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试探
皇家祭坛庄重严肃，这里没有御花园那些观赏用的花花草草，有的只是长长的大道、草坪和树。
路上遇到了其他女眷，但无一都是想跟杨挽玥打招呼，于陈胭也只是简单的扶了扶礼，陈胭对此倒是不甚在意。
杨挽玥看着面前之人欢乐姿态，面上亲切附和内心疑问迭曾。
“听闻杨姐姐学识渊博又心系百姓之志，救助了不少贫苦之人，本宫也甚是感兴趣，不知可否请姐姐帮个忙当个引路人？”
杨挽玥停下脚步：“娘娘有心了，只是一些平常小事，不知怎的传到娘娘耳中就夸大了许多。”
陈胭不满：“怎么能说是小事呢？杨姐姐，我是真心觉得你很善良的。”
杨挽玥反问道：“那娘娘也是真心想要扶危济贫，乐善好施？”
“当然。”
虽然这不像是原主能说出来的，但陈胭想好了，原主就是因为恶毒才被主角团惦记上没了的，自己反着来不就好了。没准能加入主角的谋反天团，苟活到大结局，等狗皇帝一死，她一个人在江南穷的只剩钱，然后和十几个美男子过上恩爱的小日子。
杨挽玥仍旧心怀戒备，委婉劝道：“娘娘身居后宫，行动怕是没嫔妾这般方便。”
“不碍事不碍事，既然出不了力那就出钱！以后姐姐扶危济困的钱本宫包了，找凝和殿或者也行找丞相府也行。”反正原主有钱，皇帝老儿赏赐跟白纸一样忘原主寝宫凝和殿里送，再不济原主那个丞相爹也不缺钱。
等等，原主她爹我记得是个奸臣啊！完蛋。
杨挽玥声音冷淡：“承蒙娘娘厚爱，嫔妾自是不敢去丞相府亦或是去凝和殿要钱的。这点钱赵府还是给得起。”
陈胭沉默，杨挽玥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有发怒的征兆，毕竟按淑妃的性子能虚与委蛇这么久已是奇迹。
方才自己狠狠驳了她的脸面却出人意料的等来了对方的语出惊人。
“......丞相他确实对不起他那一身官服。”原书中丞相身为百官之长，好事一件没干坏事一件没落，这种人主角的谋反天团自然不会让其活到大结局。
更何况，原书中因为狗皇帝的昏庸和和奸臣当道，底下百姓苦不堪言。陈胭最见不得劳动人民吃罪，若果天道酬勤，那么最先富起来的应该是农民。
陈胭抬头一双眼睛直视着杨挽玥，豁出去了：“他背后势力强大，想要扳倒他我能帮你们。”
杨挽玥看着陈胭坚决的神色，眸低异色一闪而过，声音平静道：“娘娘说笑了，嫔妾一介女流自是不敢有这般心思。”
陈胭没在言语，她知道现在自己是奸臣之女，说话自是没有诚信可言。她腮帮子鼓鼓的：“丞相的钱不干净，本宫的钱都是狗皇帝给的。杨姐姐瞧不上是自然的。”
杨挽玥叹气，这话说起来言语之中具是自怨自艾。跟之前动不动羞辱和威胁不一样。
“娘娘有心便够了，以后我扶危济困连带着娘娘的那一份也做了吧。就当嫔妾替你的。”
陈胭莫名愉悦，从某种方面看，自己加入谋反天团又近了一步。她不死心犹豫开口：“...那，杨姐姐你还要不要丞相贪污的证据啊？”
杨挽玥见对方坚持，无奈反问：“那娘娘你呢，树倒猢狲散，各奔前程。丞相垮台了娘娘不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吗？”
“......”她试探道：“狗皇帝死了不就没人怪罪我啦？”
“娘娘慎言，今日嫔妾就当娘娘没说过这些话。”
陈胭从善如流的挽住杨挽玥的手臂：“那本宫也当做没说过。杨姐姐日后可以常常来凝和殿寻我吗？困在后宫里很无聊的。”
“嫔妾尽量，但怕但怕惹得陛下不悦。”
“哼，不要这意狗皇帝！”
“娘娘慎言。”
不知不觉间祭日结束，群臣散去，稀稀拉拉的往外走。杨挽玥告辞去接赵阳了，留下陈胭一人。
陈胭并不想跟皇帝老儿上演一处恩爱戏码，跟着人群的方向往外走，没走几步就遇上了韩山河。
她很是惊喜，暗想幸福来的太快，早些时候没抱住的大腿有机会补上。
“韩大人！”
韩山河回头，见是力大如牛的蠢货，脸上挂起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对着陈胭行礼：“淑妃娘娘。”
他这时已然换上了一套新的官服，因天气闷热加上长发一直盘在官帽之中，导致他额间和发髻泌出些许细汗，脸色也红润许多。
“韩大人，衣服一事多有得罪。”
“娘娘多虑了，臣已说过不必在意。
陈胭恍若未闻坚持道：“今日既然韩大人这般难堪，改日我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送礼可能因为不结党，不私交的人设拒收，升官加爵的机会应该没有人能拒绝吧。
韩山河闻言没在推脱：“娘娘有心了。”
“爱妃！哈哈哈——”
一身中气十足的爱妃传来，陈胭回头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哈哈大笑着张开双臂，袖袍飞舞，大踏步走来的狗皇帝。
陈胭脸上挂起假笑，须臾之间狗皇帝就来到了二人面前。
韩山河没走，自己跟皇帝宠妃聊天的情景皇帝必然是看到了，自己若是一走了之那么解释权就全在陈胭身上了。倒时候力大如牛的蠢货想给自己抹黑还不简单。
她款款走向狗皇帝，捏着嗓子：“陛下。”
韩山河行礼：“陛下。”
老皇帝宽大的手掌揽住陈胭的肩：“爱妃说自己身体不适，朕还以为爱妃回了轿子上了。未曾想爱妃会在半路等着。”
陈胭娇笑：“那是自然。”
老皇帝话锋一转，声音低了下来，话虽是对着陈胭说的，但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韩山河：“爱妃方才在跟韩爱卿聊什么呢？让朕听听可好？”
“啊...臣妾只是听大臣们说陛下方才祭日时身体有恙，这才特地找到韩大人想了解了解情况。”
说完她对着韩山河问道：“对吧，韩大人。”
“哦，当真如此？”
韩山河躬身：“确实如此，陛下。”
老皇帝笑呵呵的拍着陈胭的肩：“爱妃有心了。”
“陛下，若无事，臣就先行一步了。”
老皇帝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陈胭想起什么，开口夸赞道：“陛下，方才我同韩大人询问陛下身体时，臣妾发现他回答的细至入微，想必方才在大典时也是时刻关注着陛下的。”
“哦，那照爱妃这么说，朕该奖咯。”
她娇嗔的看了眼狗皇帝：“陛下做决定还要问臣妾？”
“哈哈，好。赏，重重的赏！朕就赏韩爱卿个礼部尚书当当。”
韩山河不到二十出头本就在礼部中挣了个不错的官位，这一下更是让他少努力几年。
二人并行走在，陈胭听闻响起一阵银铃般的赔笑：“哈哈哈，陛下，臣妾又记起一事，说起来这件事还有陛下的功劳呢。”她话只说一半给皇帝吊足了胃口。
“哦，爱妃说来听听。”
陈胭也不藏着掖着，夸赞着：“还是陛下有法子，今日臣妾又碰上了赵大人。那赵大人果真和善了不少，陛下之前不是说过的，赵大人什么时候悔改了就什么时候回到原本的位置吗？依臣妾看还是让他回去吧。”
老皇帝沉吟：“嗯，也行。既然如此，明日朕就下旨让他恢复原职。都听爱妃的。”
到了娇撵处，陈胭拖着老皇帝先上车，自己跟上。
一旁马车里杨挽玥掀开的窗帘也随之放下，她开口对外门车夫道：“走吧。”
车内二人沉默着，方才情景二人也都看到了，跟平日里皇帝和淑妃之间的相处无差。但其今日反常行为也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赵阳背靠椅背，空中喃喃自语：“怪啊，嘶—”
杨挽玥接嘴道：“确实怪，你可知她今日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什么？”方才在路上人多眼杂二人都是用以寻常话题遮掩过去，现在四下无人才讨论起来陈胭。
“她说她想扳倒皇帝和丞相。”
赵阳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是说，那个女人想要扳倒自己的丈夫和父亲吗？”
杨挽玥凝重点头：“她还说她愿给我们提供帮助。”
赵阳嗤笑：“提过帮助？她能提供些什么？能把陛下机密奏折给我们看还是能把丞相贪污证据送我们面前？”
杨挽玥没有回答：“我现在考虑的是要不要在凝和殿安插眼线。”
老皇帝虽然昏庸，但想在宫里安插眼线实属困难。他们二人并不是在宫里没有眼线，只不过眼线都在皇帝身边，人手有限，贸然调离定会引起注意。
赵阳眉头微皱：“她一阶女流，能翻起什么浪花。”
杨挽玥听后感到不悦，当即反驳道：“一阶女流怎么了，星火尚能燎原，蜉蝣就一定不可撼树？你这话我不爱听。”
赵阳慌忙找补：“不是的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我今日新拉了一位人入伙 没准他有法子在凝和殿安插眼线呢。”
杨挽玥不可置信：“新人？今日？”
赵阳还以为自家夫人是在担心其人不知深浅，安慰道：“夫人方心，这人跟我已联系许久。啊上次，去年八月份，王员外谋反案就是他救了我一命。今日我...”
杨挽玥打断他的话，她情绪剧烈，胸口起伏，激动拍着坐地垫：“你从未跟我提及 整整十余月，你从未跟我提及！”
赵阳听后有一瞬间怔愣，像个犯错的孩童般不知所措：“我...我怕夫人...”
杨挽玥忆起昔日，了然一笑：“怕我干扰你对吗？怕我对你指手画脚？”
“不是的夫人，我...”
“你说我这是为了什么？我是指手画脚，但有哪件是坏事！你不喜欢我这样，我也一时改不过来，但你也不能瞒着我啊。我不是这个计划的一员？”
赵阳犹豫几秒还是选则正刚：“你自己都说了你改不过来，那我不喜欢你指手画脚我能有什么办法。哪有别家女眷同你一样的，管到自家丈夫头上。”
杨挽玥抓住重点反问：“觉得面子是吗？”
她双手一甩袖子：“好啊，我不管啦，你要当反贼你自己去当，你一个人谋反去，你一个人去处理那些难摊子。我就活该待在府中虚无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