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沈嘉芜捂着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当我没问过。”
谢言临淡笑,伸长手臂从岛台上拿了瓶未开封的气泡水。
他并未多言,看似放过沈嘉芜,在沙发闲适地坐下,专注盯着手里的纸张看。
以为这茬过去,沈嘉芜稍稍松了口气,定睛一看,她前天从工作室抱回来的资料,正落入谢言临手中。而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压在最底下的,还有被一起带回来的画。
虽然并不一定能看出来,但沈嘉芜还是谨慎地想趁他不备收起来。
这些天忙着婚礼事宜,沈嘉芜都没空收拾。不过谢言临一般也不在家多待,也就让她放松警惕,一连放了快两天才发现。
“不用收拾。”
闻言,沈嘉芜脊背僵直,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起床之前,我已经看见过,画上是谁?”谢言临明知故问。
谢言临西装皆是定制,款式和普通的略有差别,偏偏这点儿细节被沈嘉芜注意到,尤其精细地画上。
好在那时候还没被陈诗芸思想入侵,只是画谢言临打领带。
“只是参考,参考一下。”沈嘉芜解释。
谢言临充耳不闻,非要追问到底:“我没记错的话,你做的游戏不是换装类型吗?现在是?准备加感情线?”
她顺着他的话说:“嗯……有这个意向。”
“画得不错。”谢言临没再继续问,将沈嘉芜的画搁在茶几上。
不看还以为是她画的那张,目光瞥去,这才发现不对之处,虽然确实是她画的,但这张……怎么会是给陈诗芸养的小情侣oc画的十八禁图啊!
沈嘉芜回忆一阵,才想起来,那天陈诗芸特意打印出来,给她观赏。她当时正忙着,没关注这事儿,让她放在桌子上,她待会再细细欣赏。
哪能料到,谁知道会一并带回家,还被谢言临拿在手里端详,难怪明知故问,原来他真的不知道。
沈嘉芜想辩解,又不知道从何为自己发声。
画上男人握着女生脚踝,低头咬腿·心的姿势,实在让人没办法不遐想。
姿势有多火热,沈嘉芜脸颊就有多烫。
“这…”想出声说不是自己画的,但这样代表她前面的话全部被推翻。
沈嘉芜也清楚知道,她的画风好认,就是不知道谢言临能不能认得出来。
思索再三,沈嘉芜还是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多说多错,正要拿走前,谢言临在她之前再度拿起那张薄纸,“你还没有回答我,画上是谁?”
他似乎真的很好奇,目光落在沈嘉芜脸上,等着她回答。
说出来谢言临想必也不知道是什么,于是说:“你不认识的。”
话里敷衍的意思太过于明显,谢言临微抬眉尾。
注意到他探究的视线,沈嘉芜迫不得已解释:“你真的不会懂的,只是设定而已,他们不是真正存在的。”
说完,沈嘉芜逃似的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到房间。
【想死——】
陈诗芸接上一句:【先别死,死之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
【和你有关。】
【?】
【给你画的画被谢言临看见了。】
【他会不会觉得你在暗示他然后你们实施……】
【哪会,我要被尴尬得无地自容了。】
【那他有说什么吗?】
沈嘉芜只回忆起来说她画得不错。
【这不是毋庸置疑的吗?我觉得他不只是看到表面,他肯定有半句话没说,画得不错,可以试试。】
沈嘉芜情绪转变为无奈:【你快别说了!】
*
近些天谢言临工作似乎闲下来,沈嘉芜在家撞见他的频率大幅度增长。
由于刚举办完婚礼,现在这段时间去工作室,他们总爱打听。谢言临在京城的影响力不小,他的名字太耳熟能详,尤其在得知沈嘉芜身份如此不简单,难免有好奇心。
怕影响工作进度,沈嘉芜不得已把猫和工作都带回了家。
小猫上完厕所臭气熏天,她只能忍痛把猫咪放房间外睡觉。一大早就听见猫咪嗷呜嗷呜叫,沈嘉芜揉着惺忪的眼睛出房间。
入目便是财财扒拉着谢言临裤腿的画面,小猫现在也不到三个月大,身体轻盈,矫健攀爬。
和沈嘉芜四目相对,谢言临难得的露出不解的表情。
沈嘉芜快步向前,把猫咪搂进怀里,“财财饿了,以为你要给他倒猫粮呢。”
猫粮桶和咖啡机放在一起,谢言临当然没那个意思,他问:“不是有自助猫粮机?”
“你可不知道,财财有多挑嘴!可精了,只吃新鲜盛出来的,放在自助猫粮机里的一点儿都不吃。”
沈嘉芜话里虽是责怪,眼底却看不出分毫,只是宠溺地用鼻尖贴着他的毛圈脖子蹭。
沈嘉芜怕冷,哪怕到三月,在充满暖气的家里,依旧穿着毛绒睡衣,发丝稍显凌乱,和小猫的毛发缠绕在一起,分外柔软。
财财看起来很喜欢沈嘉芜身上的衣服材质,她坐在客厅地毯上陪他玩,时不时跑来踩奶,最后窝在她怀里睡着。
小猫在怀里睡着是莫大的荣幸,沈嘉芜一动也不敢动,工作时都不敢看电脑,只用手机处理工作上的事宜。
手机连着震动,沈嘉芜一点开满屏的感叹号,陈诗芸邀请她出来玩,并强烈要求带上谢言临。美其名曰让他俩提前体验下度蜜月的氛围。
【如果你看到这条视频绝对会种草的!超级美!!】
沈嘉芜本想拒绝,但架不住陈诗芸的软磨硬泡,最终被她说动,问谢言临的意见:“你想去爬山吗?”
“现在?”
她点头,“对,晚上就住在山上,或者想提前回来也可以,但是我朋友已经把酒店订好了。”
她刚想说,不愿意那就算了。
谢言临没有多加思索,答应得爽快:“可以。”
就这么愉快定下行程,沈嘉芜收拾好行李,刚要出门,对财财实在不舍,放下手中的行李箱,狠狠地吸了半分钟才离开。
临近机场,沈嘉芜这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好像忘记什么,她心里咯噔,“我的行李好像忘记带了。”
谢言临没临时喊司机来,在沈嘉芜恋恋不舍回去撸猫时,他正在车库把车开出来,也没关注到沈嘉芜行李没带。
机票临时定下的,即将登机,现在回去也来不及。
沈嘉芜叹口气,“算了,待会儿穿我朋友的吧。”
小插曲过后,顺利登机。
陈诗芸这次带上她的新男友,沈嘉芜看着有些面熟,脑中搜刮关于他的信息,“他是不是……”
“没看错,就是我前段时间给你看的那个明星,是不是还挺帅的?”
驰绪露出友善完美的笑容,和沈嘉芜打过招呼,目光扫过她旁边的男人,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但莫名的让他感觉到压迫力,伸出去的准备友好握手的手掌默默收了回去。
“就是最近小爆一部剧的那个?”
沈嘉芜对他稍微有点印象,她被陈诗芸安利后,追了三集电视剧,现实中的他,比起电视磨皮滤镜下的他帅得更硬朗。
“是啊。”
沈嘉芜悄悄给陈诗芸比了个赞,她和陈诗芸的座位离得最近,想起先前的遭遇,同她说起。
“啊欧。”陈诗芸表示抱歉,“我只带了一套睡衣,想着晚上去店里买的呢,据说山上有卖当地特色衣服。”
沈嘉芜被勾起兴趣,看陈诗芸手机里提前存好的照片。。
“是不是超级出片?”
沈嘉芜点点头,看着又忍不住担忧:“就是看起来不太适合睡觉穿。”
衣服上亮片太多,还有铃铛,不得翻个身响不停。
“没事儿,大不了穿你老公的。你老公上衣都能当你睡裙穿了吧?”
沈嘉芜脸热:“那还是算了。”
话起头可就刹不住车了,要不是沈嘉芜及时制止,话题还不知道偏到哪方面去。
她们聊天聊了全路程,对比下另外两人安静得简直天差地别。
几人抵达山脚,提前换好的冲锋衣御寒效果极佳。
沈嘉芜最开始只觉得手心有点冷,渐渐往山上走,温度变低,运动过后额头泌出薄薄一层汗珠,冷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润唇膏被她抿干净,只看得见浅淡唇色。
天色渐暗,谢言临关注着沈嘉芜的情况,“要不要歇歇?就先到这?”
沈嘉芜闻言看向他,见他面不改色,气息均匀,不禁感概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他平日晨练真不是白练的。
陈诗芸还有点儿力气,准备继续往上爬,见沈嘉芜面色苍白,也不好继续拉着她往上走,她稍加思索,“这样吧,你们把酒店改签到这儿,我们再继续往上走?”
陈诗芸的建议被采纳。
山上信号不好,导航出现故障,只能靠着从山下拿上来的地图辨认方向。
地图多少有些难辨别方向,对于路痴的沈嘉芜来说,谢言临接过纸质地图,领着她来到对应地点办理入住。
在半山腰入住的旅客比想象中多,他们来的恰是时候。
刚有一对情侣订掉倒数第二套房,现在只剩下一间大床房。前台笑着夸他们运气好,最后一间房被他们订走,剩下再来的游客只能咬牙往上爬了。
说话间,眼底似乎还藏着揶揄。
沈嘉芜干笑,算作回应,本想和谢言临说要不咬咬牙往上爬,但确实是身体不舒服,不知是不是吹了冷风导致,头昏脑胀,只好选择在这住下。
刷房卡进房间第一件事,沈嘉芜准备洗澡,在就在前台买了几条一次性内衣。见酒店有一次性浴袍,沈嘉芜决定晚上穿它睡觉。
“脸怎么那么红?”
沈嘉芜放下手里的浴袍,用手背贴了贴脸颊,“可能是风吹的,我是脸红体质。”
“看得出来。”
谢言临见她无恙,状态良好,从登山包里拿出笔记本处理公务。
在她进浴室前一秒,还听见他安排助理组织一场临时线上会议。
“……”
摊上这么认真的老板真是有福气了。
快洗完澡,沈嘉芜才发觉浴袍没拿进来,刚才在外面比划浴袍长度,正准备挑个合适的带进浴室,被谢言临打断直接忘记这事。
在浴室暗自纠结半晌,她弱弱地隔着玻璃门喊谢言临,“能帮我把床上的浴袍拿过来吗?”
没一会儿,浴袍从门缝里递进来,沈嘉芜感动的间隙,这才察觉,玻璃门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为什么她看到的谢言临身影这么清晰?!
清晰到他一靠近,沈嘉芜都能看清他细微滚动的喉结。
“……”
沈嘉芜手抖了下,浴袍没完全接住,掉了一截在地板上,恰巧是领口的位置。
谢言临貌似偏开头和她对话:“床上还有一件,要不要换那件?”
“我吹干吧,只有两套,那件太大了,我也穿不下。”
她刚试过,那件穿上,胸口的领子起码得拉到她的肚脐。
沈嘉芜认命,想着也不会有比现在的状况还要倒霉的,结果没料到酒店吹风机居然是坏的。
“……”
她举着吹风机,沉重地叹一口气。
她犯嘀咕:“总不能有比这还倒霉的事情发生吧?”
谢言临联系酒店前台送新睡袍和吹风机,吹风机是有,但游客太多,一次性睡袍全无,剩下的只有别人穿过的。
山上电压小,导致吹风机风力太小,可能吹到天亮都不见得能吹干。
谢言临给出建议,穿他的衣服。
思来想去,也就这方法最好。没想到最后陈诗芸的想法会落实。
谢言临带了两套衣服,皆是休闲装,一套黑色无袖加短裤。
另一套是黑色短袖加休闲裤,真不出陈诗芸所料,穿在她身上和睡裙没什么两样,宽大领口将她精致漂亮的锁骨露出来。
裤子套上直接拖地,她扯出睡袍的系带当做裤腰带缠绕几圈,确定裤子不会往下掉才出门。
酒店暖气远不如家里,空调开了许久已经没比外面温度高太多,从温暖的浴室走出来,沈嘉芜牙关直打颤,冻得不行。
她快速爬上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闭着眼准备睡觉。
谢言临走至床沿,“你脸很红。”
“可能是被浴室的水汽蒸红的,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
沈嘉芜咬字黏糊,“我真的没事,你去洗澡吧。”
谢言临默不作声地看沈嘉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准备入睡,这才转身离开。
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沈嘉芜意识昏沉,眼皮打架,却还是想求证。她从床上撑坐起来,不用细看都能看见他在浴室的身体轮廓。
沈嘉芜:……
沈嘉芜:!!!
她彻底清醒,那岂不是都看清楚了?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谢言临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应该不会特意看的。又安慰自己,他们是夫妻,迟早也是要坦诚相见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还是……
沈嘉芜内心崩塌,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给陈诗芸发消息。
得知他们那边浴室门是正常的,她才后知后觉她们住的房间也许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刹那间,沈嘉芜回想起前台露出的,祝他们有个愉快夜晚的表情。
原来是早有预兆。
哐当,沈嘉芜脑袋砸进柔软的枕头,她打开床头柜,里面放着需要扫码支付的安全套。
再拉开下面抽屉,里面毫不意外地放着助情道具,居然也是要扫码解锁的。
水声停止,沈嘉芜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关上抽屉装睡。
浴室门打开又合上,沈嘉芜心脏怦怦直跳。
谢言临靠近,和她用的同款沐浴露,明明气味该是一样的,但在他身上,说不上来的好闻。
没听见关灯声,眼前骤然暗下来。
沈嘉芜听见外头躁动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停电了。她说话有点儿不经过大脑思考,在谢言临停在床沿,忍不住小声提醒他:“第二层抽屉里好像有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