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人苦恼,我好像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凪了呢。”

    这几个月森鸥外基本都在港口黑手党的医疗办公室,诊所里和三个月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倒也正常,只不过最近哪怕是森鸥外有意呆在诊所,遇到的也基本都是太宰治,似乎在凪月接下森鸥外给出的那个任务后就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了。

    前一段时间他没回来就算了,现在这些天也还是没能见到凪月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森鸥外似乎察觉到太宰治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对于森鸥外的试探太宰治转动试剂的手并没有停顿,反而是心不在焉的回答:“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像森先生这样邋遢的大叔凪月不想见到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被太宰治人身攻击的话反驳地一愣,森鸥外还没来得及回复一旁的人形异能爱丽丝就马不停蹄地接过嘲讽继续笑话道:“是呀是呀,像林太郎这样的家伙月肯定不会喜欢啦,月只喜欢漂亮的女人呢。”

    这句话倒是令太宰治的目光暗了些,但他也不忘继续攻击森鸥外:“特别是变态萝莉控,我似乎听说凪月以前接任务的时候杀了不少这种类型的呢~”

    “哈哈哈,看来太宰君和凪月的关系变好了不少啊。”

    ......

    又是试探,太宰治对森鸥外这只老狐狸很是厌恶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与他确实有太多太多相似的地方,也难怪森鸥外当时会想要收自己做学生。

    “才没有,自从森先生让他盯着我之后就再也没能享受拥抱死亡的感觉了,真是——非常令人讨厌啊!”

    太宰治举起手中因为添加了太多乱七八糟东西导致变得浑浊的药剂,透过玻璃杯看到大门处走进来的人顿时一愣,随即像是明白过来快速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森鸥外。

    果然,那个该死的老狐狸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太宰治不知道凪月听到了多少,也不知道凪月会怎么想刚刚的那些话,他居然有些紧张?

    可其实那些讨厌或者想要去死掉的话太宰治早就不知道在凪月面前说过多少次了,他像是在不断地探寻凪月的底线同时也在不断地用凪月的反应安抚自己。

    但此刻即便已经尝试过无数次,太宰治居然还是会在意料之外的时候感受到紧张的情绪。

    凪月会怎么回答?

    换好衣服察觉到太宰治毫不掩饰且极具存在感的目光,凪月哪能不明白太宰治的想法,不想理,但如果不给出回复后面他也别想好过了,只能不耐烦的喊道:“真可惜,继续讨厌吧,等你能打赢我在去想你那些狗屁愿望。”

    是啊真可惜,太宰治的格斗术似乎一直不怎么样。

    听到凪月的回答太宰治将手中混合的药剂放在一旁的桌面上,快步上前翻找起凪月提回来的购物袋,“凪月~凪月~我说要吃的蟹肉罐头呢!”

    “滚一边去,没有。”

    被甩了臭脸太宰治的表情居然罕见的没有立马晴转阴,而是自顾自地拿出了好几卷绷带,“好耶!有新的绷带啦。”

    绷带其实是凪月给自己准备的,怕受伤后没时间处理,不过之前买第一次的时候太宰治莫名喜欢上了这个东西后面凪月总是习惯性的多买几卷,免得被这小鬼全部糟蹋自己没得用了。

    “越来越潇洒了啊,森医生。”凪月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这段时间森鸥外没在诊所里几乎都是他和太宰治住在这里,此刻看起来反倒是森鸥外像客人,凪月和太宰治成了房子的主人。

    和之前颓废的黑诊所医生相比此刻的森鸥外确实多了几分成功人士的底气,当然这家伙一直以来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毕竟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后续又加入了政府的军警,只可惜一步踏错差点摔的粉身碎骨,不过很显然他又有了新的目标,东山再起不过是时间问题。

    对于这样的人凪月是佩服的,在经历了那些事后他差点连枪都握不住,老本行都吃不起就更别提东山再起了,不过是混日子罢了。

    “既然凪月看到了,那么考虑合作吗?”

    本就狭长的眼睛在微笑下像是神社里那些石雕的狐狸神使,不过森鸥外可不是什么善良的神使,他是只坏狐狸。

    凪月可不会再上一次当,“想都别想,找工具人去人才市场,我已经不干这行了。”

    “森先生恐怕不会轻易放弃呢,不过,我也不建议森先生让凪月加入港口黑手党哟。”太宰治悠闲地坐在沙发扶手上,半个身体靠在凪月身边,莫名形成了二对一的局面。

    “哦?”

    “毕竟凪月可以知道太多事情,森先生也不希望每次凪月和你见面的时候都和我牵着手吧?”

    太宰治的理由不是没有道理,凪月的异能可以看到目标人物的所有内心想法,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森鸥外见凪月时会强行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但他无法保证自己时时刻刻心中都不去想一些重要的秘密或者事情,所以凪月只能放在敌人身边而不适合放在自己身边。

    只能说这是一张好牌,但随时有可能伤到自己,确实不算最优解。

    沉默片刻,森鸥外勉强算是认可了太宰治的话。

    “对了,太宰君最近还是要多留意些,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我可要头疼了。”

    森鸥外这副模样倒像是对太宰治的生死格外关心,然而听到这句“关怀”的话太宰治却知道恐怕是别有所指。

    一大一小来来回回,每句对话里恨不得藏起几百个心眼,也是难为他们这么辛苦,凪月撇撇嘴,他是懒得去管这些破事,反正时间一到他就溜了,剩下的谁死谁活都和他没啥干系。

    可惜凪月想象的很美好,但现实总不敬人意。

    慢悠悠地提着今天超市里打折的蔬菜水果,凪月能抗冷却不太能忍受炎热,彼时高高挂在天空的太阳照在身上让人更觉燥热。

    西装外套早就脱下来搭在手臂上,就连黑色的衬衣都解开了三四颗口子,常年出生入死的锻炼下凪月的身材并不是那类夸张的肌肉猛男型,反而是较为精瘦穿上衣服并不能看出爆发力,但是脱下外套再加上燥热凪月此刻就像是一个行走的荷尔蒙,也不怪乎路过的好几个男男女女都往这边撇过视线。

    说不定还有人心怀恶意觉得凪月是什么小白脸故意穿的这么勾人,但这可真是误会他了,凪月自觉还有张看得过去的脸所以不少女人冲着这一点也乐意买单,但凪月自己可从来没打算干牛郎这一行,平时遇到几个看对眼的倒是不介意,真要和那么多女人打交道他自认为没那个本事。

    只不过现在算是被森鸥外和太宰治两人养着,所以衣食住行基本都消耗的那两个家伙的东西,而这两个家伙又都是黑手党的人,所以一向不喜欢穿西装的凪月也被迫穿起了港口黑手党的工作服。

    衣服穿着不舒服已经让凪月很不爽了,下一秒,一个电话的介入让凪月糟糕的心情到达了顶峰。

    “月哥,你的新雇主在我手上哟,要来见见吗?”

    咚的一声,一袋食物被扔进了垃圾桶。

    挂断电话,凪月看着手机上短信给出的地址骂了一句脏话。

    另一边,已经废弃许久的工厂内部杂草丛生,头顶的铁棚锈迹斑斑甚至破开了一个大洞,借助这点光线倒是能看清绑架自己的人是什么模样。

    “原来是个变态吗,没想到凪月之前的同事都是这种垃圾啊。”

    太宰治与眼前的人对视,他自然也听到了刚刚那人在电话中说的话,想来凪月要不了多久就会赶过来,这时按道理说太宰治应该少说些话尽量不要招惹这个他并不了解的敌人。

    但太宰治是这样乖巧的人吗?

    显然不是,哪怕因为绑架,自己身边带着的下属全被虐杀,自己也大大小小受了不少伤,但此刻对上这个自称是凪月过去同事的家伙,太宰治阴沉的目光更添了几分冷意。

    他甚至还在故意惹怒面前的人。

    但这个喜欢杀人分尸的家伙此刻面对太宰治的话却并不生气,甚至急急忙忙地解释起来:“我可不是变态,只不过月哥喜欢,所以我才这样穿的。”

    声音很明显可以听出是一个男性,但这个金色长发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裙摆的末端在刚刚的战斗中被不小心溅上了几滴鲜血,每当看到这里少年都苦恼地皱起眉头,似乎有些后悔刚刚杀人时没能注意到这个问题。

    “呵,所以你穿成这样是想要凪月喜欢你?真可怜,你和那位小姐完全不像啊。”太宰治被反手绑在椅子上,脸颊上有几道血痕,是刚刚被眼前的少年用力地压在地面上被沙石划伤的,看起来并不严重只是有几分狼狈,但最开始的那一脚好像踢断了他的一根肋骨现在每每发出声音都感觉到一阵刺痛。“你不会以为穿成这样凪月就会心疼你吧,要打个赌吗?”

    少年似乎被太宰治的语言刺激到,一时间有些暴走,完全忘了思考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的太宰治怎么会说出自己是在装扮谁的事情,以及自己和另一个人的长相究竟相不相似,总之少年眼中终于没了笑容,“赌?赌什么。”

    目的达成,太宰治裂开嘴角轻轻笑道:“就赌他在见到你的第一面会不会开枪杀你。”微微歪了歪头,目光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如何?”

    自认为了解凪月的所有过去,少年是最清楚凪月对他姐姐的感情的,虽然也是正因为这一点才会无法忍受地嫉妒,但对于太宰治说出的所谓的赌局,他表现地极为不屑,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太宰治引导了情绪,一时间甚至忘记凪月恐怕马上要过来了。

    他依旧沉浸在自信的个人世界里,手中的枪慢慢抵上太宰治的眉心,原本算得上清丽的容貌在扭曲的笑容下变得有些诡异。

    “小鬼,你什么都不知道,月哥不会伤害我,他绝对......”

    打断声音的是一声剧烈的枪响,直到鲜血溅开,拿枪的手因为被子弹击穿而松开,掉落在地上的枪发出一道干脆的声音,少年还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一脚踢开随后被死死地摁在地面上。

    “妈的,森鸥外给你配了那么多人居然还能被抓到,你他妈是故意的吗!”

    凪月用异能发现这地方居然真的只有一个人时还有点不敢相信,而现在用枪抵住身下的人后忍了一天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对着一旁的太宰治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凪月以为这小子又是想故意找死所以才被抓到,哪成想这可真是冤枉太宰治了。

    好吧,其实太宰治也确实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他不过是顺其自然被绑架过来,即便有好几种逃跑的方法,但是对于凪月的过去他只查到了一部分剩下的要是能在这次打探到也不亏不是吗。

    虽然事实是这样,但表面上太宰治却装的委屈巴巴:“好痛啊月~我身边那些人都被他杀掉了,我的肋骨都被他踢断了。”说完还硬是可怜的咳嗽了几声。

    凪月的表情这才恢复正常,但下一秒在他低头看到身下控制住的人时还是无法控制猛地收缩瞳孔,掐住脖子的手刹那间绞紧,“神代律,老子真该三年前就杀了你。”

    凪月作为杀手不能算是这个行业里的顶尖,但也绝对是佼佼者,刚刚那一枪直接贯穿手心后钉在了神代律的肩膀里,此刻被压在地上只觉得那块地方发出钻心的痛楚。

    可即便如此,神代律依旧在笑,因为凪月刚刚那句话。

    “哈,月哥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把你带回去的,咳咳咳......”说话的声音因为凪月更加用力的手被中断,但是神代律仍然不愿意放弃,“一定会。”

    凪月的眼瞳发出微弱地红光,他能清楚的看到神代律身边围绕的文字,全是他的名字和各种包含他名字的肮脏意图,砰的一声,这一枪并不是凪月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