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虫族之厌雌症 > 第 13 章
    万籁俱寂,晨光熹微,由远及近,身姿挺拔的雄虫独自站在高入云端的塔楼之上,形影相携,茕茕孑立,惹虫怜爱。

    他揭下斗篷帽檐,露出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与一双翠绿空灵的眼,神色恬静,周身一片纯粹的碧蓝,洁净无瑕。

    「我来看看到底怎么个事儿。」

    「怎么孤零零一个虫呀柏西?」

    「埃诗南迦再怎么样,脸还是很能打的。」

    「别提了,除了脸是一点儿没别的了。」

    「不是说这虫抚慰效果为零吗,怎么还这么多虫?」

    「你不也在这儿。」

    「兄弟,你没看聆阙啊,他自爆恋情,都看热闹来了。」

    「那必须啊,我就是要死了,也得看完了再死!」

    「什么叫自爆恋情,就一张雌虫的照片而已。(无语)」

    「他手里抓着的什么东西?乐器?」

    「狗屁的恋情!他门都不出!他不可能谈了知不知道!」

    「我服了,好绝的脸蛋子,救命,你们看过的嘴真严啊!」

    「收回辱骂,埃诗南迦当第一雄虫我批准了。」

    「看吧,呵呵,又溺爱上了。」

    「雌虫是这样的,狗一样的东西。」

    「傻逼,扣你爹帽子呢!」

    柏西斐往后抓了把头发,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风飒飒地吹,他看似恣意地握琴搭弓,甚是潇洒,其实肩膀硬得像石头,掌心冒汗如泉涌,指尖泛白,马上都要给弓撅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是缺什么,越要强调什么。虫族冷漠,无论雌雄,兽性高于人性,信奉野蛮的力量,臣服原始的冲动,接受本能的支配,不易被感性驱使,于是反而追捧爱情,就如追捧一件象征绝世功勋的战利品。

    这个鬼地方,以“爱情”为主题的文娱作品如过江猛鲫,多得要命不说,还讲政治正确。

    想从里面脱颖而出,说容易,也容易,若他肯拉的下脸面,大可易转雌雄攻势,在雄保法的底线上跳一支踢踏舞,做狗嘛,一回生,两回熟;说困难,也困难,戴王冠,承其责,他享受了虫族诸多奉养,要为一己私欲,猛踹虫族两性平衡的瘸腿儿,造孽哦,忒不是人。

    噫,做人好难,怎么那么难,难爆了,柏西斐心说,在米拉吉面前他是一派轻松,仿佛胸有成竹,实际呢,慌得一批,全在强装镇定。

    他觉着自个儿吧,就像那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夸夸其谈,冢中枯骨尔。

    你看看你看看,完蛋哦,他母胎单身,实操经验为零,就硬着头皮上了!

    柏西斐眼睛一闭,在这颗酷似蓝星的星球上,迎着东方第一缕朝晖,拉响了第一个婉转的音符。恰此时,一阵沁凉的风,裹挟着湿润的云露扑面而来,扬起他的发,留下细碎晶莹,晶莹宛如一颗颗玄彩夺目的鲍珠,跳跃,旋转,飞翔。

    精神海里,两岸猿声啼不住,听取哇声一片。[1]

    「我操,我操,我操,他拉琴给我听?!」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这张脸!长在他这中看不中用的身上!」

    「超绝不经意!狗屎!我不信这是巧合!」

    「这什么琴?这什么琴?」

    「埃诗南迦这是,准备出道吗?」

    「真是被pua久了,出息点兄弟们,这是义务服务,这是应该的!」

    音渐高,拍渐急,浑厚的精神力凝实成半透明的线,细如发,韧如弦。

    突然,一道华丽的高音,丝线从衣摆下劲射而出,鼓起斗篷,再向上包裹,成茧如蕾,霎那间绽放,如同一朵饱满的水色大丽花。下一秒,精神力分线成点,四溅而出,溶于虚无,大珠小珠落碧蓝。

    精神海里,无数虫闻讯而来,精神流量爆发,呈指数级攀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情况!」

    「这是草包?这是草包?啊,这是草包?你们说屁呢!」

    「疯了,真是疯了,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不是,今天什么日子?开席了?」

    「临死前的幻觉吧。」

    「救,这就是第一雄虫真正的实力吗!」

    「操了,我都不敢想现场的效果能有多好!」

    「太好了柏西,你的病是好了吗?」

    「操.你的,不是说有冷感症吗!背着兄弟吃这么好!一点风声也不露!去安防局上班吧你们这些吃独食的混蛋!」

    「不是啊哥,冤枉,他平常就是给我们看吃饭睡觉,不高兴了还骂我们两下,他冷感症,免死金牌,谁也管不了他。」

    「啊,老哥,这你还看他?图什么?」

    「你就说他好不好看吧,我下饭啊。」

    「你们到底懂不懂重点!他这浅抚慰强度,哪里是有病的样子!」

    「无所谓,听到就是赚到,爽,原谅世界三秒。」

    音渐低,拍渐缓,曲将歇,幽幽咽咽,流水潺潺。随音长音短,净空泛起无形的波纹,精神力聚气成雾,将雄虫环绕。朦胧,恍惚,隐隐寥寥。

    雾中虫睁开了眼睛,便见飘渺当中,翠色昭昭,精神力化作露水,细细密密地悬浮,酥酥麻麻地炸开,雾散了,雨落了,曲终了,犹如一缕轻风,抚过溃烂的伤口,如梦方醒。

    「雌父,这是天堂吗?(痴呆)」

    「爹啊,感觉比来一发还好使啊。」

    「来了来了,听说这里有超绝抚慰!」

    「来迟了兄弟,埃诗南迦应该不会吃错药第二次了。(悲)(悲)(悲)」

    「呜呼,我头盖骨都酥飞了。」

    「立了。」

    「兄弟,话糙理不糙,但你这也太糙了。」

    「不是啊兄弟们,他装病吧,他装病,不该每次都这样吗!」

    「精神强度高到一定程度的话,也可以做到吧,说到底只是浅抚慰。」

    「支持每次!不会再溺爱了!这都是我应得的!」

    柏西斐神色平淡,放下提琴,冷不丁地询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他的语气不算亲切,也不若往日高慢,一句话,便惊掉精神海中一片下巴。

    「不能更好!可以再来一次吗!」

    「仙乐袅袅!天国乐章!」

    「啊,我还能评价?好听,好听死了!」

    柏西斐蹙眉,顿了顿,还是耐心道:“有没有太刺激,会不会醉神,用不用降低输入?”

    「什,什么意思?我也配提意见?」

    「阁下,您直说吧,要干嘛,不是杀虫放火的我就干了,别这样,我害怕。」

    「不会!非常好!您随便来!我受得住!」

    柏西斐猫儿似的眯了眯眼睛,慢吞吞地说:“意识域受过伤,过敏,假性狂暴过的来说。”

    这极具指向性的话一出,精神海里的波动都停滞了一瞬。

    「不是吧,这,是我想的那样吗?」

    「哪个虫意识域受伤了?」

    「您是在给那个白发红眼的雌虫问吗?」

    「别演了埃诗南迦,你这也太生硬了,一点儿铺垫也不给啊,到底是要干嘛,给句准话。」

    「我是超敏体,没有醉,腿软了。(爽)(爽)(爽)」

    「不会又要说那照片是你拍的吧,没意思,你不是有病吗,这会儿又没了,无语。」

    「又来这一套,我真是服了,起码预热一下吧。」

    「说吧,是要从政了,出道了,还是带货,别整这花里胡哨的,我们直接一点,你抚慰,我出票。」

    「我狂暴中期了,没有不适,阁下以后还会再拉吗?」

    「操啊,‘深情’是什么时尚单品吗,你们雄虫就非要虫手来一个呗?」

    「埃诗南迦,我对你很失望,你终究还是变虚伪了。」

    「俗,太俗了。」

    「你们别阴阳了,他又看不见,光恶心我。」

    柏西斐顺着铁质的旋转楼梯向下走去,闻言,停了下来。

    “嗯?”他骄矜地挑起眉梢,“我看得见,全部。”

    「什么?」

    雄虫笑了声,像戏谑又像鄙夷:“没有纯净模式,我关了。”

    「啊啊啊啊啊!!!」

    「阁下的病情是好转了吗?」

    「哦哦哦,宝贝今天的心情很好吗?」

    「你不是有冷感症吗!你哪来的权限关!」

    「你精神测评合格了?病好了?怎么回事!」

    柏西斐拢拢斗篷,继续往下走,云淡风轻地说:“一直都是关的,我有许可证啊。”

    「许可证!!!」

    「不是,你凭什么有许可证?」

    「呃,你们不知道吗,他是色兰帝的高材生,精神力应用,我直系学长。」

    「什么!他不是花瓶吗!」

    「你有病吧,他学历史的好吗,是我们地弗温的虫!」

    「你才有病,你们地弗温的少爷就是不要脸,什么都抢。」

    「你再说一遍?别逼我去线下揍你!」

    「奥瑞啊,真的有必要抢他吗,不是我说,这光荣吗。」

    「弱弱,他会不会是双学位啊?」

    「救命,不论是哪种可能我都不能接受,世界观崩塌了。」

    笑话,娱乐阉割,这能忍?

    别说一个精神力应用的学位,就是三个,他也得修出来,把这傻逼的宝宝巴士模式给去了。

    不懂,搞不明白,他好像没藏过啊,怎么这群虫就执着地认定了他不学无术?

    难道他长着一张愚蠢的脸吗?

    柏西斐很不高兴,邓布利多摇头,不想说话。

    「嗨,所以你的病没好?」

    「那这个浅抚慰算什么。」

    「算他技术好。」

    「很有道理,他学精神力应用哦。」

    柏西斐露出了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病?什么病?我可没病。”

    「你果然是装——」

    柏西斐大喘气,轻蔑地抬起头,冷嘲道:“冷感症算什么病。”

    是是是,雌虫们都很包容,迅速进行了雄虫语翻译。

    「那个全息影像不是您拍的?」

    「阁下,代理虫乱动您的账号!」

    「昨晚您的聆阙账号发了一段全息影像!里面是一个白发红眼的雌虫!」

    「而且影像里的精神映射残留诱导我们以为您喜欢他!柏西宝贝快去看看!」

    「吓死老子了,真以为你转性了。」

    「你们这就信了?不是,这个强度的浅抚慰是光靠技术能做到的?」

    「好安心,这世界上,起码还有埃诗南迦,几十年如一日,死性不改。」

    「啊啊啊啊啊,屎,能不能别这么地狱!」

    “你们在说什么?”柏西斐走进长长的廊道,靠在石柱上,面朝广阔森林,看着扑腾的小白鸟,眉眼温柔,微笑说,“那是我新婚的雌君。”

    话音未落,刹那间,精神海一片死寂。

    雄虫漫不经心地伸出手,从头上摘下了那只胆大包天的白色小漂亮,一声轻笑,像一把小刷子扫过心尖。

    「雌君!!!」

    天崩了,地裂了,精神海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海啸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