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改变李竹卿的命运
“我倒是认识两个女编剧，只不过她们没有大型电影剧本的修改经验。”
“这算什么，我们国内也没有编剧有大型电影的剧本写作经验啊。”
闫凯瑞大手一挥，表示不是事，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国内的前无古人。
“有经验的在被审查。”郑宏涛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闫凯瑞瞪了他一眼。
“咱们这个电影啊，跟重写没区别，经验不经验的不重要。小楠，快说说那两个女编剧。”
“我是在看话剧的时候认识的，她们是江南艺术学院的编剧系的，来京城闯荡当北漂。”
林楠努力回想，已经是很多年前认识的人了，01年就是她们最关键的那一年。
“她们在一个私人剧团当编剧助理，说是助理，其实就是编剧，只不过署名不是她们。”
“那，她们有什么作品吗？”
“我记得，她们说其实去年很火的那个话剧《唐明皇》剧本是他们写的，署名是他们剧团的老资历。”
“《唐明皇》？!”刘莉莉失态地站了起来。
《唐明皇》可谓是千禧年新出的话剧中最闪亮的一个新星，剧团演出的三个月里，话剧票一直都是供不应求，刘莉莉在公演期看了好几遍呢。
“是爱乐剧团的《唐明皇》？突破性的改编，对这段爱情进行了结构性的更改，杨玉环对李隆基不再是爱情而是权力的屈服。”
“我对写出这个剧本的编剧很好奇，还约过见面，只不过见面后话语之中全无剧本里的灵气，我原本还想如此灵气正好可以推荐给你呢。”
刘莉莉向闫凯瑞解释道。
“她们一直拿的是底薪，那个剧团说在剧团里写的，剧团有支配的权利，快要活不下去了。”
“她们叫什么？我现在就去找她们。”
刘莉莉激动极了，她难以想象，写出《唐明皇》这样的剧本的编剧，居然因为剧团的短视要在偌大的京城被饿死。
“黄昭玉、李竹卿。”
这两个人在96年雄心壮志，不约而同的来到京城，想要打拼一番事业，联手写出《唐明皇》《卫子夫》《与妻书》等爆款话剧。
但……因为入职的时候签的是助理合约，写出剧本没有任何奖励，连署名权都被抢走。在苦熬了五年之后，因为李竹卿得了肺炎无钱医治，两人只能狼狈离开。
多年后，因为李竹卿的葬礼，林楠与黄昭玉相识，也知道了好友体弱多病的背后故事，彼时爱乐剧团早已因经营不善倒闭了。
“黄昭玉，李竹卿……”刘莉莉轻声重复这两个名字，“这两个名字真好，相信家中也是书香世家吧。”
“恰恰相反，如果他俩家里文化程度高，他们就不会被困在爱乐这个小剧团了。”
“他们两人家中都是务农的，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正经名字，直到要考大学，高中老师给起了一个学名。”
“是我太想当然了，以前那个光景……”
“莉莉，别讨论这个了，等我们找到人，你再怎么讨论都行。”
闫凯瑞知道《唐明皇》的作者居然在一个小剧团当默默无闻的编剧助理，早就忍不住了。
“小楠，你有没有她俩的联系方式，或者现在就能找到人的方法。”
林楠是他们离开京城以后才认识她们的，现在还是陌生人，京城的事情都是前世黄昭玉追忆李竹卿时候说的，她要回去好好想想，但对闫凯瑞当然不能这么说。
“我们是在看话剧的时候认识的，他们也穷，没有私人的联系方式。”
“我明天上工前去他们租的房子和他们说这件事。”
“好！好！”
“小楠，明明是我们请客想谢你，没想到又被你帮了一把，我又欠你一回。”
“姐夫，你这就太客气了，我都叫莉姐了，还能不帮我姐的忙？”
“就是，老闫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刘莉莉一把推开闫凯瑞，“小楠，你现在拍的这部要去柏尔灵对吧，明年的评委团主席你莉姐认识，我到时候帮你拉拉票。”
“莉姐，我这是短片……”
“长片我还不敢打包票呢，就是短片！”
回到出租屋以后，林楠苦思冥想，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黄昭玉曾经提及的住所，以及打破他们幻想的那一场病……
坏了！
就是今天！7月10号！
她记得很清楚，正巧是国际奥委会宣布08年奥运会主办城市的前夕。
他们去了哪里治病来着？
先是家附近的小诊所，然后是京城城西医院急诊部，因为没有钱治疗，在医院打了两天的点滴，熬到14号的时候分别向家里人低了头，离开了京城……
想到这里，林楠连忙换上衣服，和身边所有的现金，银行卡也带上，下楼打车前往城西医院。
此时的城西医院没有扩建到后来那样大的让人迷路，但也是多年后家里那个十八线小城市新建医院的水准了。
跑到医院的急诊处，急诊台后的护士正在专心做事。
“您好，护士。”
林楠敲了敲急诊台。
“请问您这有一位叫李竹卿的病人吗？”
护士手中正在记录的笔一顿，“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朋友，我联系不上她找了邻居才说她生病了，被室友送医院，咱们医院离得最近，我就先过来问问。”
其实还不认识，但绝对不能说实话，合理化一下自己找人的东西，谎言就这样出现了。
“有一个李竹卿，不知道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
护士瞥了一眼值班的表格，“小张！小张！来一下。”
“她得了急性肺炎，挺严重的，但是来诊的就两个小姑娘，手里也没钱，我们只能先上点滴，消消炎了。”
护士还是很想治的，但医药费是一座大山，尤其在医保普及之前。
“我确认一下，我带钱了，是我朋友的话我来出钱。”
林楠犹豫了一下，万一真是同名的人呢，就当是积德了。
“不是我也帮她应个急。”
“护士长，你找我？”
“带她去急诊三十二床看一眼，她说不管是不是她朋友都帮病人出一小部分医疗费。”
“好嘞。”
小张护士乐呵呵的在前面带路，“我替那两个女孩子先谢谢你，他们也没有家人在身边，这肺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能在咱们医院治了是最好的。”
嘈杂的急诊室里，病床之间也没有床帘，只拿蓝色的单层屏风简单遮挡。
三十二床上躺着的是年轻的，但没有活力，脸色苍白的李竹卿。
林楠的眼泪在看到二十年前的李竹卿瞬间就掉了下来。
她安静的躺在哪里，身边只有一个女生蓬头垢面的坐在床边陪着。
林楠连连点头，“是，是我朋友，张护士，拜托你了，带我去缴费处吧。”
小张护士看见林楠的眼泪，也知道几个女孩子是认识的，就带着她去了缴费处。
“就是这里了，你排队吧，我还在值班呢，先走了。”
“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正好我也稍微放松一下。”
将钱款缴清，还往账户里预存了一万，林楠拿着缴款单，终于放下心来。
回到急诊室，将迷迷糊糊的黄昭玉拍醒。
“你好，我是竹卿的朋友，我叫林楠。”
“嗯？你好，我是卿卿的室友，我叫黄昭玉。”
黄昭玉拍了拍自己，醒了醒神，两个人轻声走到走廊的窗户旁。
“我去出租屋找你们没找到，你们的邻居说竹卿生了急病，我就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