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快给我解释解释!门一关,叶煊立刻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蹦到兰女士面前,“什么叫''''混种''''?什么叫''''变种人''''?”他瞪圆了眼睛。
兰女士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眼皮都没抬一下:“都二十三岁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活了二十三年,突然告诉你你不是人了,咋冷静!”叶煊抓狂地揉乱自己的头发,刚才在袁希明面前强装的镇定早就碎了一地。
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蹲到兰女士面前:“等等,我爸呢?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来?”
“呵。”兰女士冷笑一声,茶杯重重磕在茶几上,“你爹那个怂包,怕破坏他在你心里的''''完美父亲''''形象,躲得远远的,让老娘来当这个恶人。”
叶煊:“......”
确实是他爸干得出来的事。
兰女士往后一靠,语气轻松得像在聊今天的菜价:“二十多年前,我对你爸一见钟情,死活要嫁给他。后来怀了你,才发现——”她顿了顿,轻描淡写地扔下炸弹,“哦,原来你爸不是人。”
“就这?!”叶煊差点跳起来,“没点前因后果?没点细节补充?妈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啊!”
兰女士一脸莫名其妙:“不然呢?还要我给你编个八百字小作文?”
叶煊看着亲妈这副‘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表情,彻底陷入了自我怀疑。
短短24小时,他不知道第几次疑问: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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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煊站在永东街公安局门口,望着那再普通不过的玻璃门和蓝底白字的招牌,一时间有些恍惚。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隐秘的山中基地、高科技的研究院所,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个如此接地气的真的公安局。
“还真是...大隐隐于市啊。”他小声嘀咕着,整了整衣领走进大厅。
前台的罗文周正埋头整理文件,忽然被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您好,我是今天来报到的叶煊。”
抬头瞬间,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映入眼帘。年轻人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下垂,露出两颗小虎牙,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跟着扬起嘴角。罗文周这才想起上周收到的调令——有位混种新人要调入永东街。
“欢迎欢迎!”罗文周热情地站起身,原来这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园丁事件”的关键人物?
说起“园丁”,那可是总部接到最诡异的案例之一。这个神秘的蕈裔变种人至今没人见过,他专挑将死之人或刚断气的尸体寄生。总部也研究过被他寄生的人类,发现他的孢子一次只能寄生一个人,并不具备大规模传播的能力。
让总部没有将他列为A级危险变种人的原因是,这家伙寄生后既不杀人放火,也不搞破坏,就是操纵着宿主到处闲逛,通常1-3天后就会自行离开,还会主动将寄生者放到医院。
这次阴差阳错选中了一个通缉犯。那家伙原本躲在城中村不敢露面,被寄生后却大摇大摆直奔高铁站,结果刚出城中村就被发现了。见到警察时通缉犯的求生本能突然爆发,竟然使通缉犯摆脱了园丁的控制,匆忙逃窜。
据说当时场面相当混乱。园丁显然也慌了神——他应该除了寄生根本没有任何攻击手段。被通缉犯带着在小巷里东躲西藏,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寄生者。
罗文周忍不住又打量了叶煊一眼。就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人,一个警局实习生摁倒了通缉犯。园丁也慌不择路试图寄生,结果园丁的孢子不仅没能成功寄生,反而阴差阳错激活了叶煊体内的混种基因。
后来审讯时才得知,那个倒霉的通缉犯原本是个走投无路的绝症患者。高昂的手术费逼得他铤而走险,谁知第一次作案就撞上房主提前回家。房主被慌不择路的嫌疑犯捅了一刀。但还好没伤到要害,被抢救了回来。
叶煊的手被罗文周紧紧攥着,对方掌心温热干燥,却迟迟没有松开的意思。他嘴角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面前这人一会儿打量他一眼,一脸若有所思又打量他一眼。问题是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放开!
“那个......”叶煊不动声色地抽了抽手,“我接下来该去哪里报到?”
“啊!对对对!”罗文周如梦初醒,终于松开钳制,转身带路,“你调入的是我们局的特务分队,全称特殊事务处理分队。”他的语气轻快,却刻意压低了几分,“专门负责变种人相关案件。”
“你之前是刑警支队的吧,”罗文周推开尽头的磨砂玻璃门,“调过来之后工作内容是相同的,只不过以后面对的不再是普通罪犯,而是变种人。”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局里80%的同事都是变种人,剩下的也都是知情者,所以在这里......你可以放松点。”
叶煊刚踏进办公区,迟来的紧张一下子袭来。
开放式办公区里,七八个穿着制服的同事或坐或站,谈话声戛然而止,这都转过头来看着他。靠窗的女警抬着咖啡靠着桌子,手腕上隐约闪过鳞片般的反光;离他最近的男人抬头时,和他对视的一瞬间瞳仁诡异地竖成一线。
叶煊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是看到那双眼睛时还是心里一紧。
“各位,这是新调来的叶煊。”罗文周轻笑,“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园丁事件被害人。”
罗文周话音刚落,叶煊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他感受到很多注视着他的目光变了味,说不清是好奇还是忌惮。那个竖瞳男人甚至正了正坐姿,明目张胆地打量起他的手臂,目光精准地落在曾经受伤的位置。
“欢迎。”泡咖啡的女警率先打破沉默,轻轻笑了笑,“听说你是蕈裔混种?”她伸出手,叶煊注意到她大红色的甲油,皮肤异常的白,在红指甲的映衬下像是没有血色,隐隐透露出不似活人的青灰,“我是阎叶,蛇裔。”
“你好”叶煊笑着正要伸出手回握,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提前和他交握。
“新人第一天,别吓唬人家。”阎叶冲来人翻了个优雅的白眼,但还是后退了一步让开空间。
叶煊转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来人比他高出半个头,隐隐的俯视角度让他略微不适。
轻轻颔首,正想抽回手,却被对方猛地一拽,男人一下凑近——
只见他的皮肤突然长出红白相间的毛发,如潮水般从脸颊蔓延至衣领深处,眼尾突然微微上扬,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杏仁状的细缝,虹膜泛起琥珀色的流光。配上眼睛周围的犬科动物特有的眼斑,十分骇人。
连和他交握的手都被变为被毛发覆盖兽爪。叶煊条件反射的甩开了那只手往后退了几步,惊怒交加的看着对方。
“呵,混种”男人嗤笑一声,浑身上下的毛发也一同退去,变成正常人类的样子。
“林翊!”罗文周一个箭步插|进两人之间,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恶意惊吓新同事,我这就向齐队报告!”
“哼,学舌鸟”林翊挑眉,又看向叶煊,“欢迎来到动物园,小蘑菇。”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捕食者特有的危险气息。
直到罗文周拉走了叶煊往更深的办公区走去,他还能感受到对方恶意的眼光还停留在他身上。
“你不用理会他,他就这德行,对谁都这样...”
叶煊沉默地跟上,目光扫过办公区——几个假装工作的同事慌忙低下头,但那些躲闪的目光、刻意压低的交谈声,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紧张感,都让他如芒在背。
“咚咚”
“进”