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这些是调查结果。”
叶庭看着手上的资料，皱紧了眉头。鑫源公司原本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可是最近几年发展突飞猛进，一越成为S市知名企业。转折点出现在三年前，很可能那时它就已经开始和玫瑰教会合作。
原以为这个教会只是一群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可现在看来，这个组织的力量比他们想象地还强得多。
如果他想的没错的话，教会应该是在工厂内培育污染物，而工厂的员工也会被不知不觉污染，可惜还不知道这些人的真正目的。
不过好消息是萧晟云终于觉醒了天赋，一个不会遭受污染的成员，是现在最需要的。
最近污染物爆发越来越频繁，行动处的人恨不得一个当两个使，现场调查、前线战斗，完成案子后还要写报告，一片怨声哀哉。
多一个人就能多睡几分钟，叶庭暗自握拳，这次说什么他都不会再把人让给周秩了。
男人依旧是那一身白色实验服，面色冰冷，时不时看一眼仪器上的数据，然后记在本子上。
每一名觉醒者诞生，都会有研究院的人对其进行一次详细检查，这种小事本不应该由周秩来，但出于某些原因，他还是亲自跑来了。
真是罕见，在这个无纸化的时代，居然还有人使用这么“古老”的记事方式。
萧晟云暗自感叹，措不及防对上周秩的眼睛，慌忙错开了视线。
或许是这身实验服的加持，明明是没什么情绪的目光，却偏偏如芒刺背，仿佛下一秒就被拉上手术台。
“恭喜你成为觉醒者。现在需要登记一下与觉醒天赋相关的信息，包括名称、类型、使用效果等等。目前根据觉醒的天赋分为不同类型，有元素类、精神类、身体强化类、拟态类等等，但这些只是针对大多数觉醒者，还有一些天赋无法被归纳进去，这些会在系统里单独列出。如果不确定的话，你可以展示一下天赋，由我来进行记录。”周秩简单介绍道。
糟糕，萧晟云完全没料到还有这一步，他都是直接将自身的源质揉圆捏扁变成相应的武器形状，然后直接朝对面攻击，哪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技能。
想了想，他张开手心，一根细细的线出现在手中，随机黑线分裂开变成一张细密的网。
正是团子变的，它的身体可以变成不同形态，萧晟云只需喂少量的源质，这小东西就能指哪打哪。
他这种战斗方式叫什么，召唤流？
“这就是我的天赋，可以直接攻击敌人，也可以将对方困住，这应该归到哪一类？”
团子察觉到食物的气息，悄悄向着周秩的方向移动。
丢人显眼的玩意。
萧晟云刚想被这东西收起，但周秩却轻轻碰了一下，黑线立刻缠在对方的手腕上。
萧晟云：“……”
回来。
黑线装死不动。
周秩怀疑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不明物体，这东西真能用来战斗吗，不过他还是详细记录下来。
【战斗方式：可形成不明黑色物质，该物质可变化成不同形态进行战斗。】
上传。
一道红色警告跳出“字数不足，至少输入三百字。”
周秩：“……”
这什么破系统。
随后他想起，这系统好像是他参与设计的，字数限制也是为了详细了解各种天赋。
“咳，你把这次的战斗过程记录一下。”周秩把那行字删了，将电脑递过去。
萧晟云痛苦抓着头发水完了三百字，他点开主页，发现这是一个包含了当前发现的所有天赋的数据库。
“录入信息这种事应该不在研究院的管理范围吧？”
“因为目前有个课题—人类觉醒的天赋与其接触污染物的类型是否有关，因此这个系统是总局和研究院共同参与制定的。”周秩介绍道。
看着旁边新人茫然的眼睛，他又耐心介绍道：“目前，人类已经发现了不同污染物的身体结构，造成污染的是一种名为源质的物质，这类物质与人体不能相容，源质作用于人体的组织器官，人类的精神和身体就会发生异变，沦为失去理智的怪物。但还有一些人很幸运，他们对于源质的抗性更强，原本应该畸变的身体出现良性变异，拥有了各种天赋，或者说异能，这类人就称为觉醒者。”
“使用天赋还有与污染物接触都会造成体内污染值的上升，所以需要每月定期注射拮抗剂和体检，一旦体内的污染值超过300就要进行上报。”
周秩说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有十管蓝色药剂和一次性注射器。
这药剂效果很好，好得过分了，萧晟云悲哀地想。
昨天从毒蛇那里吸收的源质飞快下降，就像饿了很久的人好不容易享用了美食，下一秒就被迫全吐出来了。
他一脸菜色捂住胃部，虽然那里不是储存源质的场所。
同时，萧晟云悲哀地发现，由于源质的减少，身前的人身上的香气更加浓郁。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他的反应也让周秩有些慌乱，虽然面前这人污染值为零，但不能保证以后也一样，所以想让人先试一下药剂，以免以后出现突发情况。
微微上扬的语调使他有了一点属于人类的生气，虽然周院长在大多数时间里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但偶尔也会有一些属于人类的表情和动作。
“没有”萧晟云从牙齿间挤出两个字“可能是身体还没恢复好。”
“那就好，如果对拮抗剂有不适症状你可以不用，只要你身体的数值保持在正常水平就好。”
之后就要分配工作地点，周秩简单介绍了一下行动处，研究院和“医院”的基本信息。
“所以你考虑好加入哪里了吗，要不要加入—”
“要不要加入行动处。”
房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这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可等人进了门，两人才看清叶庭那和国宝一模一样的熊猫眼，看上去昨晚是个不眠之夜。
萧晟云坐在病床上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陷入了沉思。
“怎么，你想和研究院抢人”周秩皮笑肉不笑。
目前官方共设立了三个机构来处理污染事件，异能总局，研究院和医院。总局负责在一线调查和处理污染事件，医院负责监视和医治污染者，研究院则是对污染事件进行研究，并提供药物和武器。
在三个机构之间，研究院是觉醒者最少的，毕竟，聪颖的大脑和超越凡人的力量难以共存。“虽然没有相关文献证明，但看看行动处那帮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就能推测出来了。”周院长如是说。
当时他说完这句话叶庭差点又和他打一架。
周秩看中的可不是萧晟云的能力，而是他那抵御污染的特殊体质。研究工作必须每天面对污染物，这就像面放着一个散发辐射的核反应堆，研究员根本无法抵御污染，很多人短短几天就可能出现精神错乱或身体异变的情况。
萧晟云这种体制，简直就是搞研究的先天圣体。
这小子的天赋，简直就是对战污染物的强大武器。
床前的两人目光灼灼，互不相让。
“你想选哪个？”
周秩和叶庭异口同声。
能不能两个都不选？
萧晟云看一眼左边的，又看一眼右边的，很好，两个他都惹不起。
加入行动处就能过上天天吃饭的日子，但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加入研究院，呃，这可是目前全人类中对污染物研究对透彻的机构，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我好像听说过还有个和污染物相关的机构叫“医院”，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话刚一说出，面前的两位大佬五官扭曲，脸色怪异，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好言明的往事。
“你怎么想不开去那，你就是去研究院那鬼地方也比去医院好，”叶庭一拍大腿，痛心疾首，下一秒扛了周院长一记肘击。
“如果你不想受到比污染物还高阶的精神污染的话，最好别去。”
周秩语言简洁，却没有反驳。
或许是看出了萧晟云的犹疑，两人都没有再说些什么。
“我们可是正经组织，不会干那些逼良为娼的事情。加入了要做好死亡的准备，要知道，在行动处留个全尸是不错的结局。之后我们的人会接管这次案件，恭喜，你可以做回普通人了。”叶庭轻描淡写将事情一笔带过。
“等等，这件事还有一个疑点。”
萧晟云一直有个疑惑，他们进入第三车间的路程太过顺利。
原本只是一次调查行动，可是根据教会那群人的反应看，那一池子污染物无疑对他们十分重要。
谁家宝贝就大咧咧摆着，门上甚至连把锁都不加？
一路上没有任何人阻拦，两人直接畅通无阻进入内部，这不免太过奇怪。
“而且你看，”萧晟云打开手机，上面是一条公司的短信，由于他今天没打卡特来询问。
昨天晚几人搞出那么大动静，人家居然还关心他没来上班，这是什么仁慈的资本家。
“我和老禹虽然是私下交班，可办公室有监控，昨晚仓库的潜入者很容易就能查到。而且昨晚入口处的门禁系统失效了，也就是说……”
“有人在请君入瓮。”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冒出一层冷汗。
当他们以为调查有一丝眉目时，却发现背后有另一双眼睛在注视着，甚至连调查过程都是一手安排好的。
“会不会是教会的人？”叶庭猜测。
“不一定，”周秩摇摇头“目光短浅。要知道污染者组成的势力可不止那一个。”
近些年污染事件频发，光是处理这些就几乎占用了异能局七成战力，除此之外还要负责处理污染者，安抚家属，疏散群众………另外两个单位只管本职工作，剩下凡是涉及“污染”的一股脑压在总局身上。
这也就导致总局只能做好明面上的工作，无暇顾及暗处的老鼠。
“说不定是玫瑰教会的敌人，想让我们发现那些人暗中的工作，然后借异能居之手将其铲除。”萧晟云提出猜测。
“也有可能。”叶庭点点头。“既然人家都让你回去了，要不你再待几天，顺便收集点情报。”
萧晟云瞪大了眼，什么叫资本家，这才是！
“不是，这合适吗。你们的规矩不就是全力守护民众吗，怎么偏偏接二连三把我往外推。我不是一个需要保护的普通市民吗”他指了指自己，他只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孩子。
因为你好使。
“咳”叶庭以手掩唇釉“很抱歉，你现在已经脱离了普通市民行列，正式成为登陆在册的觉醒者。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虽然有很多觉醒者并没有加入异能局，可以每一位，都可以说是预备役。当阴影笼罩于全人类的头顶时，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聊完后续的工作，两人起身告辞，临走时周秩留下话“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随时联系我。”
周院长依旧不懈地挖墙脚。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天已经暗下来了，预示着一场暴雨的到来。
“逃不掉啊。”
萧晟云看着窗外，心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