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愚蠢的决定?那个当年又是哪年?难道他真的是失忆了吗?
这些所谓真相他丝毫无头绪,只是从其他人嘴里听来。沈务辞片刻失神后马上提起脚步追上林望舒,攥住她的手腕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林望舒心急说出口后肠子都要悔青了,她干嘛不讨好还告诉沈务辞,最后她和阮姐姐在一起看沈务辞追妻火葬场不是爽歪歪吗?
“哎呀,沈务辞你干什么,趁我不在欺负我家小孩儿干嘛?信不信我抽你!”多日不见的阮暮又一次背着只装着一个水杯的书包出现在校园的连廊里。她看上去唇色苍白,像是刚生了一场大病。虽是如此,她还是一巴掌有力地拍掉沈务辞抓着阮暮的手。
沈务辞收回被拍疼的手,若无其事地转了转手腕道:“啧,真是巧了。你下次能不能别打这么重?还有你护崽子护得是不是太紧了,养女儿也是要适当放养,懂?”沈务辞特地在女儿这两个字咬重些,语气意味不明,仿佛在干什么。
“不懂哈。”阮暮跟只笑面虎一样和沈务辞打哈哈。
“喂,我们十几年的交情都比不上才认识几个月的他嘛,果然竹马打不过天降。”沈务辞惊讶于林望舒懂得那些,忽然有些琢磨不清阮暮在这个世界扮演着什么角色。
“阮暮……”
“欸,在这里呢。”
沈务辞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却见林望舒半搂着阮暮的腰肢,头歪在阮暮的头顶上,他笑道:“林望舒你亲爱的姐姐知道你懂那么多吗?我先走一步,对了提醒一句,这种姿势对病人容易摔跤。”说完就走人了。
西州高中有两道绝对不能触犯的底线,一是男女间不正常关系,二是电子产品带到学校里。电子产品特指一切可以上网可以娱乐的物品,但严查的还是手机。
学生明面上还是会戴智能手表,市面上的智能手表已经可以玩游戏刷视频看小说,只是屏幕小看得眼睛难受。但当一群保受打压的高中生饥渴已久,有的玩就成,压根儿不在乎这些小问题。
张图令家里一直对张图令看管得很严,一切电子产品通通没收,据说他妈妈假期还带着电视遥控器去上班。
他一开始是有手机使用权的,家里允许他每天十点半放学,十一点多洗漱整理完毕,再上会儿网课,查漏补缺。但张图令有一次在床上偷偷给沈务辞发信息被他妈妈查到。
张图令永远忘不了那次,他觉得这位女士的打击力度都要比监察官还要很狠。由于这位女士每天都规定张图令早上五点办起来背单词,不到晚上十二点四十五不准上床睡觉,张图令每天苦不堪言。
这位女士在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到十二点多空档会来查一次是否在认真听课,有时候会踩着点在十二点四十四再来看一次。但两个星期可能就三四次,不算频繁,毕竟她是人也要睡觉。
艺高人胆大,张图令有次在这位女士检查完第一次后,盘算着昨天刚查完今天就不会查了,等脚步声消失,便躺到床上哒哒哒打字发消息。凌晨十二点三十一分,张图令突然听到门外有声音,猛的一激灵,已经来不及跑到书桌那了,张图令下意识把手机塞到棉被下面。
不对啊,我藏手机干嘛,我说在床上看网课不久好了吗?
命运的大门打开,大晚上阴森森的声音传来:“现在才十二点半,你就上床了?”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头昏……。”张图令侧卧着的身子微微抬起,如同病卧在床的林黛玉。
张妈妈用手摸了一下他额头,皱眉道:“没发烧啊,你等会吃一点感冒药吧,预防一下,最近传染是多。”
“药……不能乱吃吧……”
“不吃,要是生病了请个一天假,到时候差别人这么多进度,你倒是别哭。”
张图令:我肯定不哭,我还想笑给你看。
“对了,手机呢。我有没有说过课看完要主动把手机放到外面客厅桌子上去。”
张图令的冷汗直冒,他的小心脏狂跳,但声线还是稳得一批:“我头有点昏,刚刚手机不知掉被我塞到哪里了。”
张母眯了眯眼,查出了不对劲,眼里明显写着不相信三个大字:“真的吗?”
“真……”话还说完,张图令身下一凉,只见张母一把掀了他盖着的被子,把他往床的另一边推搡。
张母翻东西的熟练程度高到让向来乖乖的张图令都想阴阳一句“真是素质”,果不其然,随便摸了几下,张母就在枕头底下顺到了手机。
“你刚刚在干什么?”张母的音量简直要把家里岌岌可危的天花板给吹走。
如果面前是找事的监察官,沈务辞一定会挡在他身前怼回去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浪费时间吗?”
张母输入全家人都知道的密码,输了一遍,结果显示错误。她不信邪又输了一遍,还是错误,她气得把手机摔到张图令面前道:“你现在还学会改密码了,是吗?好的不学净学这些坏的,谁教你这些的?”
张图令:这还需要学吗?有手就行。无语……
“玩游戏吗,还是跟你们班同学聊天,是那个叫沈务辞的吗?人家不好好学习,你也要学吗?我看你是脑子不清楚了!”
张图令觉得这一家脑子就没一个是正常的,望子成龙的心简直是入魔了。他平时这些就为了低调行事不惹麻烦也就不计较了,这下这个女人无差别攻击上了沈务辞。张图令脾气瞬间上来了。
“你说谁?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张图令跟别人吵架的时候一急,就会哭。沈务辞一开始看到他哭的时候,以为他在外面受欺负了还要帮他报仇去。冉司行这人每次就喜欢戏弄他,总是把他搞哭,然后又哄他。
后来冉司行和沈务辞统一认为有人欺负他的时候,张图令还是别吵架了。就呆在原地等他们来支援。他哭的样子就像和对方撒娇,鼻子红红的带着哭腔,语句碎成一地,奶凶奶凶的。
沈务辞:“…………”
冉司行:“……下次只要在我面前哭就好了。”
“你一个男孩子还好意思哭,我可没把你教成这个样子。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心灵有这么脆弱吗?我什么都没说你就这样,你以后进了社会还怎么办啊。”
“你……简直是无可理喻!”张图令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他深吸一口气,“我一天被你搞得就睡五个小时,换你你能坚持吗?”
“高中生这样不正常吗,妈妈朋友家的孩子不要家里人监督,自己每天要学到凌晨三点,五点半起床背书做错题我又哪里在逼你了……”
“他是神仙,你不要妄想成为神仙。人非神,岂能不睡觉!”
“我是在和你聊这个问题吗,现在问题是你一个高中生竟然玩手机!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
张图令那个晚上简直要碎掉了,张母用了两个半小时数落他的缺点,最后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她是为了他好,作为母亲不和孩子计较,让他睡觉,明天好好上学,以后不能再这个样子了。
后来,张家亲戚送给张图令一只智能手表,张母也没管。张图令每天就靠这个和沈务辞聊天度日,每天被摧残的心灵才好受一点。他在这里是真的难熬,沈务辞有原衪陪着,听说师兄还喜欢那个人。林望舒也和她同桌打得一片火热,就他一个人孤寡得要发霉。
沈务辞来学校因为无聊也戴了一块类似的手表消遣,他坐在操场的观众席上,和张图令聊天。
原衪被叫过去练习运动会的接力跑,而张图令得了水痘在家里待着,发着烧,他除了手表以外没有任何机会碰手机电视机。张母上完班回来就叹气抱怨,张图令已经麻木了,他现在就是一条阳光暴晒过的咸鱼干干,从万人宠降落到无人问津的地位。
张图令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在一个直径约五厘米的小屏幕上用手指戳戳戳。
一个星期规定有两节正规体育课,双休之后改为一节体育课。
一个月有四个星期,第一个星期下一场小雨,数学老师就在体育课前的课间拿着一沓试卷进入教室说不上课改上自习,然后让他们写数学卷子。
第二个星期月考冲掉体育课。第三个星期调休体育课无,最后一个星期,操场发现有两个马蜂窝,为了学生安全,正在紧急处理,学生切忌靠近操场。
shawn:你再想一想冉司行有没有留给你什么东西,他难道没给你特定联系他的东西吗!
百香果味的酸奶:e…………真的不记得了。
百香果味的酸奶:而且我来这里只带了一个人……
shawn:他为什么没在你身上安装一个定位系统,我恨?
百香果味的酸奶:【猫猫头疑惑.jpg】
shawn:我觉得他干得出来【摸下巴.jpg】
冉司行这个人看着斯文败类无害,像电视剧演的爱而不得的深情男二。阳光温柔,白月光的存在。
但能当上主系统的人,真的会纯白无暇吗?想想都不可能。冉司行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在系统届混乱根本看不见未来的时候,接手烂摊子,并大刀阔斧地整改。
当系统届回归正常了,底下蠢蠢欲动的人又源源不断冒出来夺权。
最终是寡不敌众,冉司行逐渐占了下风。内部又开始新一轮的站队洗牌。
沈务辞对这些并不上心,他当时看到冉司行就觉得这人肯定不简单,然后很随便地就站队跟着他办事了。
日子很单调,沈务辞每天就是机械式地刷世界完成任务,一不小心升级到王者。虽然等级只是仅限自己看见,旁人看不见。
屁股后面跟着个小废铁,虽然让人头疼但也算有趣。他安安稳稳在冉司行手底下做事,当所有人忧心忡忡老板倒台,就沈务辞和张图令两人有着绝妙的松弛感。
后来,张图令被他们的大老板拐过去了,沈务辞忽地又孤独了。没孤独太久,大老板开始大力提拔沈务辞。他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大老板不久局势开始逆转,沈务辞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沈务辞算是冉司行的亲信,根据冉司行的一些习惯隐隐推断他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当然也基于他也干过让人在政敌那里装窃听器,定位器这种缺德事。
他来这个世界几个月,沈务辞浅浅换算了一下时间的进度,嘴角慢慢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