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乔梁抱住文件袋，和林楠两个人连滚带爬出了系主任办公室，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但楼梯出却传来笑声。
郑宏涛听到动静，向着楼梯望了望，“臭小子，又给我丢人，拍不好你给我提头来见。”
bang——
被赶出办公室还被警告了一顿的两人面面相觑，乔梁轻咳一声，“林楠，老师我可是豁出脸帮你搞定了主任啊。”
林楠看了看乔梁，又看了看关上的办公室门。
这算——搞定了？
乔梁点点头，搞定了。
虽然主任骂骂咧咧的把两个人赶了出来，这不重要，你要看赶出来之前主任的动作。
乔梁拿起怀里的文件袋，打开第一张就是被郑宏涛修改后的预算。
“行了，这个短片的钱，主任包了。”
林楠不可置信的看着预算表，这就是不要脸能得到的好处吗？真是太香了！
两个人回到教师办公室，乔梁将文件袋收好，把剧本单独叠好放进口袋里，“走，老师我带你去化缘。”
？当林楠发出这个疑惑，不是林楠有疑问，是林楠认为乔梁有问题。都从郑宏涛哪里批了这么大一笔钱了，不应该好好把剧组组建起来吗？
“林楠，就凭你那个剧本，老师我教你一个小技巧。”
潇洒的走在校园内，林楠小跑跟在乔梁后面，看着他走到了表演系本科班的办公室。
“老方，老方！”
方书白皱了皱眉，“乔梁，别老方老方的叫，就不能尊重我一点，叫我方老师不行吗？”
“叫什么方老师，咱俩前后脚留的校，还要叫这么客套做什么。”乔梁伸手搭住方书白的肩膀，“老方，可别说我们京影出生的导演不想着京影的演员，你看我这不就来了。”
“我学生林楠，大三作业剧本特牛，劳您出趟山，给咱京影未来的大导演亮亮手艺。”
方书白拍了一下乔梁的手臂，“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抬头看了看乖乖站在一旁的林楠。
“你学生？”“昂。”
“大三？”“对啊。”
“剧本特牛？”“没错，兄弟我可想着你了。”
“嘶……乔梁你说这话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方书白白了一眼乔梁，乔梁一看，不乐意了，怎么的，看不起哥们？伸手掏出剧本，扔在方书白的办公桌上。
剧本被乔梁揣兜里有些皱巴巴的，林楠欲言又止，这剧本就一份，还没来得及去复印呢。
方书白拿起剧本，展开看了起来。“行行行，我先看看总可以吧。”
这一看手里的剧本就放不下来了，手还下意识跟着剧情的发展比划了两下。
方书白老师虽然是他自己带的表本班女生心中的魔鬼，但他在学校的时候成绩极为优秀，还没毕业就被预定留校执教，大四的时候成了助教，能训得比他大的男同学一句话都不敢说。
出生话剧世家，明明可以以华戏艺考第一的身份入学华戏，但还是进入了京影，也因此京影的导演们在拍戏时会额外考虑自己学校的人。
初次触电的作品就入围康南，是演技好才华高，也难怪虽然在助教的时候就和学妹谈起了恋爱，据林楠所知，就算二十多年后，两人的感情也特别好。
方书白的人生，一帆风顺，可谓是人生赢家。
“哟，不错啊。”方书白看完了剧本，“你们导演系要出一个女导了啊，你们系秋寄荣婚后办了寄荣影业，拍摄就偏向电视剧了，电影这块后起之秀又有了啊。”
“怎么样，不错吧，还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虽然只有三分钟，但是情绪是很满的，你这两年一直在带97级，也没怎么拍戏了，来她的片子里过把瘾？”
“什么叫没拍戏啊，我前两年不是还拍了《山间桃花》？”
“又不是电影。”乔梁理直气壮。
“那你这也不是电影啊。”方书白真给乔梁给气笑了。
“我这短片，是电影基石。”方书白被乔梁给带沟里去了，完全没在讨论要不要参演，而是和乔梁开始争辩短片、电视剧、电影的区别。
两人小吵了两句，“行了，不和你说了，就订你一礼拜的时间，这个戏晚上才拍，也不妨碍你上课，到时候把你班里的学生都叫来，看看老师是怎么演戏的。”
乔梁三两句定下了方书白未来一个礼拜晚上的时间，拉着林楠就跑。
方书白思绪还在刚刚的争论中，突然反映过来，“姓乔的！”
“怎么样，懂了吗？”
“懂了！脸皮要厚，档期定下要快。”林楠重重的点了点头，学废了。
两天后的傍晚
某个快要搬迁的厂区办公楼中。
林楠正指挥着布景将道具摆放到应该去的地方，另一边于秋阳带着她的小弟们在铺设轨道，调整机位。
《黑洞》这部短片所需要的的场景非常简单，一个办公室和一个放保险柜的办公室，正巧有一家即将搬迁的厂很适合，这个纺织厂以前也是富过，厂长办公室里有一间休息室，休息室里还有一个放钱的大型保险柜。
林楠找到的时候特别惊喜，这样的布局甚至不需要太过改造，而且厂房即将搬迁，工人们已经到新厂区做工，这个房间的租借给了一个友情价，基本上是给留守的保安的。
等到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办公楼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是方书白带着他的学生来了。
把学生像小鸡崽一样赶到片场附近的办公室，方书白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到林楠身边。
“小……嗯……林导，我来了，我学生也来了，你要是片场里有要人手的地方喊他们。”方书白下意识的想要喊小林，但他随即反应过来，片场的规矩，立刻改了口。
“啊，方老师，您来了，这边布置的差不多了，您先去化妆，换衣服，一会咱们先走位看看效果。”
林楠脱口而出的老师不是因为方书白的身份，而是那个圈子里是人是鬼都要喊老师，没有任何意义，但林楠也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重生了，不然走位这个要求都不会提，八成会让演员准备好的光替上场。
“等会开始走位的时候，让学哥学姐来看看，我有预备他们观看的位置。”
“那行，正好我也和他们说过，先在办公室里等着，后面能看了会喊他们。”方书白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化妆。”
方书白往片场的一边走去，正巧是在安置学生的隔壁。
林楠点了点头，转身和摄影，灯光，讨论起现场的布置。
整个剧组资历最浅的可能就是林楠和于秋阳两个人了，原本林楠想整个组都找京影华戏的学生，或者刚毕业一两年的学哥学姐，被乔梁阻止了。
并且于秋阳虽然是这个组的主摄，但是摄影系的穆老师联系找了刚刚结束电影拍摄，被大导演闫凯瑞叫到京城待命，此时正在京城休息的何宏伟来组里做摄影指导。
何宏伟听说组里还没有有经验的灯光师，又拉了他的好搭档杨晓宇来，虽然是好友力荐，但杨晓宇并不打算掺和这个成片三分钟的学生作业，喊了自己的学生也是他的侄子杨绍来剧组帮忙。
林楠这部片子实际上还有很多需要特效的地方，不过资金有限。
于是林楠抱上京影大腿的好处来了，乔梁通过种种方式，帮林楠联系到了一个能够制作魔术道具的道具公司，并以友情价请了几个专业制作的人来帮助林楠处理演员在黑洞的种种特殊表现。
像化妆就喊的影视化妆进修班的学生，毕竟这个片子的妆面是很简单的，衣服则是方书白自己带的。
于是，林楠这个组就这样磕磕绊绊的开始运转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有着众多前辈指点的剧组就是不一样，林楠在和于秋阳讨论摄像机位，和杨绍调测灯光……中间遇到许多问题，都是后来被数字化时代掩盖了的，林楠自己完全没有遇见过，在《黑洞》这个组里遇上了。
剧组的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对于林楠在指导上的疏漏都会毫不留情的指出，并且先等待林楠给出解决方案，如果林楠解决不了，就由他们商量着用以前的经验尝试解决。
万幸所有的问题都在林楠这里结束了，没有到让工作人员自己解决的份。
方书白妆造结束后又等了片刻，楼梯间传来上楼梯的声音。
乔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