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到最后，司芜的头发和衣服都乱了，他对着镜子用湿巾碰了碰被亲到红透的唇，忍不住因为刺痛而嘶气，镜中漂亮的脸蛋也跟着皱起来。
还好可以用演出涂了口红的理由掩饰，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陆听鹤解释。
站在他身后的邵凌风却是是一副满足的表情，时不时还会露出傻笑，站在司芜背后乖乖看着他，像是被驯服的大狗。
司芜一转身，邵凌风又凑了上来，他下意识抬起手捂住对方的嘴：“那我先走了。”
系统Z提醒他：“别捂了，我都怕他舔你手。”
听到这句，司芜又把手放下来了。
邵凌风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点头：“路上小心，还有……要是你继兄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家挺大的，你住进来也没关系。”
“我不是说想跟你同居，不对，也不是不想。”
越解释越乱，邵凌风从来没感觉自己嘴这么笨过，他啧了一声，有些烦躁地揉乱了自己一头红发。
“总之，没人对你好我也会对你好的，你记住这点就够了。”
说完这句话，邵凌风连脖子也红了，但表情却很认真，像在许下一个永恒的承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太喜欢了，面对司芜的时候总有种骑士心理。
但他也不想给司芜带来麻烦，要是让司芜的继兄知道他们在谈恋爱，司芜在家里的处境肯定更加不好，他得为司芜着想。
在邵凌风心里已经彻底把司芜看成了灰姑娘，而他是王子。至于司芜的哥哥，就是灰姑娘的继母。
而灰姑娘最后都会跟王子在一起的。
司芜从后门离开，刚出去便皱起眉，夜色中站着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正是娄危。
他假装没看到，既然挑拨离间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也没必要跟娄危继续纠缠。
司芜目不斜视地走过娄危身边，擦身而过时，娄危开了口：“你真的喜欢他？”
男生的表情看起来很复杂，一双桃花眼在夜色中竟有些落寞的神采。
他刚刚亲眼看到司芜被邵凌风压着亲吻的样子，没有任何抗拒，他只看了一会儿就走了，因为他嫉妒到快要发疯。
司芜没有回答，娄危再次开口：“如果你喜欢他，你为什么要故意看我一眼，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在向我调/情。”
他执拗地想从司芜这里得到一个答案，身体语言也好，眼神也好，一句话也好。
最起码让他知道，他还是有点希望去争一争的。
看起来就像只败犬，司芜在心里想。
他其实对娄危还有些好奇，原来感情不止可以让桀骜不驯的人变乖，也可以让一个带着假面，阶级至上的人变得喜怒形于色，放弃原则，然后喜欢上原本讨厌的人。
原来其他人的感情是可以有这么大的波动的吗？
司芜轻轻笑了，对他说：“被人偷窥了难道我还不该看回去吗？”
娄危还想说些什么，但这句话他无法反驳，刚刚他的行为，就是在偷窥。
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
狼狈的样子欣赏够了，司芜歪了下头，用柔柔的语气刺了娄危最后一刀：
“忘了告诉你，你在私信对我发情的样子很恶心。”
-
司芜走出校门口时，陆听鹤就站在车旁，双手插兜静静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什么时候来的？”司芜下意识抿了抿唇，忽然想起自己忘了把靳墨的校服带回来。
算了，明天去拿。
陆听鹤打开车门，坐进右侧，看司芜行云流水地进来，然后又坐在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他开口道：“我答应了校长来参观，因为你没有邀请我，所以我找他问了晚会时间，来看你的演出。”
司芜并没有感动，漫不经心地说：“我们的关系没那么好，我没必要邀请你。”
“你跳的很好，有想过要去国外学舞蹈吗？”
这是陆听鹤在观众席时就有的想法，他想先问问司芜的意见，为司芜规划一个好的未来。
司芜兴致缺缺，他对舞蹈没什么兴趣，这次也不过是因为任务才会答应下来。
他更好奇怎么陆听鹤忽然关心起他的考学了，看来是真准备要把好兄长的身份做到完美。
看出司芜没兴趣，陆听鹤又问：“有什么别的想读的国外大学吗？”
刚说完，陆听鹤忽而想起司芜敏感的性格，改口道：“我让赵缄整理一份国外大学的名单和介绍，你挑自己喜欢的，之后的事我会交给专人去办。”
“如果我说要去你读的那所呢？”
司芜并没有什么兴趣，毕竟按照剧情发展他的结局可读不上什么大学，陆听鹤现在对他多好，发现被偷文件时就会多厌恶他。
所以现在他多跟他作对一下也不过分吧。
陆听鹤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我读的是Y国剑大，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帮忙。”
司芜扯了扯唇角：“你不怕我学成归来回到公司抢了你的位置吗？毕竟我才是陆家的真少爷，你跟陆家没有血缘关系，陆家肯定还是希望掌权的是自家人。”
“如果是那样，我会很欣慰，我期待那一天。”
陆听鹤也勾了下唇，气氛不受司芜控制地变得和睦了些，每次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和他的本意相反，他别过头，不再跟陆听鹤说话。
下车的时候，司芜看了眼车窗内的自己，唇上的痕迹还是很明显，但很奇怪，陆听鹤没有问他嘴唇的事情。
不会是准备进了家里再拿戒尺打他吧？
司芜蹙起眉，但想起陆听鹤说过不会再用戒尺，陆听鹤不像是那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的人。
但再待下去，陆听鹤会不会发觉他唇上的不对就不一定了，司芜低下头，一进别墅门就径直往楼梯走。
走到卧室门口时，他忍无可忍转过身，姝色的脸上浮现不满：“你跟着我想做什么？”
司芜后退一步，警惕地要关上门，但陆听鹤提前伸手挡住了门板，弯下腰，抬起手指压在了他唇上，明暗交接的灯光下，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可怕。
“嘴怎么肿了？”
陆听鹤边说，边用手指指腹蹭了蹭司芜的上下唇，像是在检查什么。
冰凉的指腹蹭过上下唇，唇珠也被摸过一遍，不带有任何情愫，但这副场景和这个姿势，总让司芜感觉有种莫名的禁忌。
“口红过敏。”司芜面不改色地开口，忍住想一口咬掉陆听鹤手指的冲动。
陆听鹤摩挲了两下指腹，上面一点色彩都没有沾上，他垂眸道：“你把我当傻子吗，小芜，是不是我不问，你下次还会带着这么明显的痕迹回来。”
他就知道，陆听鹤不可能不问，原来是在给他坦白从宽的机会。
“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
司芜没有说话。
陆听鹤继续问：“邵家的还是娄家的，有没有强迫你？这是你一个小时都没出校门的原因吗，告诉哥哥。”
司芜轻轻抬起眼，很是无辜：“都不是，我很听你的话，没有跟这些二世祖乱搞。”
他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实际上，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偷文件那个任务要怎么做了，靳墨可是他重要的帮手，自然要先让陆听鹤知道一下。
陆听鹤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也就是说，跟别人在一起了。
如果跟他们不是一个阶级的，会更麻烦，他知道司芜单纯，现在的身份又是陆家的小少爷，一定会吸引一些不自量力的男生，这个年纪的普通男高中生除了一颗躁动的心外什么都没有，哪怕染指司芜一点，他们都会觉得自己赚了。
而这种男生什么都提供不了，只有一些廉价的甜言蜜语，可偏偏他弟弟又是缺爱，需要被吹捧的性格。
今天只是哄着他弟弟接吻，那么明天呢，是不是会带着司芜去开房？在那种花几十谁都可以开的宾馆，骗他一起躺在床上哄着什么都做完？
这是陆听鹤能想到最坏的结果，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司芜：“你不用再问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也不要想派人跟踪我，如果你不想我一直恨你的话。”
“好。”
答应的这么爽快？司芜有些诧异，抬眸看着陆听鹤，男人那双冷静的灰黑色眼眸与他对视。
“但不能再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再有一次，即使没有留下痕迹，我也能检查出来。”
陆听鹤伸手过来，司芜下意识躲了一下，但陆听鹤的手不是落在他唇上，而是他头顶，很轻地揉了两下。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今晚这样的检查，所以乖一点，哥哥不会害你。”
如果不是因为这种事太过严肃，陆听鹤绝对不会用这么重的语气，他并不想做任何会拉远他和司芜关系的举动，但他更不想自己刚接回家的弟弟被人骗走。
司芜回应他的方式是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像在生闷气。
实际没有生气。
如果是原主，恐怕这会儿要气疯了，但他并不是。
陆听鹤在门口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才离开，他转过身，朝浴室的方向走去，其实手指上还是沾了些口红的痕迹,只是不太明显。
路过书房时，陆听鹤忽然停住了脚步，凝视着门把手，似乎在考虑什么，最终还是走进了书房。
他从桌上抽了张白纸，将指腹上的口红痕迹一点点擦干净，红色渐渐留在了纸上，像是什么随意的涂鸦。
明明应该丢掉这张纸，陆听鹤却没有立刻这么做，漆黑的眼眸盯着手中被染上口红的纸片许久，最后拆开了桌上的一个相框。
这张纸被夹进了相框里，前面又挡上了一层白纸，变成了一个空白相框。
陆听鹤看了许久才移开眼，沉默地将相框放进了抽屉的最深处。
像是在锁上一个秘密，或是囚住一份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