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从另一个落满灰尘的小柜子里翻出书籍和笔记本,上面的日期提醒欧尼耶特上次去学校已经快半年了。
边收拾书包,欧尼耶特脑子里边搜寻这关于高中老师和同学的记忆,自己好像一点都不记得了,算了,反正重新开始。即使是很多次做了心理建设,他的内心还是充满忐忑,他好像忘记自己上学的路,现在已经是新学期,他还没拿到新书本,老师课上课到哪里也一无所知,大家还记得自己吗?
欧尼耶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大概很多年前开始他就开始想很多,思考也变得多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大学开始学习哲学后的一段时间。他也因为脑子里无法梳理清楚的语句时而感到焦虑,这些想法也总会在自己比赛的时候出现来扰乱自己的思绪。
他也因此而敏感,队友的一句话语在瞬间都能让他解读出很多。欧尼耶特只能尽力让自己保持乐观,因为孩子害怕黑暗情有可原,生命中真正的悲剧,是成人害怕光明。欧尼耶特努力让自己成为自己生命中的光明,他不想放弃自己,那是在生活面前不该放弃的;他也不坚持一定要打出名堂,那是在生活面前不该坚持的。
但是好消息是,目前胡思乱想且过于敏感的状态没有太明显。
总之,现在就是等明天到来。等待新一天的光明。
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不知道是不是维克多和凯撒感知到自己这个决定在帮自己,欧尼耶特起了个大早,把笔记本重新放回书包,就出了门。他今天还特意穿了杰克·辛普森的羽绒服,能让自己稍微感到一些安全感。欧尼耶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去多伦多都没用的导航会在自己回学校上学时用到。
畜生们又一次定点刷新,欧尼耶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敢继续向前走。
“嘿,这不费尔奇尔德吗?干嘛去呢这是?”
“去学校上学。”
他们愣住了,等欧尼耶特走过去,有人突然问:“谁去学校开导航去?”
“谁知道呢,太久没上忘了呗。”
“这能忘?这不跟我们去监狱一样熟悉吗?”
“你可滚蛋吧,去监狱是什么很值得炫耀的事吗?他好歹去的是学校。”
在导航的弯弯绕绕下欧尼耶特最终是迟到了,按照笔记本上写的信息,他找到了班级的位置,班级门开了一个小口,里面有吵闹声和老师叫学生安静下来的声音。欧尼耶特在门口记起来自己的位置,在最后一排靠近垃圾桶的角落,他想趁着大家吵闹赶快进去,越少人注意到他越好。
但是他进门准备关好门时,班级里瞬间安静下来,欧尼耶特回头,发现所有人注视着自己,老师看着班级名单好半天,才有点疑问地问道:“费尔奇尔德?欧尼耶特·费尔奇尔德?“
“是的,老师。”欧尼耶特小声回复着。
班上又传来了讨论声,明显是在议论自己的。
“回座位吧,下课我叫人给你拿这学期的新书。”
“谢谢老师。”
欧尼耶特坐到位置上,老师叫大家打开书本上课,上课上到一半,欧尼耶特前面那位哥们突然转过来问:“费尔奇尔德,你去混那个帮派赚了多少啊,半年你觉得效果怎么样?”
“赚钱?我能坐在这里已经就是个奇迹了,老兄。”
“不赚吗?”
“混帮派,没死就已经很好了。”
“那你每天都在干什么?没有一些活动什么的还是?”
“每天都在,活着。”
“只有活着?”
“你想吃枪子吗?真的枪子,吃完活不了的那种,隔一段时间会有几次,你能活下来吗?”
“老天……”那位哥们转过去继续听课,欧尼耶特觉得荒唐,还想着混帮派能赚大钱?搞笑。
“还老天,上帝可不会在火拼的时候次次保佑你,没看到几个死人都不会停的,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啊!我们这样底层的人又不是人人都会有清醒的脑子。”欧尼耶特也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不知道实在调侃前面那位还是跟自己内心深处在对话。
下课后,欧尼耶特跟着老师拿到了新书,在教室门口,老师很认真的跟他谈话:“你想清楚了吗?你想清楚要回来了吗?”
“我想清楚了,我要回来上学。”
“是什么让你离开这里,又是什么让你回来?”
“因为生活,我离开,我没钱支付包括书本费类似的费用,但现在为了活着和未来,我回来,我想加入篮球校队,用篮球改变人生。”
“我可以帮你支付其他费用,只要你愿意回来上课。”
“我愿意。”
“孩子,为你早日醒悟而高兴,我会帮你联系篮球校队的教练。”
“十分感谢。”
欧尼耶特度过了认真的一个上午,当大家都在吃午饭时,他一个人逛着学校,那位愿意帮助自己的老师说下午的那节课上完就可以去篮球场找校队教练,今天校队刚好有训练,趁着这个时间,先去找找篮球场。
顺着校园内的路标,欧尼耶特在人声鼎沸的橄榄球场后面找到室内篮球场,座位一圈一圈围着场地,就像正规篮球场馆一样,他凭借隔壁场地的欢呼声脑补出了座无虚席的篮球场,自己完成了一次难得的,且高难度的压哨三分球,欢呼声和尖叫简直要把屋顶掀翻。傻笑着,欧尼耶特感觉有人在碰他的肩膀:“同学,你来这里干什么?”
欧尼耶特回头,一个棕胡子,棕头发,陌约40岁的男人站在他身后,男人五官端正,身材高大,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浑身透露着优雅的气质——这点和弗兰克·史密斯像极了。
“我来找篮球场,我的数学老师说叫我下午的课结束后来找校队教练,我就先找一下篮球场在哪。”
“你是,费尔奇尔德同学是吗?你们老师确实有跟我说。你想加入校队?”
“是的。”
“你之前有打过球吗?”教练和欧尼耶特在场边坐下。
“有,我打控卫,我得分不怎么行,但是控球我在行。”
“你之前打过比赛吗?”
“没有正式打过,但是我和多伦多猛龙的队员练过。”
“多伦多猛龙?NBA球队?”教练提高音量,笑着问道。
“真的,我认识杰克·辛普森,你有看过之前那个采访吗?之前和热火的比赛赛后。“
“那个是你?”
“千真万确。”
“哦,老天……那等最后一节课结束,你就过来,我让你和校队队员打一场再决定让不让你进校队。”
“没问题。”
欧尼耶特出了场馆,走到一半突然被人拉到一边,等他回过神来,是伪装成学生的维克多和凯撒。“特地前来汇报最新进展消息!”
“怎么了?什么新消息。”
“杰克说我们一定要告诉你。”
“一定?”
“他发现约翰逊·琼斯也回来了。”
“他也回来了?这件事和他也有关吗?”
“那就要你们自己想了,告诉你们了我还叫你们回来干嘛?”
“行吧,他是怎么发现的?”
“你难道忘了他们是发小了吗,而且今天猛龙和雷霆比赛。”
“我还是好奇过程。”
赛前,杰克看着自己和欧尼耶特的照片平复紧张的心情,之前他们已经遭遇两连败了,为了争取更好的名次,这场必须拿下雷霆。队友调侃他赛前还在担心欧尼耶特,杰克不耐烦的轻给他一拳,然后在教练的召集下和大家一起加油上场。在和约翰逊见面时,两人先是拥抱在一起,杰克感觉约翰逊差点就要把自己勒死。“bro,好久不见!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赛后再聊。”
这场比赛杰克·辛普森可太有记忆了,一整节比赛都是两队的三分球大战,自己凭借最后在logo出的压哨超远三分拿下比赛。他也记着对方的几次失误点,为多拿几分做准备。
比赛第一节,约翰逊持球到外线,亨利·布鲁克直接跑到油漆区,杰克·辛普森记得约翰逊要传球给他,于是跟上亨利·布鲁克,并保持一定的距离,他速度够快,弹跳够好,约翰逊传给亨利自己再上前抢球完全没有问题。
等约翰逊出手的一瞬间,杰克·辛普森凭借身高优势在亨利身前抢到高点,但是球传得更好,直接略过自己的手指尖,传到杰森·怀亚特的手里,杰森抬手稳稳命中底角三分球,主场球迷沸腾了,连雷霆队的教练都被约翰逊的传球震惊到抱头,杰克·辛普森在这么迅速且跳得这么高的情况下还能传到杰森手里,就像约翰逊预知到杰克·辛普森下一步要怎么走一样。
比赛第二节,还是约翰逊持球,但是他一个加速冲到内线准备扣篮,他的一个队友跟在他身后,猛龙队还有一人防守着杰森,杰克·辛普森知道这是什么战术,约翰逊等会儿会在被封盖前传球,跟在约翰逊身后的队友就会跳起吸引到本来在防守杰森·怀亚特面前的人,可是球最后是到杰森·怀亚特的手里,于是杰克·辛普森赶紧跑到杰森身后。
在猛龙队的防守约翰逊的人即将完成封盖时,事情就像前面杰克回忆分析的那样发生了,但是杰克·辛普森上前跳起,完成了对杰森三分球的封盖,并且迅速拿到球完成爆扣。
比赛第三节,这一节比赛里队友会在打快攻的时候运球脱手出界,杰克一定要捡回这个球,但是大家正在抢篮板时,雷霆队少了一个人,就是约翰逊,他就在待在中场位置,那是等会儿队友运丢球的地方,队友抢到篮板后,杰克迅速跟上队友,在约翰逊之前拿到了球,加起速度,约翰逊虽然没有失掉防守身位,但是最后还是被杰克·辛普森隔扣。
比赛第四节,照样的三分雨,两边都抓住了一切机会,比分还是紧咬着,杰克·辛普森本来以为自己不用在中场扔那个超远三分,看来还是要扔。面对亨利·布鲁克的防守,杰克·辛普森先是压节奏,在最后时刻,中场logo处的超远三分——依旧成功命中。多伦多猛龙在最后绝杀了俄克拉荷马雷霆。
亨利看着球入网,小声的说了句:“不愧是魔术师杰克,还是厉害……”
这次比赛约翰逊有很多超神场面,杰克看雷霆教练的表情,根本不像是之前就布置好的战术,所以,凭借一个顶级后卫的直觉……真像只有一个。
“琼斯,兄弟,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啊,可以啊。”
“你回来了是吧?就是不是第一次打这场比赛,你知道很多细节。”
“你怎么知道。”
“你教练的表情不会说谎。”
“还得是你,你不相信我能临场做出那些调整?”
“或许可以,毕竟你可是全联盟智商最高的男人。”(作者说)
“所以你还是相信我的聪明才智。”
“是是是,你还老实,麦克斯还在那边跟我装不知道。”
“他也回来了?”
“还有尼尔·奥兰多和欧尼耶特。”
“欧尼耶特那小子,现在还在当高中生吧?”
“是啊,才高中。”
“他是不是还去加拿大见你来着的,我看到采访和那些视频了,你们还天天发合照。”
“他现在回西雅图了。”
“我记得他以前过得比我们还差。”
“约翰逊,别说了,再说我要杀到西雅图了。”
“你去么,又没人拦你。”
“你……”
“你不担心他吗?担心就去啊,万一出啥意外了联盟又没了个天才。”
“也许我真要一段时间去一趟。”
别处传来了掌声,是凯撒和维克多。约翰逊思考着什么,过了几秒,约翰逊叫道:“啊,你们就是跟我说一句什么一切回转就让我回来的那俩女孩是吧!”
“是我们。”
“今天表现不错。”
“我们就是来祝贺一下。”
“欧尼耶特怎么样了?”
“他今天回学校上学了,准备要入选校队,就在今天下午。”
“一切都会顺利的,放心。对了,有什么话要叫我们带吗?”
“跟他讲琼斯也回来了,然后,叫他注意安全,以后我隔一段时间会去一趟西雅图,去看他。”
“行,知道了,我们走了。”
“你还怪深情的。”约翰逊调侃着。
“滚蛋。”
——
“这就是全部的过程,这比赛可比第一次经历时精彩多了。”
“还有,杰克叫你注意安全,以后他隔一段时间会来一次西雅图。”
欧尼耶特点头叫两人可以走了,自己了解情况,目前的情况自己可以解决,或者说跟自己的情况和解,再怎么抱怨和伤感也是只徒劳,西雅图的未眠之夜也只是自己给自己的伤感营造一个可以无限想象和抱怨的空间。空等会死,想开可活,自己要勇敢点,他可是在满是恶意的枪林弹雨和满是恶意的舆论中存活下来的人,再次懦弱只会让自己受到的伤害更深。
“很高兴你想开了,关于现在。”
“祝你校队表现顺利。”
欧尼耶特习惯了她们的突然出现和消失,看时间还有剩余,去食堂拿了免费的午饭垫肚子,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慢悠悠的吃完,正好回去上课。两百多年断时间却复杂且十分困难的历史,上一次上高中的时候欧尼耶特的历史就不好。
终于等到下课,欧尼耶特迅速收拾东西往篮球场赶,他好久没有像这样愉快的奔跑了,他跑向的是提前到来的希望。
“费尔奇尔德,你来的真早啊孩子,再等等,等他们都到了以后,我让你们打一场比赛。”
“我不用跟着训练什么的吗?”
“不用,今天就当给他们玩了,相比于训练他们更喜欢完整打一次比赛,谁不是这样呢?我小时候也是。”
“我不怎么知道自己是否喜欢比赛,我只知道自己喜欢篮球,而且篮球能让自己活下去。”欧尼耶特回想起了自己职业生涯末期,有时他常常会忘记他一开始接触篮球就是出于对篮球的热爱,而不是只让篮球成为自己赚钱的一项工具,他也在告诉自己不要让自己麻木,或许自己仍然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但是这种想法也渐渐被遗忘,自己最好的三分命中率就是在出手少的情况下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