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照灯扫过一扇扇紧闭的门，当这句话出现后，所有人都感觉门的后面有一双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这地方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地下车库是一个封闭黑案的环境，头顶上的钢筋水泥形成坚固的牢笼，一旦被困在里面很难脱身。
越宁上前摸了一下门，冰凉坚硬，如今这种门都电子锁，断了电从外面很难破开。
“再往前看看。”萧晟云说，他们强行破门和对方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结果差不多，而且这里这么多房间，总不能一间间拆。
再往前走，则是一大片空旷区域，这里应该是教会的研究基地，各种实验设备摆了一堆。
对方当年撤退时十分匆忙，操作台上残留的各种药剂早已干涸，试管散乱，地上还有一些玻璃残渣。
萧晟云注意到周秩的目光停留到一台仪器上，由于没有电，显示屏漆黑一片。
“怎么了，这东西有什么问题？”
周秩指尖扫过仪器背后，那里通常贴着设备的金属铭牌，但此时空空如也。
“这种设备用于对异种□□成分的检测，目前华国内只有国家直属的五个研究院能够申请到，不该出现在这里。”
其他几人都听懂了言外之意，很显然，研究院出了内鬼。
目前用于这方面研究的实验器材才研制出不到十年，而且制作过程严格保密，根本不是民间的机构和企业能够制成的。
这种仪器数量很少，每一件都有编号和信息，能将这东西运出来，恐怕对方的职位也不会很低。
行动处目前的记录中，教会只是个传播污染的恐怖组织，现在看来，背后还涉及到很多东西。
周秩并不意外，人为财死，只要价格给的够高，总有人铤而走险。
“可惜这些东西都被损坏了。”越宁说。
“不一定，一般测出来的数据都能自动保存，说不定有些东西没删干净。”
像这种仪器都有多种恢复数据的方式，想要完全删除也很困难。
这台机器现在肯定带不上，只能等后续清理现场再说，如果他们能活到那时候。
几人穿过实验室，再往前便是一处铁门
腥臭的气味穿过铁门的缝隙，直直冲向鼻尖。
“污染物尸体的气味。”周秩提醒道。
在研究院，这种气味他闻到过无数次，熟悉到已经形成了反射。
有了心理准备，众人开门后还是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没有眼睛的巨型青蛙，嘴巴夸大，原本应该是鼻子的部位长着一团粉红色的短触须。
头部生长着流线型长角，柔软的灰色身体就像是一个被拉长的巨型口袋的不明生物。
长着十几条触手的章鱼，身体下还有着未完全干涸的粘液。
……
一堆形状各异的污染物被堆放在一起，头颅、爪子、尾巴、躯体四处散落。
由于地下温度较低且通风良好，这堆污染物只有轻微腐烂，即便如此，臭味仍充斥着这个不大的房间。
很显然，这些都是实验的失败品。
而在这堆污染物旁边，则是七八具人类尸体。
这几具尸体一个个瞪大双眼，死前似乎经历极为恐怖的事情，而他们身上有一个个巨大的伤口，其中一个人可能是被章鱼寄生了，脊椎处长了几根巨大的腕足。
“当年在这里时没有这些东西，这些疯子到底想做什么？”越宁冷冽的声音夹杂着愤怒，还有一丝愧疚。
如果她当初即使把消息传递出去，这些人是不是不会死去？
在教会时，每见到一个受害的人，这愧疚就更深一份。
“囚笼实验。”周秩扫了一眼房间说。
“什么实验？”萧晟云疑惑。
“早期人们探究天赋产生的原因时做的一种实验。在最初，污染出现后不久，人类中也出现了拥有天赋的觉醒者。为了对抗污染，人类开始研究天赋产生的原因，然而迟迟没有结果。后来，人们发现受污染的普通人觉醒天赋的概率比一线的执行员更高，人类强烈的感情似乎才是觉醒天赋的关键，最彻骨的绝望与痛苦才能催化出强大的力量。”
“为了得到更多觉醒者，囚笼实验出现了。这实验大概十几年前很流行，将人类和污染物关在一间屋子里，人在厮杀和挣扎中会产生强烈的情绪，大大提高觉醒天赋的几率，而且即使不幸被污染，封闭的环境也能及时用火力扫平，解决得十分干净。不过之后研发出了更温和的方式，这种实验就被抹除了。”
“那些人都是自愿做这些实验的吧。”萧晟云觉得这有些超乎自己想象，所有的牺牲被轻飘飘的“抹除”取代了。
他们以为只有教会会做这种实验，没有想到研究院也会这么做。
“哎？这地怎么这么多水。”黄宇将沉默打破，他挪动了一下腿，鞋底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胶水。
而且这些水越来越多。
他抬头，发现水似乎是从那堆尸体底下流出的。
“小心。”
萧晟云一把把黄宇拉开，将扑过来的异种一脚踢飞。
谁也没想到一堆肉块里面还有能动的生物。
是那个背后长着章鱼足的人，不过现在只有半个人形。
他的背后的皮肤裂开，露出灰白色的脊椎，上面覆着一只不明生物，几只巨大的腕足从背后生长着，支撑着身体的移动。
被踢飞后的异种靠着腕足重新站起，人类的双腿反而成了冗余的部分。
他像一只真正的章鱼用十只腿快速往前爬。
砰—
黄宇往脊柱开了一枪，被躲过了。
那东西在往上爬，就像一只蜘蛛爬上白色的柱子。
趁着寄生种逃跑，萧晟云用黑线缠上那十根腕足，黑线迅速收紧，腕足被奇奇斩断。
人形生物在地上蠕动几下，从里面爬出来一团红色的肉。
小章鱼被切了腕，只剩下硕大的脑袋。
“什么啊，只是章鱼而已。”黄宇又一枪，打烂了脑袋。
章鱼不知道在这里多久，已经因没有食物进入假死状态，本来想拼力一博，没想到被干净利落地杀了。
现在几人看这堆肉块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生怕又冒出什么东西。
“这人都死了怎么还动，要不一把火把这烧了算了”黄宇觉得自己心脏有点不太好，是不是来这么一下也太吓人了。
“一把火烧了你的任务报告估计就由三千字变成三万字了。”萧晟云吐槽道。
啪—
光亮瞬间消失。
“这怎么回事，灯好像坏了。”黄宇拍了拍，探照灯很给面子地响了两声，随后彻底熄灭。
“不是，这玩意儿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要不我整点火在前面照着？”
“别，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被烘干了，或者对方撒点易燃易爆的东西，大家一起相聚地府。”萧晟云无语。
他们没敢再开门，经过这一遭，门后似乎都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越往里走越感到寒冷，尤其是没了灯光后，那种阴冷的感觉更加强烈。
越宁有些失望，她本以为这次能找到一些教会的线索，或者唤醒自己过去的记忆，但这里和她当时所在时的样子完全不同。
当年身份暴露后，她从这里的管理者成了实验品。
那些人没有杀她，只是把她关了起来。
被关在笼子里，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一点点变得模糊，而且身体里的污染逐渐蔓延，一点点侵蚀着所剩无几的神志。
是因为污染，还是因为那段记忆太过痛苦，所以她才想不起来以前的事？
他们穿过长长的通道，继续往前走。
空空荡荡的通道只有脚步声在回响。
越宁走在最前面，她的天赋可以有效排除前方的危险，以前出任务时她永远像个大姐姐一样将队员们护在身后，后面的人跟随着她。
“宁姐，怎么了？”萧晟云突然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不是探知到的，而是某种直觉。
越宁没有说话。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黄宇问。
他摇了一下越宁的肩膀，没有反应，对方的脸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看不清神情。
越宁一直领着他们在前面走，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自己被控制了。
中招了？什么时候？他们走的路是正确的吗？
萧晟云把黄宇拉到身后，他害怕对方被控制，会突然发起攻击。
“不像被控制，更像被催眠或是陷入了某种幻境。”周秩在最后方说。
“你怎么知道？”萧晟云问。他升起一些怀疑，因为很显然他们进入了某个陷阱，很可能内部有鬼，周秩的天赋完全可以控制越宁的行动方向，将他们引到别处。
“因为我现在可以控制她。”周秩话音落下，越宁举起手臂晃动几下。
就像人只能有一个大脑一样，发送控制信号的人也只能有一个。
所以没被控制。
萧晟云：“……”
他被周秩这种偶尔冒出的幽默弄得很想骂人。
他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发现周秩的目光落到自己身后。
转身。
通道的尽头，一个人影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