检查刚拍摄的素材。
Sharon拿着手机走过来时，权志龙正巧抬头，目光落在李天宜的侧脸上。那微蹙的眉心和抿起的唇角让他突然觉得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手机屏幕亮起，李洙赫的信息跳了出来：「今天在忙什么？」李天宜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似乎从未向他提起过这次拍摄。她心虚地揉了揉太阳穴，匆忙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成片拍了一张。
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她又补发一条：「Sorry，我忘了告诉你。」
远处，权志龙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
与此同时，难得休假的李洙赫来到"醚"咖啡馆，却被告知李天宜外出拍摄去了。
“呵...”看到手机里权志龙咬着山茶花项链的照片，他轻笑一声，直接拨通对方助理的电话：“志龙今天在哪里拍摄？”
半小时后，戴着棒球帽的李洙赫出现在摄影棚。他熟门熟路地摘下口罩：“来探班的。”没等场务反应，就推门而入。
棚内，李天宜正专注地调整镜头：“GD xi，眼神再......”突然发现权志龙表情古怪地盯着她身后。
李天宜疑惑地转身，快门线“啪嗒”落地。李洙赫拎着印有咖啡店logo的保温箱站在门口，帽檐下的眼神意味深长。
“啊！”权志龙突然拍手，“上次你迟到那次，ins上......”他促狭地看向两人，“原来如此。”
现场瞬间安静。明明对方也没说什么，李天宜却莫名觉得耳尖发烫，弯腰捡起快门线：“拿我店里的咖啡来探班？付钱了吗？”
李洙赫放下保温箱：“本来可以有更好的，但谁让某人刚刚才告诉我呢。”又侧头看向站在一旁正似笑非笑的兄弟：“听说今天拍摄很辛苦？”
“确实辛苦，”权志龙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特别是被蒙在鼓里的时候。”
李天宜低头调试相机，脸颊发烫。李洙赫凑近显示屏，压低声音：“拍得不错，就是模特不怎么样。”
“呀！”权志龙笑着抗议，“我还在场呢！”
闲聊过后，拍摄重新开始。李洙赫坐在监视器旁的休息区，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场中央的身影。
李天宜单膝跪地调整镜头的样子格外专注，发髻间那支铅笔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时而快速比划着手势指导权志龙调整姿势，时而干脆利落地指挥场务调整灯光位置。整个摄影棚在她的掌控下井然有序，就像一支配合默契的交响乐团。
“GD xi，下颌再抬高5度。”她的声音清晰有力，完全不同于平时在咖啡馆里慵懒的语调，“对，就是这样。”
李洙赫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眼前这个专业干练的摄影师，与那个跟他吐槽宴会无聊的女孩判若两人。她调试相机时微蹙的眉头，指导动作时自信的手势，甚至训斥场务时严厉的眼神，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在灯光下来回穿梭的身影。权志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换装的间隙冲他挑了挑眉，换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拍摄间隙，李天宜快步走向监视器查看成片，经过李洙赫身边时，一缕碎发垂落。他起身为她别到耳后，两人都愣了一下。“谢谢。”她急忙转身，耳尖更红了。
权志龙在不远处清了清嗓子：“咳咳！”
——
拍摄一直持续到正午，直到徐恩知提着餐盒进来，饭菜的香气才让李天宜惊觉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先吃饭吧。”她放下相机，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目光扫到正在和权志龙交谈的李洙赫，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要一起吃饭吗？”
李洙赫看了眼正在分发盒饭的工作人员，轻声道：“志龙说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想请我们出去吃。”
“啊？哦...”李天宜点点头，转身去问Sharon要不要一起。
Sharon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才不要当电灯泡。”她用粤语小声嘀咕，“而且他们都说韩语，我听不懂。”
李天宜正要反驳，权志龙已经走了过来：“走吧？餐厅已经订好位置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洙赫，“某人推荐的，说有你爱吃的菜。”
走出摄影棚时，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三人身上，他们沿着树荫小道缓步而行。权志龙故意落后半步，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拍摄还顺利吗？”李洙赫率先打破沉默。
李天宜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相机带：“比想象中顺利。GD xi很专业，表现力很好。”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很配合。”
权志龙闻言立刻凑上前，笑嘻嘻地摆手：“哎呀，哪有哪有！肯定比不过某个专业模特的。”他故意瞥了眼李洙赫。
李洙赫轻哼一声，对李天宜道：“啧，不用给我面子！”
“Celeste xi的拍摄风格很特别，我很喜欢。”权志龙无视好友的抗议，继续道：“有机会再合作啊！”他眨眨眼，“而且不用说敬语啦，跟洙赫一样叫我志龙就行。你们不是高中同学吗？我们应该是同龄。”
李洙赫用手肘轻轻撞了下权志龙：“她90年的，比我们小。”
“啊哈！”权志龙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那就叫欧巴啊！”他促狭地看向李天宜，“我还没听过Celeste xi叫欧巴呢。”
李天宜顿时耳根发热，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在香港长大的她确实很少用敬语，更别说叫“欧巴”这种称呼了。她瞄了眼李洙赫，发现对方虽然板着脸，但耳尖似乎也有点发红。
“那个...餐厅到了。”她急忙转移话题，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招牌。
权志龙看着两人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呀，你们两个真是......”有点可爱得过分了。话没说完就被李洙赫一把拽进了餐厅。
三人走进餐厅，选了间隐蔽的包厢。权志龙摘下墨镜，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洙赫熟练地点了几道菜，还特意交代服务员：“海鲜汤不要放香菜。”
等李天宜去洗手间后，权志龙立刻在桌下踢了好友一脚：“之前谁说不是老相好的？”
李洙赫无奈地放下菜单：“之前确实不是。”
权志龙眼睛一亮，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那就是现在有意思了？”他摸着下巴打量好友，“不过看你们相处，好像还没什么进展啊。”
“呀！”李洙赫回踢他一脚，“你少说两句。”
“啧啧，我就说嘛，”权志龙压低声音，“随手偷拍的照片里都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只做普通朋友。”他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弄清楚她的背景了吗？”
李洙赫眼神微动，指尖轻轻敲着玻璃杯：“知道个大概吧。”见权志龙还想追问，他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拍摄感觉怎么样？”
权志龙识趣地没再追问，却意味深长地说：“Celeste确实很特别，难怪你......”话没说完，包厢门被推开，李天宜擦着手走了进来。
“在聊什么？”她好奇地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两人。
“在说洙赫小时候的糗事。”权志龙笑眯眯地说，换来好友一记眼刀。
李洙赫不动声色地把菜单推到她面前：“点了你喜欢的海鲜汤，特意没放香菜。”
包厢内，三人边吃边聊，气氛渐渐热络起来。权志龙没再打趣两人的关系，转而聊起今天的拍摄企划。
“这个''''风尚同源''''的概念很有意思，”权志龙夹了块韩牛，“日本版那边肯定气坏了吧？”
李天宜抿嘴笑了笑：“我干妈说他们主编气得取消了巴黎时装周的行程。”
李洙赫晃着红酒杯：“林主编的手段一向厉害。”他看向李天宜，“不过你的拍摄确实很有想法，那个用老式风扇制造出动态感又很复古。”
“说到拍摄，”权志龙突然放下筷子，认真道：“Celeste，我下张solo专辑的封面，你有兴趣吗？”
李天宜没想到这才第一次合作，他就敢把solo专辑交到自己手上，惊讶又堂皇地抬头：“你认真的？”
“当然，”权志龙笑道，“今天合作下来，你的风格很对我的胃口。”他瞥了眼李洙赫，“而且某人应该不会反对吧？”
李洙赫淡定地喝了口汤：“收贵一点，他是款爷。”
李天宜轻笑，霸气地回了一句：“能比我有钱？”
包厢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权志龙看着李洙赫难得吃瘪的表情，笑得差点被茶水呛到。
“咳咳...”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没想到我们洙赫也有今天。”
李洙赫面无表情地夹了块泡菜：“反正预算可以开高点，别给他省钱。”
李天宜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斗嘴：“所以GD xi，”她故意用回敬语，“专辑预算到底能开到多少？”
权志龙也配合她的玩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想开多少就多少咯。”
李天宜点点头，举起茶杯：“行，合作愉快。”
阳光透过竹帘在餐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三个玻璃杯再次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权志龙看着眼前这对别扭的“朋友”，突然觉得自己的新专辑或许会很有趣。
三人吃完饭回到摄影棚。拍摄进展神速，权志龙的表现力出乎意料的好，两人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进度比预期快了不少。原定五点结束的工作不到三点就完成了。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器材时，他们围在电脑前查看成片。
屏幕上的权志龙在李天宜镜头下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张力，每一帧都像在诉说故事。
“这张光影绝了，”权志龙指着其中一张，“把我的下颌线拍得像雕塑一样。”
李洙赫突然轻叹一声，语气带着罕见的委屈：“哎，我以为我会是你在韩国的第一个模特呢？”
权志龙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那不好意思了，被我截胡了。”他笑得直拍大腿，引得周围工作人员纷纷侧目。
李天宜扶额，没想到这位巨星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她悄悄瞥了眼李洙赫，发现他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想了想，低头划开手机相册，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翻出了一张当时随手拍下的照片。
照片里，李洙赫正坐在"醚"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午后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为他冷白的肌肤镀上一层薄金。他垂首专注地翻看她的摄影集，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在光影中如同古希腊雕塑般完美。
“其实你确实是第一个。”她将手机转向两人，语气里带着几分遗憾，“可惜当时没有相机。”
权志龙凑近看了看，吹了声口哨：“哇，这构图...”他促狭地用手肘捅了捅李洙赫，“看来有人早就被‘偷拍’了。”
李洙赫盯着照片，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他记得那天，记得她的坦白，记得自己的震惊与心疼，却不知道原来在她眼里，自己是这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